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沫沫有些苦笑的樣子：“我知道，可不是他不是嗎？”
因爲不是那個人，所以再好也沒用，因爲不是那個人，就算前面是繁花似錦也都只看到黑暗……
上官睿停一下，有些話到嘴邊，他是什麼都清楚的那個，可還是又壓下去……
現在說出來，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只是讓樂沫沫更傷心，樂連波還在，也不可能怎麼樣……
氣氛一下子又沉悶下去，倒是樂沫沫先笑：“也沒什麼的，誰沒年輕過。”
都成了記憶，都已經錯過去，就這樣，在記憶裡面，可能曾經有過最靠近天堂的地方，可是到底是錯身而過，如今再如何，一是回不去，二是物是人非，回去也都變了樣，只要記得那時候的美好，能做到不恨，就已經不容易，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恨入骨髓……
樂沫沫眼底有些朦朧的……
停了一下，手機在響……
拿出來接，是馮遠清，說約晚上一起去看樂連波的時間，問她在哪裡，最後說過來接……
夏明薇和上官睿坐在咖啡廳裡面，跟樂沫沫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等着馮遠清從外面進門來，馮遠清不料到上官睿也在，看見上官睿停了一下，隨即笑笑：“上官少也在。”
上官睿說：“外人叫的，叫我上官睿就好。”
夏明薇也打招呼：“遠清……”
彼此好像都有些熟絡的樣子，到底是樂沫沫的丈夫，都不想太有距離，無論如何也是最親切的對待……
樂沫沫卻是站起身來，低聲：“我要去醫院了，我先走。”
馮遠清讓開路給樂沫沫，樂沫沫前面走，馮遠清在後面跟着，兩個人之間隔着一米的距離，夏明薇看他們就這樣走出去，一直是一前一後……
一米的距離，卻好像是天和地的距離……
夏明薇看的想哭，上官睿說：“每個人都有選擇，誰知道不是好的。塞翁失馬……”
夏明薇說：“那你失一個給我看看……”
上官睿語塞，停了一下起來去結賬，帶着夏明薇出門：“我就不失了，等到七老八十，我們孩子孫子都一堆吧。”
夏明薇心裡有些澀的，每每提到孩子，都會難受起來，因爲知道曾經有一個孩子在，現在失去了……
*****
一路上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樂沫沫最後走的時候那個一前一後的背影，實在是記得太深，深深地就在她的腦海裡面……
好不容易跟樂沫沫出來坐坐聊天，被攪亂了不說，最後用這樣的ending作爲結束……
樂沫沫和馮遠清，一米遠的距離……
車子開回家裡去，停着到樓下，車子前腳才停好，夏明薇下車，一回身就看見那邊不遠處停着的白色的車子，心頭一跳，也不多說什麼，只想着是可能是一輛車，反正也是那麼多的，就想要上樓去……
那邊車上卻下來一人，開了車門，那人影下車來，在這邊，不遠不近的，看向這邊過來。
上官睿擁了她正要上樓，察覺她的目光，也看過去，迎面看見那邊的人……
不可能看不到的……
李嘉慕……
夏明薇原地站着，看上官睿，上官睿說：“走啊，回家。”
夏明薇猶豫一下說：“昨天說的話還算嗎？給我30分鐘的那個。”
上官睿略是一挑眉，看夏明薇，夏明薇急忙的說：“總會遇上的，既然總會遇到，說清楚不好嗎，上官，你都見了姜琳琅，至少要說清楚不是嗎……”
上官睿眼底似乎是有什麼，看一眼那邊的李嘉慕。
李嘉慕已經走過來，迎着他們……
上官睿最後看一眼夏明薇，只說：“跟我上樓嗎？”
夏明薇低聲：“上官，給我30分鐘。昨天我都沒有下樓……”
上官睿“砰”的一把關上車門，回身上樓去，丟夏明薇在原地……
夏明薇追着要過去，上官睿卻一點都沒有要等她的意思，步子那樣大，好像要丟下她……
一下子有些慌了，在也都不想這樣子吵架，再也不想，追着過去：“上官……”
上官睿卻先一步進了旋轉門，他轉進去，夏明薇看着他的背影，只這麼看着，也急忙的要進去旋轉門裡，剛要進去，伸手一隻手一把握了她的手腕，緊緊的，拽她過來……
夏明薇回身，看見李嘉慕的臉孔……
李嘉慕的手臂沉的如同是鎖鏈，勒在她的手腕上面，手心很暖，絲絲的溫度透過來，眸子裡面是她所看不出的神色，定定的看向她，如同是無聲的消聲器，一下子靜謐下來……
所有的一切都靜謐下來……
李嘉慕身子有些略略的前傾的，看她，說：“明薇……”
夏明薇回頭去看，上官睿已經坐電梯上樓……
有些被丟下的鬆懈的感覺……
說不出的……
等再轉回頭來，看面前的李嘉慕，已經都這樣了，還能怎麼樣，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有些僵持住的模樣，終於是說：“李嘉慕……”
李嘉慕停一下，只是問一句：“又跟他在一起？”
夏明薇點頭。
李嘉慕眼底一瞬間有些難以言喻的神情，看一眼玻璃門裡面，上官睿消失的地方，已經看不到上官睿，卻還是問了一句：“他對你不好，爲什麼還是他……”
夏明薇搖頭：“他對我挺好的，只是……”
後面的話都沒說出口，只是什麼呢……只是不能提到李嘉慕……提到李嘉慕就完全的崩盤，什麼都不能再說，就好像是個死穴，他一直計較着，已經成了定數，好比之於她的姜琳琅，之於她的白心一樣的……
