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輕挑了下眉,那眼神彷彿是在審視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一般:“你似乎很不喜歡蕭淺宜?”
高箬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她馬上揚起嘴角,彷彿是爲了遮掩自己的心虛,她說話的時候也頗顯底氣不足:“怎麼會?我跟她不過是普通朋友。”
“那是我看錯了嗎?我好像從你的眼裡看見……那麼一點的恨……是我看錯了嗎?”莫凡試探性地問道。
高箬馬上挽過莫凡的胳膊,爲了趕緊避開這個有點尷尬和令人無措的話題:“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蕭淺宜把你帶走的?”
“當然不是啊……如果是她,她現在還能送我回來嗎?”莫凡雲淡風輕地說道。
高箬也不願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反正現在莫凡安然無恙,這便是最大的幸運了。
於是高箬就笑了笑:“反正我只要看到你安然無恙地站在我的面前,我就很開心了。”
“其實今天當我被人綁到那邊的時候,我才猛然意識到,我還有一件事至今都還沒做。而有些事我想如果再不做,我想我一定會特別恨我自己。”莫凡說罷就用認真而深情的眼神看着高箬。
高箬一頭霧水地看着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的莫凡。
莫凡意味深長一笑,然後就拉起高箬的手朝屋內走去。
而當他拉着高箬進屋了之後,他便徑自朝着樓下的那個書架走去,打開書架最底層的抽屜之後,他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盒子,然後拿着那個盒子走到了高箬的面前。
這是一個製作頗爲精美的盒子,紅色的盒子的正中央還是一個很精美的小裝飾品,這樣的設計正中女人的下懷。
但是高箬還是一頭霧水地看着莫凡,不知道這個盒子內裝着什麼。
而當莫凡將盒子打開之後,她便看到了一個帶着鑽石的戒指,那顆鑽石是經過雕琢的,形狀就像是兩顆交纏在一起的愛心一般,寓意是一生糾纏,不分不離。
高箬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用有點不解的眼神看着莫凡。
而莫凡則將戒指從盒子內拿了出來然後遞到了高箬的面前:“我想我們可以結婚了吧?”
高箬睜大了眼睛,那閃爍着的眼眸之中不僅有喜悅,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結婚?”
“答應嗎?”莫凡將戒指遞到她的面前,然後笑了笑。
高箬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溼潤,彷彿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高箬看着眼前的這枚戒指,她覺得自己總算是等來這一刻了。
莫凡一定不知道,她等這一刻究竟等得有多辛苦,她爲了可以從他在嘴裡聽到我們結婚吧這幾個字,究竟費了多大的功夫,他更不知道,爲了喜歡他,她究竟做出了多少殘忍而沒有人性的事情。
她真的是賭上了一切,只爲了換來這個時刻。
而當迎來這個時刻的時候,她只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並沒有什麼好抱怨,或者是覺得不值得的。
一開始,當她看見那個高高在上,璀璨耀眼得就像是一顆明亮的星星一般的他,她便深感自卑,但是同時,她還是不自覺地因爲這個男人的魅力而舉手投降,因爲他的獨特魅力而深深折服,毫無抵抗力。
直到此刻,她可以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溫暖的話語,她真的覺得自己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我原本今天想要出去定個餐廳,然後給你一個正式而浪漫的求婚的,但是現在看來,只能將就一下了。”莫凡有點失落地笑了笑。
高箬慌忙搖了搖頭,眼眶已經開始泛紅,她明明告訴自己不要讓自己掉眼淚的,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因爲心內的激動和喜悅之情而讓自己去情緒失控了:“莫凡……我真的好高興……我好高興……”
因爲情緒有點失控,所以高箬就慌忙擡起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對不起……我不該哭的……我真是有點……有點不理智……可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莫凡聽到高箬這樣說,心中便也有踏實多了。
他淡淡一笑,然後伸出手握住了高箬的肩膀,他認真地看進她的眼裡,然後說道:“所以,你是答應我了嗎?”
高箬還在掩着自己的嘴巴,但是此刻她已經點頭答應了,嘴角也因爲高興而不自覺地上揚。
莫凡伸出手爲高箬將臉上的淚水擦掉了:“你這傻瓜,這應該是高興的事情,你怎麼掉眼淚了?”
