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南宮絕擡眸間就看到南宮傲穿着一身筆挺的亞曼尼西裝站在走廊裡,看那情形卻是專門爲了等他。
他眉目一閃,邁步走了過去。
“談完了?”南宮傲的臉色冰冷無溫,整個人看起來被陰翳籠罩。
有好幾次,他都想衝進去,但都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南宮絕輕柔的笑了,但是讓聽的人卻彷彿掉進冰窟般,徹身冰冷:“你不問我,我都和洛雲姬談了什麼話嗎?”
南宮傲眉一挑,厲芒掠眸而過,“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南宮絕冷冷的笑道:“你看起來有些緊張。”
南宮傲臉色一變,陰沉莫測,皺起眉,語氣冰冷的說道:“我何須緊張?”
南宮絕脣邊的笑意漸濃,悠然道:“你之前吩咐鬼面狙殺了倉庫裡的所有人,除了我和索菲亞倖免於難外,其他的人全都死了,所以目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我、你、索菲亞、洛雲姬,對了,還有一個夏雨涵。”
南宮傲面無表情,語聲透寒:“所以呢?”
南宮絕語聲帶笑,笑裡纏綿,綿裡卻有淬毒的針,“我記得夏雨涵兩年前好像還在錄像帶上面動了手腳,對吧?”
南宮傲散淡地勾着薄脣,一雙瞳眸深不見底,不顯絲毫波瀾,慢悠悠地開口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南宮絕斜睨南宮傲,薄脣如削,挑一絲戲謔的笑,淡聲回道:“你不像是對自己手下那麼仁慈的人。”
“有話不妨一次性說個清楚好了。”南宮傲輕聲而笑,但是眸中卻已現寒芒。
南宮絕俊容帶笑,不置可否,只道:“洛雲姬當年在法國巴黎的時候,她養父洛天擎車禍身亡,她一直都認爲是我間接逼死了她養父,而我也替你背了那麼多年的黑鍋,如果讓她知道她的養父死因另有隱情,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我記得雲姬可是很孝順洛天擎的。”
南宮傲漫不經心的看向他:“你在威脅我?”
南宮絕臉色如常,紳士優雅,一派悠閒之色,灑脫道:“別激動,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調查過了,當年是你吩咐夏雨涵在洛天擎車裡動手腳的,夏雨涵說起來可是你的有功之臣啊!你動手的話只怕也會感到可惜吧?”
南宮傲亦笑,笑得諷刺:“你當年收買洛天擎想要製造車禍害死我,你不曾想到你們的通話被我聽到了吧!”
南宮絕斜睨着他,脣邊勾着一抹戲笑,“所以你就先下手爲強,派夏雨涵在車上做了手腳,讓洛天擎看起來就像是自殺一樣?”
南宮傲牽了牽脣角,笑得譏嘲,脫口道:“我當時這麼做也只是自保。”
“哈哈……”南宮絕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那笑聲鑽入人心竟有絲絲縷縷的痛和癢。
南宮傲雙眼一眯,目光凌厲:“你笑什麼?”
南宮絕似是有些苦惱,輕笑道:“我當年的確想收買洛天擎害死你,但是洛天擎那個傻瓜拒絕了我的提議。我還沒有動手,想不到你就比我先動手了。說起來我要感謝你幫我除掉了潛在隱患。”
南宮傲心裡一怔,拳頭驀然握緊,面色卻越發的平靜無波:“好一招借刀殺人,說到陰險,我當真是不如你。”
“怎麼了?現在後悔了嗎?”說到這裡,南宮絕頓了頓,似是來了興致,慵懶揚眉,回道:“你說說,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給雲姬的話,她會怎麼看待你呢?”
“你告訴她了?”南宮傲毫無表情的俊顏急轉而下,彷彿心靈深處不願被觸碰的傷口被人狠狠撕開……
“你說呢?”南宮絕語含興味,似打趣,又似認真。
心,一陣陣抽搐,痛楚自心底泛起傳遍四肢百骸,南宮傲忍無可忍的揪着南宮絕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吼道:“南宮絕。”
南宮絕卻冷笑的揮開南宮傲的手,冷笑道:“我雖然想過要拿這件事情說給雲姬聽,讓她憎恨你,但是爲了她的心臟,我就暫時把話壓在我的心底。我不說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她。”
南宮傲收斂怒氣,斜睨他一眼,薄脣噙着一抹詭譎笑容,“暫時不說?你以爲你還有機會再見到雲姬嗎?”
