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女人都可以那樣親近她的丈夫,而她爲什麼與他卻相隔着這麼遠的距離?
言凌越想也越覺得心下不甘。
她難道只是因爲心中的那點自卑,所以就要讓自己的人生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嗎?
所有的人都瞧不起她,都在看她的笑話。
就連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怎麼了?”看見言凌淚眼朦朧,南君墨便明知故問道。
而言凌則深吸了口氣,然後淡淡一笑:“沒什麼,就是不小心被這空氣裡的髒東西弄得不太舒服。”
“哦。”淡漠地看了眼言凌,南君墨便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而言凌回家之後便一直在等南君墨回來,即便她的心裡很清楚,他回來的機率幾乎是沒有,但是她也總是難免會在心裡存着這樣的期待。
人,總是要有點期待的,不是嗎?
否則又該以什麼作爲接下去的動力呢?
言凌埋頭於廚房那邊,準備着今晚的晚餐,雖然這晚餐可能又是她接下來好幾天的飯菜,但是她還是不死心地準備着,只是盼着南君墨如果真的回來了,可以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
“又在做飯?”而這個時候,言汐的聲音卻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
言汐的聲音讓言凌嚇了一跳,言凌立刻就走上前去將煤氣關掉了:“你怎麼進來的?”
“你這記性不太好啊?連門都不關?也不怕家裡進來一些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言汐不以爲然地勾脣說道。
“不三不四的人?在說你自己嗎?”言凌不屑一顧地白了她一眼,何苦這樣時常來諷刺她挖苦她呢?
“喲,最近開始說會頂嘴了?最近的脾氣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好了?難道也覺得受夠了嗎?”言汐走到言凌的面前,然後趾高氣揚地揚起下巴。
“我覺得啊,你還是別再死撐着了!就像是外人所說的那樣,你就去南君墨娶回來的一個毫無價值的擺設品罷了!既然人家只是把你當成擺設品,那你何必繼續扮演這樣的角色?倒不如選擇離婚?嗯?”言汐還在等着言凌自己主動提出離婚的那一天。
到時候等南君墨恢復單身了,她自然還能再與南君墨再續前緣。
她,從來都沒對南君墨死過心。
而她這也是最後一次來勸言凌了,言凌要仍然執迷不悟,她也要採取行動了。而那個時候,難堪的可就是言凌自己了。
也怪不得她不擇手段了。
因爲她是好心好意地勸過言凌的,只能怪言凌自己執迷不悟了。
離婚?這兩個字就像是炸彈一般在言凌耳邊炸開,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言汐:“離……離婚?”
“很驚訝嗎?你們的結局一定會是這樣。所以早一點跟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言汐輕笑了一聲。
“但這些跟你似乎關係都不大吧?”而這個時候,南君墨正好從公司回來了。
聽到南君墨的聲音的時候,言汐顯然愣了好幾秒,她完全沒想到南君墨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南君墨今天居然回家了?回家了?這怎麼可能呢?
他不是寧願睡在賓館,都不回家的嗎?
言凌臉上的驚詫之色一點都不亞於言汐臉上的:“君墨?”
“你還不走嗎?還想要自取其辱嗎?”南君墨看了眼言汐,然後這樣問道。
言汐惡狠狠地瞪了言凌一眼,然後負氣離開了。
等到她離開之後,言凌纔開口說道:“你……你回來了?”
這不廢話嗎?
