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無論你在哪裡,無論你如何,我都會還找到你……
你再也避不開……
再也不能躲開我……
無論後面是什麼樣的世界,我都已經等着要跟你一起……
這一次,我能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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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
太過熟悉的機場……
熟悉的比b市的機場還要熟……
以前的時候,上官睿每次回來,都要她提前一個小時開車過來接,偶爾是她跟樂沫沫一起過來,飛機會晚點,可是不會早到,她都要等着,就跟樂沫沫聊天……
嘰嘰喳喳,好像有永遠說不完的話……
對機場的那些通道,她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
從機場裡出來,沒有行李好拿,隨身還是一個簡單的包,背了就出門去……
以前她會站着等上官睿的地方,現在沒有人接她,她一個人走出去,攔了出租車,說一個地址……
對方的出租車司機聽見那地方,笑起來,說:“小姐,單身一個人去那裡?”
顯然,是以爲要做東方的皮肉生意了吧,否則一個女孩子,能去幹什麼?
夏明薇只是“嗯”一聲,也就不回答,一個人坐在後面的座位上面……
車子還算是寬敞,她的頭抵着在玻璃窗面上,前面的司機見她也不想多說,也就不說話,靜靜的開車……
實在是安靜,司機問了句:“聽首歌怎麼樣?”
夏明薇點頭……
安靜悠揚的音樂響起來,夏明薇看着外面,這邊有一小時的時區,飛過來纔不過是晚上10點,這個城市纔是要喧囂,寧靜的地方卻已經是一概的靜謐下去,安寧的可怕……
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間或的有一點光亮……
夏明薇看着外面,熟悉的路燈,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好像印在記憶裡面……
已經是更冷,這邊的氣溫比b市還要低的多,夏明薇裹緊了身上的披肩,車子拐一個彎,看見一輪圓月在當空,很大的月亮,明淨如同是圓盤,靜靜的在黑絲絨一樣的夜幕裡面……
“我不要愛情,只希望能夠強大,強大到保護所有重要的人,將所有重要的人納在羽翼下面……”好像是年少時候的自己說的話,不經意的就從脣邊溢出來,低低的聲音……
具體的字句,已經不記得了……
她看着窗外,想自己那時候的虔誠……
在那個小屋裡面,跪下,雙手合什的場景……
她急的最後一句,記得很清楚,前面都忘記了最後一句也是清楚,她當時說的是:希望上官睿好,好好的……
她當上官睿是恩人一樣的,任何時候都希望上官睿好好的……
cd裡的女聲在低吟淺唱,飄渺的有些聽不清楚……
夏明薇往前面看,前面已經是城市的燈火,她知道,愈是臨近,就愈是不夜城,那裡會有所有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娛樂,這個曾經的海港城市的寬容和包容,容納了世界各地的人,無論膚色無論人種……
深夜的糜爛還沒有完全的展開,只在她面前展開一個畫卷的開端……
好像是夢境裡的城市……
路也狹窄起來,司機遊刃有餘的在城市的小路中間穿梭,路兩邊一樣多的遊客和各色的表演,上官睿不准她來的地方,現在她可以堂而皇之的來,他不在她身邊,再也沒人管得到她……
一路開過去,到了盡頭的一片地方,停下來,夏明薇付了錢下車……
來過這裡,不是第一次,以前來找過上官睿的……
安靜的樓宇在黑夜裡面更加的安寧,每層都靜靜的亮着昏黃的光,門口的迎賓很有禮貌的拒絕了她:“對不起小姐,我們這裡是會員制的……”
夏明薇深深吸一口氣,說:“我來找慕容聰,麻煩告訴他,夏明薇來找他。”
***
白心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永遠是那一句:已關機……