南宮絕面色如常,卻是倦懶地半闔雙眼,揶揄道:“你怕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給雲姬,對不對?但是南宮傲,我奉勸你,秘密是包不住的,總有一天會大白天下。”
南宮傲眯了雙眸,嗤笑道:“你說的是活人,死人還怎麼泄密呢?”
南宮絕斜挑長眉,低聲笑起來:“雲姬有沒有對你提過,她想讓你放我離開H國。是讓我活着離開H國。活着!”他重重的強調活着兩個字。
南宮傲輕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不知道我這人向來喜歡錶面一套,背後一套嗎?”
南宮絕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眸色轉爲深沉,開口道:“你會放我離開的。”
南宮傲聽了,眼神轉寒,邪魅的笑道:“真好奇你的自信是從何而來?”
南宮絕對上他深邃的眼,心中透亮,冷冷的說道:“你是放了我,還是殺了我,洛雲姬不是傻子,你當真以爲她躺在重症監護室裡,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南宮傲笑睨着他,意味深長,慢悠悠地抽回視線,冷笑道:“我如果放了你,到時候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怎麼辦呢?”
“你擔心我還會在你和洛雲姬的人生裡走來走去?”微不可聞的,南宮絕淺笑出聲,平靜人心的話語卻因爲隱藏的意味而變得越發清冷和深不可測,似是冰針一般一點點的刺入早已凍得麻木的身體,化爲看不見的利刃,冷光四射!
南宮傲黑眸微眯,嗜血的笑道:“我不能不這麼想。”
“我答應過洛雲姬,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她見面。”南宮絕的目光如刀,頓時化成了一把無形利刃。
“老死不相往來?”南宮傲俊美的臉龐上,一雙炯亮且幽深如潭的黑眸,眸底隱約透着一絲寒意。
南宮絕眼睛閃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銳利陰冷的眼睛直視着南宮傲的眼底,冷冷的出聲:“你如果喜歡這麼說,我也不反對。”
“你的話,我還能再相信嗎?”南宮傲聲音一時間冷靜而又淡漠。
南宮絕聳肩道:“無所謂。”反正他從來都沒有希冀南宮傲會不會相信他,所以不管他的回答是什麼,對他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南宮傲黑眸一凜,迸射不耐,目光更冷:“南宮絕,怎麼辦呢?我還是尊敬不了你,因爲你一直都那麼的令人感到討厭。”
“不必自責,我對你也沒有多少好感。”南宮絕譏誚的冷吟,那眸子裡籠上了深邃的陰冷,帶着幾分嘲弄。
南宮傲眼睛微寒,漸漸變得冷漠而飄忽:“離開H國之後,你準備去哪兒?”
聽出他話語間的深意,南宮絕微愣,但也只是片刻,隨即就冷聲道:“你爲了洛雲姬,真的願意放我離開?”
他以爲縱使洛雲姬讓他離開,但是南宮傲也會多番爲難,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願意“放虎歸山”,難道他都不怕他捲土重來嗎?
南宮傲沉默了會兒,才緩慢地開口:“她很少向我開口要過什麼?我不想讓她失望。”
“就這麼放過我,你甘心嗎?”南宮絕聲音沒有提高半階,卻讓人不寒而慄。
南宮傲的眼睛裡有微微的冷光,語調也帶着寒意:“就這樣離開H國,你甘心嗎?”
“南宮傲,好好照顧雲姬。”南宮絕的聲音一時間陰鬱而沉默。
“她是我妻子,我自然會好好的照顧她,這你就不必操心了。”南宮傲俊美高傲,又有一種優雅氣度,說話的時候也有點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味道,只看側面也能感覺到一種讓人覺得銳利的壓迫感。
南宮絕握緊拳頭,高大的身軀繃得死緊,終是開口說道:“你要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
南宮傲冷冽的看着他,陰冷肅殺,寒氣逼人:“當然。”
“南宮傲,雲姬說她下輩子不想再認識我,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也深深的希望我不曾認識你和她。”不認識便不會心傷,更加不會有心痛,更不會有切膚的絕望和悲涼。
南宮傲獨自站在走廊裡,看着南宮絕的背影,眼神冰冷而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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