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日梅回來了,不但日梅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太叔婆。
當喬語嫣得到通報的時候,太叔婆已經到了她的輕語院大門口,喬語嫣聞言顧不得換衣裳,立即帶了月梅等迎了出來。
“太叔婆,不好意思,有失遠迎望太叔婆不要見怪。”喬語嫣一出門口,立即向太叔婆告罪,她親自扶着太叔婆往裡面走,在轉身進去的時候,她狠狠的瞪了日梅一眼,這個日梅越來越放肆了,太叔婆來了也不早點通報。
日梅立即恭敬的低頭束手,一副她知道錯了的模樣,不過等喬語嫣扶太叔婆進去後,她吐了吐舌頭,低聲嘀咕了一句,“王妃您冤枉我了,不是我不通報,是太叔婆不給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難道不會尋一個機會偷偷派人回來通報?就算路上不能,難道回到府門口還不能叫人先進來稟報?我要是王妃定狠狠揍你一頓,看你還學不學乖一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回來的月梅正好聽到她的嘀咕,她立即板着臉教訓日梅。
“姐,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看到月梅真的生氣了,日梅連忙收起臉色的嬉皮笑臉,非常恭敬的低頭束手。
“希望你真的知錯了。”月梅幽幽的嘆了口氣,什麼時候她纔會變的穩重點呢?
那邊喬語嫣扶着太叔婆進了正屋,之後再把太叔婆帶進二進的會客室,一般的時候喬語嫣都在這裡歇息和會客,大廳雖然是正廳,但是太過寬敞,反而給人一種拘束感,還不如會客室坐起來舒服。
她把太叔婆扶到她平常坐的羅漢牀上坐下,而她則站在一旁接過青葉奉上來的茶盞呈給太叔婆,“太叔婆請喝茶。”
“王妃您快坐下。”太叔婆一邊說道一邊就要站起來,喬語嫣雖然是晚輩,但是她可是族長夫人和寧王妃的身份,她怎麼敢倚老賣老呢。
“太叔婆您不要客氣,請坐,好,好,我坐這邊。”眼看太叔婆一副她不坐下,她也不坐下的倔強模樣,喬語嫣不得不立即在旁邊一張高背椅子上坐下。
這會客室所有的椅子和能坐人的地方,都鋪上軟墊,還有地龍,所有非常的暖和,所有她一直喜歡在這裡看書和處理府裡的瑣碎事情。
“不知道太叔婆這次來是……”喬語嫣一時間也弄不明白太叔婆怎麼會來,所有有點不解的問道。
“王妃,如果不是您的丫鬟過來,我還真不知道她竟然敢什麼也不告訴你。原本您太叔公就想要我過來看看,說您畢竟年輕,不一定經過這樣的事,若是有什麼遺漏的,讓人家說就不好了,我還爲她說好話,說她不至於真的當個甩手掌櫃,什麼也不管,卻不想,我還真看錯她了,唉。”太叔婆一副失望極了的痛心表情。
她?這個她不會是老王妃吧?
“太叔婆,難道明天是什麼大日子?都怪王爺,什麼也不跟我說。”喬語嫣嘟着嘴抱怨,不過神情可不見又多憤怒。
“呵呵,你錯怪王爺了,我想王爺也未必知道,因爲這事一直是族長的事,王爺纔剛接管族裡的事不久,不知道不出奇,要怪就怪那邊,這事也不跟你們說。明天可是先祖王爺的一百誕辰。”太叔婆看到喬語嫣要遷怒於寧輕玥,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是還是連忙爲寧輕玥脫罪。
“一百誕辰?那儀式是不是很隆重?需要準備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要不是太叔婆您來,明天我就真的要丟人了。”喬語嫣嘴裡說的輕鬆,內心裡已經把老王妃罵了一個底朝天。
看來這個老王妃爲了搶回王府的中饋,不惜得罪整個寧氏,這樣大的事也不告訴她,就等着她丟臉。
只是她也不想想她也是寧王府的人,她丟臉了,難道她的臉面就會很風光?
還是她沒有把她當寧王府的人?
也對,她要是把自己當寧王府的人,就不會這般的潛踏寧王府的尊嚴,不會把寧王府置於死地,不會讓寧王府被人笑話。
看來她真的要讓她認清她到底是誰了?