她都去過一趟酒店,說是退了房間,而且還定了去荷蘭的機票,算算時間,怎麼也都落地了,卻還是一樣的關機,永遠打不通……
白心好看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一點,眼角有些焦躁的……
“該死的姜琳琅!”忽的咒罵一句……
旁邊一直跟着她的服務生阿德聽了一愣,從來都還沒聽過白心小姐說過這樣的話,她從來都是優雅的儀態,對誰都是微笑明媚的模樣,場子裡上上下下沒人不服她,外面的人戲稱說是她以前的老本行落下的習慣,她也都是不理會,只管打理自己的本職……
反正只有那咄咄逼人的美貌,是誰都無法忽視的……
她是棠會所的一個傳奇,眼角眉梢都有風情,如同是春風一樣的人物……
阿德一邊擦杯子,一邊有意無意的問一句:“白心姐,什麼人這麼招人恨?不然我找人教訓她……”
白心卻是看阿德一眼,眼底是說不出的神情來,卻是不知道壓了多少心事,低低說一句:“不是什麼大事,算了……只是聯絡不上人,有些着急……”
阿德去調酒,熟練的幾種酒進去,在空中刷個花式,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卻都是不知道他從哪裡伸出的手這麼一勾一拋,有升起來,速度飛快,好像是一條游龍繞身似的,末了手一伸,竟然就不偏不倚的落在手心裡,打開來,倒進酒杯……
插上一枚櫻桃,又調了不知道什麼,緩緩倒進去……
端過來,放在白心的臺子面前……
“白心姐,喝一杯嚐嚐我新調出來的……”阿德笑笑。
白心看了一眼,終於是端起來,修長的手指捏住酒杯,指尖上的丹寇那樣好看的一點殷紅,趁着酒杯裡的酒,真好像是一幅畫……
酒杯裡上藍下紅,那枚櫻桃沉浮在其中,搖搖蕩蕩……
白心看着面前的這個小酒保,能來這裡做活兒,當然都是有眼力架兒,眉眼更是要清秀,都是好看的小夥子,以前沒注意到過這個叫阿德的小夥子,能記住名字就已經是不容易,今天看,不知道是這杯酒的功用還是燈光太昏暗心情太差,總而言之,心底有一點的軟了,好像是獨自堅強太久,就忽然需要一個出口……
白心開口:“我有個朋友,聽說他死了……”
阿德靜靜的聽……
“我知道了當然難過,後來聽說都是笑話,根本沒這回事,白白傷心了一場,可……”白心聲音有些哽咽的,緩緩的,低頭喝一口酒,那一點辛辣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竟然覺得是痛,好像帶着心也痛了起來……
“可我知道,早晚的事情,只不是此刻,我都哭了一場了,也都難過了一場,等他真的去了,我又不知道要如何,你說這是不是很複雜?我其實也都一年見不到他幾面,不,不是,是幾年都見不到他一面,可忘不掉,忘不掉也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也沒關係,可我知道他沒死,或者知道他死了,有什麼區別?反正都不會再見了,都不會見面了,他的事情爲什麼我還要跟着傷心?要是我也能去再見一面,也算是區別,可是又不會去……”白心的話一時間收不住的,傾訴出來,可是自己也弄不太清楚自己的邏輯……
終於是擡眼看一眼面前的阿德:“算了,也說不清楚,我自己都亂,不連累你也跟着亂了……”
阿德定定的,開口說一句:“人不都要死,早早晚晚,誰都一樣,記得這個人的好就好……”
白心聽着,脣角似乎是想往上翹,又好像是醉了,臉上露出一點難以形容的表情出來,很難形容的……
阿德看向她,她終於是目光定下來,看向阿德,低聲:“你說的對……我記得他就好了……”
阿德也不敢再多說,白心現如今是這裡的管理者,他不過是個小酒保,能說得上話就算是不錯,這樣深的話題,恐怕也是最後一次談起,以後兩個人還是上下級的關係……
說是上下級恐怕不恰當,是上級,下級,中間隔着很多他的上級和上級和上級的關係……
白心一口乾了杯子裡的酒,沒想過,上面的淡藍色的液體,是微辣,下面粉紅色的液體,竟然是有些酸澀一樣的味道,不知道調入了什麼果汁,剛入口的時候還覺得可以接受,末了的味道,卻是酸的讓人眼睛都有些要眯起來……
酸的她眼裡有些水汽瀰漫出來……
白心問一句:“這酒叫什麼?”
