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箬一陣嘶吼之後,便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想要做的事情,爲什麼要讓許洛言代勞呢?
她這輩子已經虧欠他足夠多了,而現在爲什麼還要讓他幫自己揹負着殺人犯這樣的罪名?
是該值得慶幸,那個總是會將她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的男人,高成明現在已經一命嗚呼了。
但是曾經璀璨耀眼的巨星許洛言卻也因此而成爲階下囚。
許洛言徐徐地擡起眼看向高箬,他多麼想要爲她把臉上的淚水擦掉:“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遇見你,我從沒想過,遇見你會讓我自己的生活變成這樣。”
“你爲什麼要認罪?你不認罪不就好了?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就好了!都推給我!”高箬咆哮着,她的臉上滿是淚痕。
許洛言在聽到高箬這樣說的時候卻是一陣苦笑:“你以爲監控器那種東西都是擺設嗎?警察早就已經有了鐵證,不然我也不會讓自己認罪。另外,還有言汐的那件事情我也認罪了,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並不在意再多一宗罪。”
高箬拼命地搖着頭,還想要說服許洛言,但是就如許洛言所說的,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她說再多也不會有人相信她所說的,因爲有監控錄像所拍下的證據,而這些證據就足以讓許洛言掉入地獄。
而關於許洛言爲了高箬而殺人的消息也在頃刻之間傳開了,各大報紙和新聞的頭版頭條几乎都是這則令人震驚的消息。
許洛言,簡直是娛樂圈的一個傳奇人物,雖然沒有任何的靠山和背景,但是卻靠着自身特有的魅力而成爲一代難以超越的傳奇人物,年紀輕輕便已經囊括了各大影帝的獎項。許洛言這個人可以說是前途無可限量,誰也不知道,他還能創造出怎樣的奇蹟來,但是卻偏偏輸在了女人這件事上面。
看到這則消息的傅婧茴也十分吃驚:“許洛言居然……”
坐在傅婧茴的對面的蕭淺宜的眉頭微微皺着,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不幸。
本該是由高箬所承受的一切不幸,現在卻由別人來揹負。
而蕭淺宜也覺得有點震驚,許洛言已經擁有了那樣令人豔羨的地位,他擁有着那樣精彩美好的人生,但是卻捨得爲了一個女人而盡數捨棄,想必他是真的很愛高箬!
“沒想到許洛言會願意爲了高箬而做出這樣大的犧牲,這一刻,我突然有點敬佩這個男人。”蕭淺宜勾起脣角苦笑了下。
如果知道自己的這場謀劃會毀掉一個人的人生,那麼她也許不會那樣做。
“現在許洛言所在的那家公司已經亂了套了。”傅婧茴無奈地聳了聳肩。
“高箬恐怕也亂了套了吧?”蕭淺宜不禁冷笑了一聲。
而這個時候,她擡起頭,卻不巧看見了從餐廳的門口匆匆走進來的高箬,臉上隱約還掛着淚痕,估計是剛剛探監回來。
注意到蕭淺宜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後,於是傅婧茴就順着蕭淺宜的視線朝後看去,一下子便看見了疾步走來的高箬。
高箬疾步走上前來,隨手抓起了桌面上的一杯水,然後直接潑到了蕭淺宜的臉上。
還好只是一杯溫水,所以蕭淺宜倒是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這水將她的頭髮弄溼了,現在她的頭髮已經濡溼一片,溼答答地垂落在肩膀的兩側。
蕭淺宜的反應倒是十分冷靜,似乎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相比之下,傅婧茴倒是沒那麼冷靜。
傅婧茴馬上走上前來,將高箬往後推了推,然後將蕭淺宜護在了自己的身後:“你搞什麼!別總是做些跟潑婦一樣的事情行嗎!”
還好現在餐廳內並不是用餐的高峰期,所以餐廳內此刻並沒有什麼人。
否則,恐怕又得引來旁人的圍觀。
“蕭淺宜!有什麼事情你都衝我來!”高箬咆哮道,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己作爲公衆人物的形象了。
而高箬的怨懟究竟是因爲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蕭淺宜不疾不徐地抓起紙巾將臉上的水滴擦拭乾淨,然後站起身來,她走到與傅婧茴並肩的位置,然後說道:“對啊,我就是衝着你去的啊,但是沒想到許洛言竟然對你那樣癡情。”
“所以……你也承認了對吧?你也承認,許洛言會有這樣的下場,都是因爲你!”高箬幾乎是咬着牙說完這句話的,她多麼想要將眼前這個淡定自若的女人給挫骨揚灰!