看來讓他們住在西府還真的太給面子了。
讓他們連自己姓啥名啥也不記得了。
也讓他們以爲自己還有機會做回寧王府的主子。
哼,你們等着。
接着太叔婆跟喬語嫣說了明天需要準備的東西,因爲這是寧氏的先祖一百誕辰,所以來的都是寧氏的族人,所以這不需要什麼請柬,這也是爲什麼老王妃一直沒有跟喬語嫣說的原因。
因爲寧氏的族人不是客人,明天都可以來的,所以人數方面是有固定的,而她也可以以這個爲藉口。
你是族長夫人,族裡有多少人?難道還需要她說給她知道?
並且這還是族裡的事,你身爲族長夫人都不知道,她一個老太婆怎麼知道?
這也是爲什麼老王妃那麼淡定不怕別人怪到她頭上的原因,她有恃無恐。
太叔婆一邊說,月梅一邊拿筆把太叔婆說的都記起來,太叔婆看了,在心裡點頭,不錯,王妃聰明,就連侍候的丫鬟也聰明。
接着太叔婆看了看喬語嫣身上那一套水紅色的衣裙,因爲現在還是喬語嫣的新婚期間,衣服都是紅色系的,但是明天是莊嚴肅穆的場合,穿的這麼鮮豔不怎麼好,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說。
喬語嫣在太叔婆看向她的衣裙時,她也低頭看一眼,再看到太叔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再次低頭,好像沒有什麼不妥啊,難道是顏色?
“太叔婆,我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什麼也不懂,就連明天該怎麼穿着也不知道,麻煩太叔婆提點我一下,拜託您了。”喬語嫣非常誠懇的拜託太叔婆。
那邊太叔婆正在懊惱不知道該怎麼跟喬語嫣說,現在一聽喬語嫣的話,她立即神色一喜,她急忙道,好像害怕喬語嫣突然反悔不再聽她說:“其實也不需要打扮的太過嚴肅,不過因爲明天是拜祭先祖的日子,穿的穩重點,打扮的端莊大氣一點就行了。”
噢,原來是害怕她明天再穿一身豔麗的紅色,因爲她還在新婚期間,她也不好意思要她穿暗沉的顏色,才這般的爲難,明白太叔婆是爲她好,喬語嫣非常感激的對太叔婆道:“哦哦,這樣的,不知道我穿紫色的行不行?像茄瓜那樣的深紫色。”
害怕太叔婆以爲是那種嬌媚的粉紫,喬語嫣連忙解釋。
“王妃,您不是有一套土金色的衣裳嗎?那一套奴婢覺得穿起來會很端莊和大氣的。”月梅一聽喬語嫣要穿深紫色這麼暗沉的衣衫連忙提議,爲了讓太叔婆知道什麼是土金色,她轉頭吩咐青蔓,“你去裡面最右邊第二層把那套衣裙拿出來,給老夫人看看。”
“是。”青蔓應聲立即走進裡屋。
很快青蔓就拿了一套土金色滾藕粉色邊邊的衣裙出來,拿在手裡高舉讓太叔婆和喬語嫣觀看。
“這套不錯,端莊又大氣,還不顯老。”太叔婆一見非常的滿意。
“那好,明天我就穿這個。”喬語嫣一聽太叔婆說好,她當即表示明天就穿這個。
“王妃您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要是王妃還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再來找我。”太叔婆知道喬語嫣要忙的事還有很多,她是怕交代日梅不清楚,所以親自跑一趟。
而喬語嫣對於太叔婆專門跑這麼一趟非常感激,她吩咐月梅準備一份重禮酬謝太叔婆,之後親自送太叔婆出去。
接着喬語嫣按照月梅記錄的寫在一張宣紙上,接着就派日梅立即送到護國公府去給老太君和夫人王淑芳。
那邊老太君和夫人王淑芳聽聞日梅添油加醋的說了喬語嫣在寧王府那邊如何的被老王妃欺負,老太君氣的頓時猛拍桌子,接着立即吩咐夫人王淑芳和顧紫蘿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幫喬語嫣擺平這次的事,不能讓那老王妃詭計得逞。
而夫人王淑芳和顧紫蘿也是一副氣憤填膺的憤憤模樣,竟然敢這般的欺負她們護國公府的人,真的當她們護國公府沒人了?