阿德擡頭,說:“調着玩的,沒起名字……”
白心低了眉頭,似有若無的說一句:“就叫記憶吧……”
世上,還有什麼比記憶更要讓人心痛,更要讓人心酸,更讓人嘗着櫻桃的甜蜜卻承受着眼淚的哭?貪慕那一點櫻桃的甜美,那櫻桃卻在無數的苦辣和酸澀包裹裡面,酒都喝了,才發現,櫻桃被省着在杯子底部,甜蜜,原來已經不可觸摸……
已經是那樣遠……
白心回頭想,曾有那樣一個時候,她年少,他也年少……
她是一個初出茅廬被人吃豆腐都沒辦法反抗只敢在角落裡哭的小丫頭,他是天之驕子含着金湯匙出生一身張揚冷冽又不正眼看人的少年……
那枚櫻桃……
甜蜜的櫻桃……
在初次見面的時候……
她擡頭,對上他的眼,可能已經都一切都不一樣了……
只一個瞬間,卻甜蜜的在她的心坎裡面,他不知,她卻忘不掉……
有些事她不敢想,她不敢想,如果那一天她不是在走廊裡哭,如果那一天他不是剛巧路過,如果那一次她不是哭紅了眼睛妝容花成熊貓的樣子逗的他眼底一絲笑,如果不是……
太多如果……
在這些如果下面,他是不是還會點了她……
今天在這裡,被人叫做白心姐的人,可能就不在……
總要告別,她不過是沒再最好的時候遇見他,早一步跟他做了別……
可是記憶,誰都拿不走……
在心裡,開出繁花來……
她脣角一絲笑,美的令人詫目……
阿德在一邊,看的呆住……
時間靜靜的流走……
這個城市裡面,總有人離開,又有新的人進來,如同是生老病死,只是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有的人燦若煙花,有的人沉寂如同是灰燼,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軌跡……有的快了,有的慢了,有的在最絢爛的一刻戛然而止……只要生命還在繼續,就有新的希望……
愛一個人,是一瞬間的花火……
是一瞬間的心被打開……
是在那時候,你看見我,我看見你,彼此的眼底都帶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早一秒,不晚一秒,剛剛好……
***
專屬會客室裡面空調很暖,她從邁進來就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很異類的異類……
裡面所有的女人都是穿的輕薄短小,根本就是盛夏的夏天,風格倒是統一,跟裝璜一樣的令人炫目,沉溺的紙醉金迷,牆壁上大朵大朵的花朵的圖案似乎是在提醒着所有人,金錢在這裡是那樣的令人歡愉的物件……
每走幾步就有高大的保全,一下子將人拉入現實……
提醒人們,這個地方,不歡迎任何鬧事的人……
地上的長絨地毯還有沙發上的軟墊子,都讓人覺得熱……
她還穿着長袖長褲,還披着披肩……
收了披肩,靜靜的等着慕容聰來……
門開,卻是另外一個服務生,進門來,低聲說:“對不起,夏小姐,我們老闆今天沒空,恐怕不能見您……”
夏明薇說:“那我在這裡等着他,他不來,我不走。”
服務生一樣的有禮貌,好像是都已經習慣了,用最禮貌的語氣開口:“夏小姐,如果您不離開,我們只能找人帶您離開這裡,門外的先生會樂意服務,如果您有投訴意見,我們也樂意改進我們的服務……”
話音剛落,外面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全,就已經在門口站着,等着她出來……
夏明薇站起來,跟服務生說:“你告訴他,我明天還會來……他不可能躲着我一輩子,我現在沒有樂沫沫的電話,等我找到樂沫沫也是一樣。”
樂沫沫後來給她打電話,都是打她在美國的座機,這回回來太倉促,她沒記錄下來……
服務生答應下來:“好的,我一定轉告。”
夏明薇出去,後面兩個保全跟着,一路送她出了大門,門口的服務生問:“需要出租車嗎?”
