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言汐卻根本不想去聽言天啓的任何解釋,因爲任何的解釋在她聽來都只是詭辯罷了。
“所以說,如果遇到什麼情況,在我跟言凌之間,你會更寧願犧牲我的幸福,是這樣嗎?”言汐輕笑了一聲,這句話也算是指責了言天啓的偏私。
但是言天啓哪裡會承認這樣的罪名:“汐兒啊,你要是這麼說,爸爸可是真的無法認同!難道你覺得對待你跟凌兒,我有哪裡是不公正的嗎?你們媽媽離開的早,所以我對你們可以說是百般寵愛,從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會有半分半毫的偏私!”
言汐不以爲然地別過臉去,看來有的事情還是得靠她自己了。
光憑父親的那些口頭承諾,想必這輩子她都不要盼着有一天可以嫁給南君墨了。
所以說,靠人不如靠己。
看見言汐漸漸地冷靜了下來,言天啓便走上前去,然後輕輕地拍了下言汐的肩膀:“南君墨配不上你,並不是你配不上他。所以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爸爸怎麼可能虧待你呢?爸爸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對你不好的決定來。”
頓了頓之後,言天啓又繼續說道:“凌兒是你的親生妹妹,你就想開點,也當作是爲了當年的那件事情的賠罪了。”
聽到當年的那件事情的時候,言汐便緊皺着眉頭看向了言天啓,她以爲言天啓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來?
言汐的臉色驟變,但是她仍在極力保持冷靜。
“當年的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是你故意而爲,不然凌兒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她都那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那麼不小心?而且事情就發生在舞蹈考試的前幾天,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巧合吧?”言天啓的語氣平靜。
言汐深吸了口氣,然後徐徐側過臉去,不想讓言天啓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雖然其實在言天啓的眼裡,她的那些情緒,他都一眼就能看穿。
“在這件事情上,其實你對凌兒是有所虧欠的。那麼就在這件事情上做出些補償吧。汐兒,你是姐姐,有的事情,爸爸還是希望你能夠懂得退讓和理解。”言天啓語重心長地說道,說罷又看着言汐半響之後,他才離開了言汐的房間。
而當言天啓離開了之後,言汐則失魂落魄地在座椅上坐了下來:“因爲這件事情就讓我輸掉了南君墨?憑什麼?就算我得不到南君墨,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他跟言凌百年好合!”
騰飛建築。
結束了某場會議之後,秘書一邊加快步伐跟上南君墨,一邊說道:“就在您在開會的時候,申氏企業那邊有人來了。”
“你幫我打發掉。”聽說是申氏企業的人,南君墨便沒有什麼心情去見。
上次的那塊價值不菲的地皮,他故意讓給了蕭淺宜,也就相當於是讓給了申氏企業。
而因爲這件事情,剛纔在董事會上,他被多位董事批評指責,但是他都保持沉默,也許有的時候沉默纔是最好的回答吧。
要他做出什麼回答?難道說他就是想要把所有蕭淺宜想要得到的,都捧到她的面前嗎?
雖然那些股東都很生氣,但是最後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不願再看到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而他可能現在也沒有辦法這樣大張旗鼓地表達自己對蕭淺宜的那份心思了,因爲言天啓可能會因此而去對付蕭淺宜。
雖然他很清楚,言天啓是遲早會對付蕭淺宜的,因爲言天啓向來都很忌憚蕭家的人,而這背後的深層的原因,他倒是不知曉。
“這個人可能……”秘書的話才說到這裡,她所提到的那個人便出現在不遠處的對面了,於是她就停下了腳步。
當然,南君墨也已經看到眼前站着的這個人了。
“這個人可能我非見不可了。”南君墨輕輕勾起脣角。
隨後南君墨與他便來到了公司的天台之上。
站在天台之上,因爲今天是陰天,所以倒是不怎麼覺得熱,反倒是還能感覺得到徐徐的涼風,因爲秋天快要來了,這風自然也就開始變涼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南君墨的確還未與蕭翼呈碰面過,也並不知道蕭翼呈已經回來了。
“回來還沒多久。”蕭翼呈回答道。
“我沒想到是你。”
“難道你知道是我,就一定會見我嗎?”蕭翼呈反問道。
南君墨輕挑了下眉:“還是說正事吧,你找我做什麼。”
“我勸你離開騰飛建築。”蕭翼呈的表情嚴肅而認真,顯然他現在並不是在開玩笑。
蕭翼呈與三年前也有很大的不同了,之前的他還是比較開朗而且幽默的,但是現在卻變得冷漠。
“好端端的,要我離開騰飛建築?如果是因爲你與言天啓之間的恩怨的話,那麼這件事情我可管不着。”南君墨平靜地說道。
而蕭翼呈當然早就料到南君墨會是這樣的反應,畢竟換做是任何人,勸你離開如今穩定的工作崗位的話,都不會輕易接受的:“我想你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就在你要離開的那個時間,你要搭乘的那架飛機出事了。換做是任何人,也都該猜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南君墨心裡都清楚,只是從來不在言天啓的面前主動提起蕭翼呈罷了。
因爲他並不知道,究竟在言天啓的心內,蕭翼呈到底算什麼。言天啓究竟有將蕭翼呈當作兒子來看待,還是單純地只是當作一顆棋子?