於是婆媳兩同心協力爲喬語嫣準備起一切,還把護國公府的下人和廚娘都準備好,甚至還吩咐府裡的廚娘只要管好府裡的膳食,其他一概不用管,全力幫喬語嫣應付明天的事,還有隻要在府裡能做好的,都先準備好,一些必須到那裡才做的也準備好,到那裡即刻就可以做出來。
爲了不引起老王妃的注意,免得她再出其他的詭計,老太君和夫人王淑芳商議好,租用一般的馬車把人和事物都送到寧王府附近。
只要喬語嫣派人出來通知一聲就立即送進去,斷不會讓喬語嫣失了面子,也可以打老王妃一個措手不及。
喬語嫣得到日梅帶回來的消息好,眼眶立即紅了,她爲她有這樣的家人感動。
也爲由老王妃這樣的祖母而傷心。
*
第二天一早太叔公就帶了族裡的族人到了寧王府,同時老王妃也帶着大爺、四爺、五爺和幾位太太和一干小姐少爺的到了寧王府。
因爲是先祖的百歲誕辰,所以族人各自都帶來自己的供品,以示自己的一點心意。
卻不想等他們來到寧王府的祠堂的時候,祠堂並沒有如他們所料般擺滿各式貢品,就連擺放供品的長桌也沒有準備妥當,甚至連侍候燭火的下人也沒有見幾個。
等那些婆子手忙腳亂的搬來貢桌,太叔公一看那貢桌上的灰塵頓時氣的說不出話來,他轉頭狠狠的瞪向太叔婆,無聲的問道,“這怎麼回事,你不是親自過來了嗎?怎麼還這副模樣?”
太叔婆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她連忙搖頭,“我真的什麼都跟王妃說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那邊老王妃一看這樣的情況,在心裡笑翻了,她微勾起一邊脣角,一臉嘲諷的望着喬語嫣,等着看喬語嫣的好戲。
喬語嫣皺着眉頭,憤怒的喝道:“我昨天不是吩咐你們準備好供桌和供品的嗎?這是怎麼回事?侍候燭火的呢?不是一早吩咐準備了嗎?負責採買的呢?不是吩咐採買各式供品了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回,回王妃,她們……她們……”一名丫鬟好像被喬語嫣的怒色嚇到,碰的一聲跪了下來,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說道。
“她們怎麼了?有什麼事就直說,有事本王妃給你們擋着,不怕,儘管說。”不等喬語嫣說話,老王妃已經跨了出來,非常有威勢的吩咐,一副她纔是寧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喬語嫣看了在心裡腹誹,就讓你在這裡得瑟最後一次,她一改剛剛憤憤的神色,神情淡淡的站在一旁,好像看戲一般悠閒。
“回老王妃,因爲王妃的處罰太嚴,她們都受不了,抗議無效後,就決定今天大罷工,來抗議王妃的苛政。”
呵呵,看來她也有機會成名了,苛政猛於虎的事,也終於有機會在她的身上體現了,唉唉,可惜了,王爺還沒有回來,要不也可以讓他看看,他的府裡的下人是怎麼一班嘴臉,看看他的祖母是怎麼的一張嘴臉。
看看他那些親人是怎麼一張嘴臉。
看看還值不值得讓他們繼續住下去。
就在喬語嫣可惜的時候,從後面傳來寧輕玥淡淡的說話聲,“苛政?什麼苛政?噢,我知道了,原來罰清洗馬桶就是苛政,看來你們連什麼是苛政都沒有弄清楚。”
原本還以爲喬語嫣是怎麼懲罰下人的族人一聽到是罰清洗馬桶頓時笑了。
“你說王妃罰你們清洗馬桶就受不了了,那麼我想問問,那負責清洗馬桶,負責到夜香的不就都不用活了?”
“如果清洗馬桶都嫌重了,那麼按照其他府裡的規矩好了,就按照大將軍府裡的規矩好了,只要犯了府規的,什麼也不用說,先打十軍棍再說,之後按照罪名的輕重行杖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