提到，就好像渾身汗毛都乍起來一樣的，心裡就是計較，就是梗在那裡一點……
她有時候也都懂的，可是不能不跟李嘉慕說一聲……
夏明薇擡頭一點看李嘉慕：“我現在很好，真的。”
李嘉慕眼底卻都是不信：“他根本都不信你，怎麼能叫好……”
夏明薇搖頭：“你不懂，我現在真的很好了……”
李嘉慕說：“建科集團正受到調查，有幾項控罪證據確鑿，李建科會被判刑。”
夏明薇有些不可置信的，停了一下……
李建科，這個名字這樣不遠不近的名字，好像是個噩夢，提到就覺得是灰色的噩夢的人……一切都糾結都從他而起，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他也有這樣的一天……
“有強、殲幼女的罪名，都坐實了。”李嘉慕接着說。
夏明薇看他：“你說這些跟我聽又怎麼……他真的犯下這些罪名，就應該承擔責任。”
“明薇，都是上官睿做的，他找人在負責這些，他只要動動手指，就有太多的人爲他去做這件事……你說你很好，可是怎麼好？他跟你從來都不是對等，有一天他再要離開你，你又怎麼辦？”李嘉慕認真的說……
兩個人從來不是平等的關係，都是隨着上官睿的心意變化。
夏明薇搖頭說：“不會……”
“你怎麼確定不會？時間那麼長，你怎麼確定他永遠不會厭倦，你們才走過五年，就已經這麼多事，日後他厭倦了，你怎麼辦？”李嘉慕緊緊的拽着她，就好像這樣一直拽着，她就能不走……
夏明薇看他，認認真真的……
他眼底有些破碎的光亮，還有些憔悴，她覺得她是錯了，錯在不應該再跟他有任何聯繫，就應該一刀兩斷的斷的乾淨利落，這樣的糾纏，對兩個人誰都不夠好……
“我跟任何人在一起都要面對厭倦的問題，就算是對等的一個人，他厭倦了，我要怎麼辦？想着未來十年他會不會厭倦就放掉現在的想要的生活，這是不可能的……誰都會厭倦，可是我是真的想跟他一直走下去試試看，一直在一起，不考慮未來也不考慮身份，只是我和他兩個人……如果沒有分開過，我都不知道原來我不能沒他……”夏明薇緩緩的開口說，又停了一下：“任蕾很好，你總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李嘉慕的神色一瞬間的滅，低聲：“明薇，我怕你會後悔……上官睿的愛情太貴，貴的讓人要不起，他愛上別的女人的時候呢？他跟姜琳琅一起的時候呢？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姜琳琅，你都要一個個面對，我怕你哭，怕你難過……他不是個好的對象……”
日後會有多少個姜琳琅……
跟上官睿在一起，註定都被很多人盯着看，太多人都想取代她，都覺得她不夠好，憑什麼……
也不是第一次了……
夏明薇看李嘉慕：“就算是最後一次，我都再試一次，我總要信他不會……”
“你怎麼會連最起碼的底線都沒了……有過一次的背叛就會有後面，他上次手裡拉着的那個嫩模還不能說明問題？”李嘉慕一瞬間有些惱的樣子……
夏明薇搖頭：“他都跟我說了，他跟那些女人都沒事，跟姜琳琅也沒事……”
李嘉慕幾乎是要笑：“他跟姜琳琅去酒店裡，你上樓去看見的，你信他們沒事？上次看見的那個嫩模，你知道他們國外長大的玩的多瘋，他說沒事你卻都信……還是你們的沒事根本不是一回事……”
聽起來真的像是天方夜譚，夏明薇也都覺得，自己怎麼都信了……
可竟然是真的會信了……
在今天剛纔前一秒李嘉慕說之前，信的篤定，深信不疑……
可是上官睿說，她就信，沒有別的理由，他說了她就信……
“我都信了，真的信他，我們都想挽回。事實上我愛他，所以纔會這樣，我離開之後才知道沒他真的不行……”夏明薇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不想說的太重傷了李嘉慕，可是他執拗不肯鬆手。
“沒他爲什麼不行？你不是一樣也會笑，也會去舞會，找新的工作，你只要過了那個門檻，就可以！”李嘉慕反手拽了她就走，徑直的拽着她往車子那裡走過去……
夏明薇嚇了一跳，被拽着踉踉蹌蹌的過去，伸手掰他的手，想要掰開，可是不能……
“你到底要做什麼！”夏明薇叫……
李嘉慕在車前站定，回身看她：“你今天不離開，以後會受更大的傷！我明知道，你不能留在這裡！”
夏明薇終於是被激怒一點，擡頭看他，下巴有些桀驁的：“你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覺得你可以！我愛他，我愛的是上官睿！我現在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就算是粉身碎骨我都想自己承擔了，我不可能爲了未來可能會怎麼樣就放棄現在這一刻的幸福，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沒了他我笑不出來，我覺得世界都是灰的！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李嘉慕也是怒極了：“你早晚會摔下來！到時候疼也別找我！”
“我什麼時候找過你！”夏明薇奪口而出……