南君墨沒回答她,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餓了。”
“哦,好好……我馬上就給你端出去。我這邊馬上就好了!”言凌一時有點無措,所以就連說話都不那麼順了。
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抹笑容,她就連盛飯的時候,臉上都掛着淡淡的笑容。
這種感覺真的好奇妙,就連吃飯的時候,言凌都會時不時地擡眸看看南君墨。
南君墨雖然沒有擡眼,但是他當然感覺得到言凌時不時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於是他便漫不經心地說道:“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不是……我就是覺得……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言凌不禁垂眸淡淡一笑。
“言汐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南君墨剛纔站在門外其實全部都聽到了,而他並沒有馬上開門走進來,而是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之後纔開門走了進來。
說到這裡,言凌的臉上也不自覺多了幾分的凝重和失落:“嗯……都是真的。所有人都說,我們一定會離婚,大家也都覺得我就是一個擺設品罷了。”
“那不如就順了那些人的意,我們離婚吧。”南君墨突然放下了筷子,這樣對言凌說道。
在聽到南君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言凌整個人都失神了,她握在手中的筷子都掉落到了地上。
她慌慌張張地俯下身去將掉落在地的筷子撿了起來,她站起身來:“我太不小心了,居然吃個飯連筷子都拿不穩。”
“言凌,我說,我們離婚。”南君墨再次殘忍地重複道。
“你先吃,我去廚房換一雙筷子。”言凌強迫自己露出笑容,但是那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勉強出來的,而她的笑容裡面更多的其實是痛心。
她慌慌張張地想要走向廚房,但是南君墨卻站起身來叫住了她:“這個話題,我們遲早要面對。你覺得,還要繼續逃避下去嗎?”
言凌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傷與難過。
她原來無法理解什麼叫做悲傷逆流成河,而自從她成爲南君墨的妻子之後,她深切地明白到了這種悲傷成河的感覺,這種感覺幾乎快要讓她陷入了某種崩潰之中。
南君墨啊,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呢?你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傷我呢?
言凌擡起手抹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然後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先陪我好好吃頓飯吧,我們不提別的事情,可以嗎?”
“不要再逃避了,我今天想了很久,我覺得我不能繼續這樣耽誤你了,我既然不愛你……”當南君墨說到這裡的時候,言凌便快速地走上前來,她拉住了南君墨的衣袖。
她搖着頭,眼睛又開始無法控制地掉眼淚:“不是……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君墨,你從來都沒試着要愛上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呢?爲什麼你不能試着來愛上我呢?”
“我沒法試着愛上你,因爲我的心裡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南君墨苦笑了下,而這個令他深愛的女人居然是蕭淺宜。
是他仇人的女兒啊。
但是怎麼辦?他就是很沒骨氣地愛上了。
有的感情,沒法控制,於是就那樣不可避免地失控了。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很厲害的人,可以特別好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可以輕易裝出愛上一個人的模樣,也可以輕易地丟下一段感情。
但爲什麼,他卻在蕭淺宜這個女人的面前敗下陣來了?
他不知道,如果他什麼都不做,就那樣眼看着到時候蕭淺宜與申以安結婚,他會不會懊悔?會不會痛心疾首?
“深愛的女人?蕭淺宜嗎?”那天在病房的時候,言凌便看見了南君墨在看見蕭淺宜的時候的眼神,那向來波瀾不驚的眼裡,卻因爲看見蕭淺宜而出現了波瀾,那種差點就崩潰了的不冷靜,是她從不曾看見過的。
至少,南君墨從來不會因爲她而失去了冷靜。
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理智地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
南君墨不言語,不知道是不想回答呢?還是代表默認了。
而言凌卻將南君墨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她難以置信地搖着頭:“南君墨!你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特別討人厭嗎?我對你來說是毒嗎?還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從而讓你對我深惡痛絕?”
南君墨沉默了片刻之後,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我的毒,是蕭淺宜。而你,只是我生命裡的一個意外。而我不該繼續拿你當擋箭牌。這三年有名無實的婚姻,就到此爲止吧。”
言凌則像是瘋了一般地衝上前去抱住了南君墨,她的眼淚早已經決堤:“不要……我不要跟你離婚……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不要跟你離婚!君墨,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嗯?還是我太煩人了?那我以後都不再吵你了好不好?只要你不要跟我離婚……”
“這樣有名無實的婚姻,這樣被人嘲笑的婚姻,這樣如同笑話一般的婚姻,你究竟爲什麼還戀戀不捨?”南君墨一動不動地站着,任由言凌抱着自己痛哭不止。
言凌鬆開南君墨,她含淚看着南君墨:“我戀戀不捨着的,是你啊。我放不下的,從來都是你啊。”
“言凌,你是個好女孩兒,我不能繼續傷你了。所以,就這樣吧。離婚之後所有的惡名都由我來承擔。”南君墨說罷就瀟灑地轉身走掉了。
而言凌則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