而言天啓的心思,其實他也不是猜不到,只是沒有這樣的閒工夫去猜測罷了。
因爲他自己的事情已經令他心力交瘁了,哪裡還有時間去幫別人梳理感情問題?
那件事情,在發生的當下,對於蕭翼呈來說真的很難接受,畢竟那個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不是別人,而是與他有着斬也斬不斷的血緣關係的父親啊!
只可惜,他與這個父親並沒有朝夕相處過,其實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所以這個父親纔可以毫不猶豫地將他除掉吧?
只是很可惜,有的事情並不能真的都如你的計劃那般實行。
就好像當時,若不是他突然胃病突發,耽擱了上飛機的時間。恐怕他早已經魂飛魄散了吧?
有的時候想想,這個世界還真的可怕得很。
有太多的意外可能會在下一秒發生,也有可能會因爲什麼因緣際會而逃過一劫,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的。
那些不幸,總還是會有人需要去承受。
但是現在,當他再度想起當時當日的場景,他也會偶爾覺得恍若隔世,但是更多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鬧劇。
“言天啓會算計我,你覺得這麼多年,難道他都沒有算計過你嗎?”蕭翼呈輕挑了下眉,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如果沒有,那纔是令人驚奇吧?”南君墨不禁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聲。
“那你恨他嗎?”蕭翼呈認真地看着南君墨,關於南君墨的事情,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畢竟他與南君墨也有多年的交情了,雖然他與南君墨的相識也是因爲言天啓在其中搭橋牽線,但是他卻是十分欣賞南君墨,也的確真心將他當作朋友。
而南君墨與裴欣晨的事情,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件事情,恐怕沒多少人知道。
南君墨微微眯起雙眸:“恨他?你覺得呢?”
“你恨他,我知道。”蕭翼呈是看得出來,在南君墨的眼底所努力隱藏着的那抹怨懟。
只是與南君墨的隱忍和忍辱負重的性情相比,蕭翼呈可能會比較不那麼沉得住氣。
“當年欣晨之所以會死,都是他一手籌劃。我的確因爲這件事情恨他。當然,他將我的人生完全玩弄於股掌之間,我也恨他。但是畢竟如果沒有他,可能我沒有爲父母親報仇的機會,我可能還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碌碌無爲,一生慘淡。”南君墨說到這裡的時候便是一陣的苦笑。
有的時候人生便是這樣,讓你糾結不已。
一邊你恨着這個人,但是與此同時,卻又感激不盡。
於是心中的恨意總是會被這份感激給打敗。
“你真的信他?他將你從孤兒院帶出來,只是爲了讓你有報仇的機會?我可不覺得他是那種那麼重視兄弟情義的人。”蕭翼呈不以爲然地諷刺道。
南君墨其實也已經派人去調查往年的事情了,只是目前還沒有頭緒罷了,畢竟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也沒那麼好查,可能還需要一點時日。
“信又怎麼樣?不信又怎麼樣?他始終對我都有養育之恩。”南君墨只能這樣說。
“養育之恩?這算的了什麼?蕭建業不也把我養大了嗎?但是最後,我卻也參與了將他害死的事情裡面。”蕭翼呈說這番話其實是爲了自嘲。
而南君墨還是聽得出來蕭翼呈的口氣之中的那份自責,於是他便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其實你沒法選擇,所以沒有人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