話音剛落，就覺得自己是太沖動了……
李嘉慕眼底一瞬間好像是破碎，真的是破碎，那一刻寂滅成血紅的顏色，幾乎是有些閃動的她所不知道不懂得的光線，重複一遍：“是……你沒有找過我，都是我來找你，我來追着你……”
夏明薇有些語塞，說不出的……
李嘉慕拽着她的手不自然的越拽越緊，越來越緊，她覺得疼……
想要甩開，卻是不能……
“李嘉慕你放開！”她擡頭看他，說……
李嘉慕不放，她就去掰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想要掰開……
掰開一根，又去掰另外一根，他又握上，她竭力的，用盡全力，眼看掰開了三根手指，就要從他的手心裡掙脫……
有些執迷的，非要掰開不可……
最後用力，掰開他最後一根手指，纔是鬆一口氣，回身還沒有擡頭，胳膊就被強有力的手握住，那樣重重的一下，她連回神都來不及，身子就整個被旋轉回去，拽入那堅實的胸膛，他的脣忽然就蓋下來，輾轉在她的脣上，深深的進入，手臂死死的困住她的身子，讓她掙扎不得，用盡了全力，去一個深吻……
她死命的掙扎，雙手砸在他的胳膊上，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力氣太小，根本掙不開他的銅牆鐵壁……
完全掙脫不開……
夏明薇發了恨，一口咬下去，口裡有血腥蔓延，他卻是好像瘋了一樣，一點都不肯鬆開來……
絲毫都不退開……
夏明薇推他，去推他的臉，才獲得一點喘息的機會，他的手一把拉下她的，舌又探進來，深深的，不肯放開……
她是真的急了，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被他禁錮的那樣緊……
李嘉慕一把壓了她，在車側，抵着她深深的吮吻，好像是要將她完全的侵佔，將她永遠的這樣禁錮下來，讓她再不能離開……
太過強烈，強烈到根本沒有辦法呼吸，夏明薇只覺得腦子裡都快要空白，李嘉慕纔是放開她，定定的看着她……
她大口大口的平抑呼吸，擡頭看李嘉慕，揚手一巴掌甩上去……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李嘉慕一點都沒有避開，只是看着她，看她幾乎是恨的目光……
看她推開他的手臂，大步的朝着門口的方向走，邊走伸手在臉上劃過，不知道是不是哭，有些不想追上去了……因爲，知道追不到……
知道怎麼都追不到……
他剛纔看她，她認真的一根根的掰他的手指，那樣的急匆匆的，想要掰開他，想要跟他劃分乾淨，說以後都不見面，說要離開，上樓去上官睿那裡，說愛情，用盡全力的掰開，只是想要逃離……於是一瞬間，就失控……
怎麼可能不失控，怎麼可能……
吻着她的時候，才覺得是真實，那是她……
可是眨眼，總會失去……
從他那時候做錯那件事，放她一個人在血泊裡面，就已經是結束……這個懲罰殘忍而合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自己一遍遍的想過，常常都想過，他那樣篤定她愛他，可是經理那樣可怕的差點都死掉的事情，怎麼可能還有人會再愛上他……
怎麼可能……
那個時候，上官睿出現，如同是一盞明燈，或者是一顆星……
大概就是那時候，夏明薇的心裡，已經有了這樣一個光亮，於是再黑的夜裡都不怕，也再也不需要他……
寧願爲了上官睿粉身碎骨，寧願爲了上官睿相信那些謊言，寧願爲了上官睿活在上官睿手心的操控裡面，寧願根本看不見外面的他……他是多想，多想誰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挽回……
她說的，她失去時候才覺得，沒了上官睿的世界是黑的……
他呢……也是在沒了她之後，才知道，原來不能沒有……
原來已經在心底，一直都在……
爲了她十七歲那年，在橋上，擡頭看他時候眼底的星光閃爍……
她所不知道的，他在那裡的夜景，那裡的霓虹，那裡的水面波光粼粼之上，看見她眼底沉澱着整個美景，那一點發自真心的笑容足以點亮太多，那一刻他始終都記得……
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李嘉慕看一眼夏明薇，大步的追着過去……
夏明薇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敢回頭，急忙的加快了腳步……
已經是走到了門口，快步的進門去，門裡就有保全，其實外面也有保全巡邏，可剛纔就偏偏是沒有，或者有，只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沒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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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李嘉慕同學有事要問夏同學……下一章會有你們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