鬆梁州,玄星觀同泗臨城差不多。三面臨山,一方臨水。以乾暘大陸的風水學說來講,這就算是不錯的寶地。
正東邊兒是最高最大的炎星山,除了劍禮、劍冢之類,再沒了其他功用。就紀二少爺得到的消息來說,算是他嘴裡的“沒有卵用”。同他那個世界中某個島國的富士山差不太多。風景優美,擁有無數傳說。大抵上只能算是個精神家園、精神豐碑之類的存在。
西方同北方其實是連綿一處,跨着西北兩方向的山脈。由於中間有點略微低窪的谷地,分成了大小兩個區域。北方又高又陡的“小山”是煉獄山。常年陰溼寒冷。除了山頭林立,用於懲戒、面壁的山崖、洞府。山下還震懾着某種隱匿。具體是什麼,以星修子的身份來說是無從得知了。
西方是笑仙林,對玄星觀來說,大部分私人洞府都安排在這裡。不僅僅是莫震子,洛雪仙子等大能高人在這裡。除了入門弟子需要共處一室外,類似星修子、元輝子等人的洞府也都安排在這邊。
星修子封了周身氣血脈竅,沉下心。背靠一顆老鬆,老老實實的盤坐在某棵大石頭下。由於靈氣被封,屁股下堆疊的枯草根本擋不住入冬後的溼冷寒意。
這煉獄山終年見不到多少太陽,入冬後更是寒冷。沒有靈力,還不給飯吃。本就難捱之間,不知怎的又開始飄起了雪花。
將身上的道袍裹的緊了些。放眼望向山下,一層層深灰色的霧氣將玄星觀給遮了個朦朦朧朧。擡起頭,是一個被霧氣遮掩成暖灰色,暗淡無光的太陽。
忍着後背上火辣辣的鞭傷疼痛。星修子悠悠探出一口氣,腹中熱氣從嘴裡噴出來。形成一道不散的白霧,彷彿收攝不散的劍氣。
白霧散盡,星修子喃喃自語着。
“明天就是劍禮了......”
“這都五天了......”
“師傅仍然沒有出面替我說情延緩責罰......”
“怕是對我失望透頂,不想讓我參與劍禮了吧......”
“未來的日子怕是更難熬了......玄星觀的生活,土窯城裡的父母......我可怎麼交代......”
......
就在這時,有緩緩的踏雪聲傳來。有執事師兄爬上煉獄山的半山腰。
“星修子!這裡有你一封書信,是落雪師傅託我給你的。”
“呃,有勞師兄了!”
說着話,星修子又識趣的掏出一枚上品靈晶石。但那師兄卻沒有接,臉色依舊陰冷。
“我不好這個!都是從低輩弟子過來的,我懂你難處。咱道門講究道法自然。所謂道法自然,是先要自強不息,之後有了本錢才能厚德載物。畢竟物競天擇纔是真的!”
“多謝師兄肺腑贈言,星修子受教了!”
......
師兄走後,星修子打開信封。裡面有一個極薄的摺子,外加一張短信。
大意是,落雪仙子已經收到了徒弟韓梅子的傳書。對衆人此行遊歷之事有些瞭解。那傳書之中,韓梅子對星修子的評價頗高,原話是少有的“正直、正義”,“君子之風”。缺點是“煙火味太重”,怕是道心不沉,貪戀凡塵。
因此,洛雪仙子在劍禮前賜下了這個劍譜摺子。
莫師沒說話,落雪師傅倒是先賜下了寶貝。尤其“正義、正直、君子之風”等字眼兒是來自韓梅子師姐的。星修子忽然覺得心裡發暖,眼前盡是師姐身影面容。忍不住心裡一陣“躁動”......
“果然,師姐說我煙火氣重,貪戀凡塵......怕是沒跑了。”
自語着,星修子捧起了落雪師傅贈予的劍譜摺子。這劍譜巴掌大,二分薄。暗紅色的硬質封面上手書了一行字。
《炎星劍譜·鎮冥三十六式》!
“這......”
這劍譜星修子是認得的,這是玄星觀秘傳的飛劍劍譜之一。不說低輩修者,就說一些師叔長輩想參悟一二也不容易。落雪師傅賜下如此重寶還真讓他頗感意外。
雖然隱秘,但這本劍譜在玄星觀裡的地位卻不是很高。因爲它嚴格說算是個殘本。
“炎星劍譜之鎮冥三十六式”,它的缺憾基本已經寫在了字面上。《炎星劍譜》纔是全本,“之鎮冥三十六式”應該是這星炎劍法記載的諸多劍法中的一路劍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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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關鍵在於,並非劍譜曾在傳承上出現過什麼紕漏,有所失傳。而是玄星觀開派至今,那焱熔真人就真的只傳下了這麼一折單本!
這摺子裡的劍技、修煉之術都是全的。最讓人爲難的地方在於,它唯獨少了註解,加上本身既無前言也沒後語,想憑藉悟性推敲都沒有線索。修習起來效率就會比門中其他同階劍譜低很多。在加上御劍行氣之時要多多嘗試,還額外帶了些小風險。
目前只有莫震子平輩的六師弟燕鶴子乃是絕世劍修,浸淫於此劍技多年,頗有收穫。
這事情星修子也知道,在他此次下山遊歷至峪沂城郊野的時候正好遇上一堆契魔屠屍首,以及發小弟兄張雲埋下的“寶貝”。當時有師兄說的很明白,六師叔試劍時施展的效果同那老僧頭顱處的劍傷一致。
“十字菱形,四壁光滑如刀切。因劍氣含有門派中少有傳承的‘炎星火力’,以至於傷口略有焦糊。”
......
“唉......”
輕嘆一聲,此時拿到劍譜橫豎也是晚了。且不提自己已經沒機會參與劍禮,就算明天師傅真的出面說情,自己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能有多少領悟。
修行靠的是水滴石穿的慢功夫,得到秘籍傳承,一夜之間變成絕代高手的故事也就戲樓裡唱唱,評書們講講。已經入山修煉多年的郤修然知道什麼是修行,知道這裡有多少苦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