她點了頭,有些挫敗的……
回頭看一眼棠會所,此刻忽然覺得這裡怎麼這樣的大,大到她根本沒有辦法……
可是不能迴避,不能逃開……
只能迎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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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見?上官,你真狠得下心……”慕容聰在奢華的包廂裡面,打電話……
面前的ktv顯示屏在不停的跳躍畫面,底下的字幕一行行的在走,慕容聰面前是很多酒瓶,很多很多,堆積着,左手無名指上面,一枚小小的青色指環被ktv的屏幕閃亮一點光,幽幽的一點……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慕容聰這邊靜靜的聽着,沒再多說話……
只說一句:“你別給我下套……我們的兄弟情義不是這麼用的,什麼最看重的事情,最看重的兄弟,我要是說我早都說了……”
脣角有些上翹,低低的說:“我真想說了,上官,我覺得你錯了,你看我的故事還不足以說明?”
說的有些調侃的……
眉目卻是沉了下去,擡頭看一眼ktv屏幕上的字,往後面倒過去一點,屏幕倒過來一點,重複着一句……
心裡頓時不知道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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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面,城市還是熱鬧……
到了酒店放下一切的東西,看了看錶,還是能出門,下樓打車,徑直去了以前的房子……
等看見熟悉的街道,出租車駛入那條房前的路,心口頓時就有沉悶的一擊……
是說不出的感覺,走着自己過去的足跡,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看着四周的一草一木都覺得是親切,天冷,一切都凋敝下去,路兩邊一樣有人停着車子,房間的窗戶透露出微光,很多人家,大約是晚上看電視的光亮……
路上,還看見流浪貓一跳的過去,黑色的身影一竄過去……
“就在這裡……”夏明薇跟司機說……
下車,擡頭看面前的這個小院落,院子裡的薔薇花都已經凋敝,畢竟是秋天,只有一些冬青灰突突的綠色,也都是很久沒人剪過了,長得有些突兀……
從荷蘭離開的時候,上官睿就說以後會回來的,所以什麼東西都沒帶走,應該還是上官睿的產業,沒有人住的……
夏明薇正站着,那邊又有車子過來,車子停在旁邊,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看見夏明薇,詫異了一下,過來叫夏明薇的英文名:“vivian!”
是老鄰居,以前就在隔壁,一家四口,手裡還抱着爆米花,應該是去看電影剛回來……
家庭主婦的卡翠娜很是熱情,過來抱了夏明薇:“怎麼不進去家裡面?沒帶鑰匙嗎?你先生不在?”
“先生?”夏明薇問。
以前她住在這裡的時候,跟所有人都說她是上官睿的秘書,僅此而已,開始都不信,後來看上官睿的確是常常有不同的女人送着回來,夏明薇也一直本分,也就是信了……
卡翠娜卻是一把拍她的肩頭:“還瞞着我!結婚的事情就應該告訴我!以前說還會回來,這麼久纔回來看!你先生之前回來了,說你還在國內,過兩天兩個人都搬回來,我就等着你呢,我現在也會做中餐了,改天你嚐嚐我做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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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把白心的地方寫多了……朵朵好喜歡寫這樣沒頭沒尾不用填坑的開頭啊……寫的輕鬆愉悅……
ps:所以不加歌詞了……親們應該知道朵朵多喜歡英文歌歌詞,這次朵朵多善良……
再ps:朵朵是親媽……結局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