“那麼我的家人,還有我,有曾經那些不幸,又是因爲誰呢?高箬,你覺得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可以有資格在這裡譴責我?”蕭淺宜不以爲然地反駁道,語氣之中滿是諷刺之意。
“我們對你都是抱有怎樣的期待和信任啊?但是最後你帶給我們的是什麼?高箬,爲什麼直到現在,你還是一點都不懂的反省自己?難道你至今都還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嗎?其實是你對不起這個世界!”傅婧茴無情地指責道。
高箬怒瞪着眼前的這兩個女人,她的嘴脣因爲氣憤在微微地顫抖着,眼眶帶着血絲,看着有幾分的駭人。
“高箬!”而這個時候,莫凡也出現了,語氣之中帶着幾分的焦急和匆忙。
他也是一大早就聽說了這樣令人悲傷的消息,而他知道許洛言與高箬之間深厚的感情,所以就馬上來找高箬了。
一大早起來沒看見高箬,他便知道高箬一定是去找蕭淺宜或者是許洛言了。
還好他對她的手機開啓了定位的功能,所以倒是很順利地找到了她。
而當他在餐廳看見高箬的時候,他由衷地鬆了口氣,還好她沒有出事。
高箬在聽到莫凡的聲音的那一瞬間,眼淚再次崩潰,她淚眼汪汪地看着莫凡,然後直接撲進模範的懷裡:“莫凡……”
他怎麼來了?
蕭淺宜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頓時就沒了力氣,只能逼自己強撐着,不要倒下,不要在這個時候展現出自己的柔弱與不堪一擊。
傅婧茴知道蕭淺宜此刻的心裡一定不好受,於是就只能用眼神給予蕭淺宜一絲的安慰。
蕭淺宜對着傅婧茴點了點頭,那眼神彷彿是在說,不必擔心我,我還撐得住。
“莫凡,我真的沒見過這樣陰毒的女人……”高箬躲在莫凡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聲音還一顫一顫的。
莫凡用那滿是責備之意的眼神看向蕭淺宜:“怎麼了?你跟我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我跟我父親關係不好,而她……”高箬從莫凡的懷裡退了出來,然後委屈不已地瞪着蕭淺宜,繼續說道:“她故意把我回來的消息告訴給我父親……還故意讓我父親來爲難我,來脅迫我……她就是想要讓我陷入絕望和無助!而許洛言就是因爲不忍心看我繼續被我父親威脅,所以纔會做出那樣不理智的事情來!”
高箬的話倒是也不見得都是假話。
的確是蕭淺宜將高箬回來的消息透露給高成明的,但是蕭淺宜也絕對沒有存過什麼壞心思,她只是想要讓高箬過得痛苦一點,但是卻並不會盼着看見她陷入絕望和無助之中。
而高箬此刻故意將事態說得這樣嚴重,不就是爲了讓莫凡對她更加深惡痛絕嗎?
高箬是故意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刺痛她。
明知道她心裡的那抹傷痛是莫凡,而高箬現在就故意藉助莫凡來讓她痛苦和後悔。
“你胡說什麼!你怎麼只知道說這些事情?那麼過去的事情呢?你敢不敢告訴莫凡!”傅婧茴不禁冷笑了幾聲,然後不以爲然地看向高箬。
分明做錯事情的人一直都是她,但是她怎麼就可以用那樣的大嗓門去指責別人?
蕭淺宜一言不發地冷冷地看着莫凡,彷彿是等着從莫凡的口中聽到一些什麼。
高箬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頓時就被淚水給侵佔了,就連妝容都哭花了。
莫凡鬆開了高箬的手,然後走到蕭淺宜的對面,他冷冷地看着蕭淺宜:“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我想我之前還是太高看你了。”
“你難道只知道聽那個滿嘴謊言的女人說話嗎?究竟真相是怎樣的,你都不知道用自己的判斷力去了解一下嗎!”傅婧茴爲蕭淺宜打抱不平道。
但是莫凡現在根本就不會去相信別人所說的任何話,他會選擇相信的,好像就是隻有高箬一個人而已。
“你要是覺得我是那種卑鄙無恥的女人,那我就是好了。反正你要是已經把我想得那樣不堪,那我解釋再多,也都是徒勞。我不會做些徒勞的事情。”蕭淺宜還是那樣鎮定,彷彿此刻這個男人的指責對她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
可是誰又能看得到她那顆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曾經那個會爲了她什麼都不要,甚至是性命都不要的男人,現在已經不見了。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南君墨,而是完全不認識她的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