“我這是……喜極而泣啊。”高箬哭着哭着便笑了。
莫凡將戒指給高箬戴了進去,而戒指的大小十分合適,就好像是特別訂做的一般。
看着自己手上的這枚戒指,高箬緩緩地綻開了一抹笑容:“好喜歡。”
“好喜歡這個幫我戴上戒指的你,有了這枚戒指,我就再也跑不掉了。那你,應該也不會再離開我了吧?從今往後,我們都會很幸福地呆在一起,對嗎?”高箬用那滿懷期待的眼神看着莫凡。
莫凡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帶有幾分的堅定。
高箬深情地看着莫凡,半響之後她便徐徐地踮起腳尖然後吻上了莫凡的嘴脣。
而莫凡的眼裡在這個時候又閃過了一絲的冷毅,但是那抹冷毅,高箬卻根本看不見。
但是這抹冷毅究竟是因爲什麼,卻無人知曉。
關於許洛言的判刑下來了,死刑,緩刑一個月之後執行。
在得知這樣的消息之後,高箬便馬上去監獄內探望許洛言了,因爲恐怕再沒有什麼機會再來看許洛言了,最多也不過是一個月了。
坐在許洛言的面前,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高箬卻還是沒有說話。
不停地張嘴,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許洛言微微勾起脣角,他知道高箬的心裡不好受,而他一眼就看到了高箬的手指上所戴着的那枚戒指,這個戒指他在櫥窗裡面看見過,是出了名的結婚戒指,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
而現在,高箬的手上正戴着這個牌子的結婚戒指。
“他跟你求婚了?”許洛言問道,似乎覺得很滿足,因爲能夠看到這樣的結果,他便覺得自己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嗯……”哽咽的聲音,高箬的眼眶微微發紅。
許洛言還是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即便是坐在監獄這樣的地方,即便是穿着那深灰色的囚服,即便是沒有華麗的服飾和精緻的妝容來加以襯托,那獨屬於許洛言的高冷的氣質還是無法遮擋的。
那份清冷,那份高貴彷彿是無法磨滅的,令人移不開視線。
而即便是知道自己可能不過只有一個月的生存期了,許洛言還是可以保持這樣的冷靜和淡定。
“你哭什麼啊?你都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掉眼淚啊?我真是給你跪了。”許洛言有點心疼地看着高箬。
而高箬這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看着許洛言,但是眼眶裡仍然有閃爍着的淚光:“你爲什麼還可以這樣雲淡風輕地跟我說笑?你的心裡難道一點都不難過和後悔嗎?”
“後悔不會,因爲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至於難過……如果你可以過得幸福,我想我就沒什麼可難過的了,畢竟我的死還算是有點價值的,總算是換來了你想要的人生。”許洛言一邊說還一邊點了點頭,彷彿很認同自己所說的這個觀點。
但是高箬卻沒法認同這樣的觀點,因爲許洛言這樣的自我犧牲,對她來說也實在是一種壓力,她總覺得是自己虧欠了許洛言!
她更情願他似從前那般打她罵她諷刺她,也不願他爲了她而將自己的完美人生毀掉。
不過人與人之間,哪裡能夠真的互不虧欠呢?
總是你欠我,或者我欠你,這樣纔會你來我往,互相幫襯。
“真好,你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沒法喝到你們的喜酒了。”許洛言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說罷還無奈地聳了聳肩。
高箬知道他心中的苦,只是在她的面前,他永遠都表現出一副堅強的模樣,其實說到底就是逞強。
“婚禮在什麼時候啊?”許洛言問道。
“差不多兩個月後,他說想要辦完婚禮之後帶我離開這裡,他說覺得我回來這裡之後不快樂,所以想要帶我走。”高箬回答道。
許洛言點了點頭,爲這樣的結局而感到高興:“很好啊,等你們遠走高飛了,這裡的一切就都可以徹底成爲過去了,不必想起,也不必介懷。”
“可我不會忘記你。”高箬目光灼灼地看着許洛言,這是她需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去記住和心懷感激的人。
這樣的話似乎就會許洛言十分開心了,他點了點頭,很滿足:“有你這句話,我覺得就算是此刻把我帶去槍斃了,我也覺得值了。”
“你總說這種讓我愧疚的傻話。”高箬的嘴巴有點輕顫着。
許洛言不禁苦笑了下:“你怎麼又一副快要掉眼淚的表情?我記得我以前所認識的高箬可不是這樣的,那個瀟灑帥氣的高箬去哪裡了?”
高箬自己也不知道,那個高箬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