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發生的變故在數小時內就席捲了整個帕瑪。
城中各處的流言蜚語也不攻自破。
原來被人詛咒辱罵的賀琛,纔是賀家真正的大少爺。
與此同時,與賀擎交好的霍茫和陸希瑞等人,也得到了遲來的消息。
雖然都是朋友,可賀家的內務家事,旁人確實不宜插手。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霍茫總是會想起賀擎說的那句話。
我們只是少衍的朋友,但賀琛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
情感上,被這樣區分對待確實有些不爽。
但理智上,霍茫很清楚,他們帕瑪的這羣朋友,不曾爲少衍兩肋插刀,自然無法變成共生死的兄弟。
……
賀家被毀的第二天傍晚,有人來到商氏老宅求見賀琛。
這個時間,賀琛正和商鬱坐在後院涼亭喝酒閒聊。
衛昂接到了前院的通知,便趕來彙報,“琛哥,賀家的管家來了。”
賀琛咬着菸嘴,眯眸挑眉,“有事?”
衛昂看了眼低眸抿酒的商鬱,清了清嗓子,道:“賀華堂於兩個小時前病故了,他說老爺子臨終前給您留了東西。”
賀琛點了點菸灰,輕佻地勾脣,“我差他那點東西?”
“那肯定不差。”衛昂閃了閃眸,從善如流地道:“我這就去回了他。”
賀琛靠着藤椅緩緩疊起了雙腿,狹長的眸子望向涼亭遠處,不知在想什麼。
對面,商鬱放下酒杯,撈起煙盒擡眼睨着賀琛,“打算什麼時候回南洋?”
“隨時。”賀琛收回目光,舔了下後槽牙,“時間你定,正好讓老子蹭個飛機。”
男人薄脣掀起若有似無的弧度,“那就明天。”
賀琛聳了下肩膀,剛要說話,衛昂去而復返,手裡那還拿着一封信,“琛哥,老管家走了,但他說這封信……無論如何也要交給你。”
見狀,賀琛慵懶地伸出手,拿着信封捏了捏,“那老頭死了也要給人添堵是吧。”
衛昂訕笑着後退一步,商鬱則垂眸點菸,嗓音模糊地提醒:“不想看可以不看。”
賀琛嘬了嘬腮幫,順勢從桌上拿起了打火機,“我沒當他是爹,他也沒當我是兒子,的確沒什麼看的必要。”
賀華堂縱使愚不可及,但賀琛沒恨過他。
因爲從小到大,他所需要和感受到的父愛,都來自商縱海。
話落的剎那,打火機的火苗竄出,瞬間引燃了信封的一角。
賀琛從走出賀家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他與賀家再無瓜葛。
那封信,頃刻間燃成了灰燼,也預示着一切塵埃落定。
……
次日上午十點,賀琛等人準備啓程回南洋。
宗湛也在列,而靳戎和封毅由於飛行航線不同,兩人已於昨晚提前離開。
機場商務停機坪,宗湛斜了眼賀琛,爾後偏頭睇着商鬱,一言難盡地感慨道:“他以前談戀愛也這麼騷?”
這一路上,賀小四要麼摟着尹沫親來親去,要麼就勾着她的腰將懷裡拽,一舉一動都像極了沒見過女人。
商鬱漫不經心地勾了勾薄脣,“你可以問他。”
宗湛嫌棄地撇撇嘴,懶得多說。
不多時,幾人相繼來到舷梯下,走在最後面的賀琛搭着尹沫的肩膀,微微低頭不知道在說什麼騷話。
兩人的背影看起來格外登對,但停機坪外圍卻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程荔不知從哪兒獲悉了賀琛要離開的消息,這會兒正在外圍不斷地呼喚賀琛。
停機坪空曠且風很大,尹沫率先聽到了她的喊聲。
她踩着舷梯略略回眸,近百米外的草坪深處,程荔正推搡着機場人員,努力向這邊跑來。
“寶貝,你回個話?”
賀琛還在貼着她的耳朵輕笑低喃,尹沫推了他一下,朝着遠處努了努嘴。
程荔臉上的傷還沒完全癒合,此時略顯狼狽地向賀琛狂奔而來。
她聽說了,也全都知道了。
曾經被她親手推開的男人不僅是賀家的大少爺,還是商氏家主的義子。
他這樣的身份,放眼帕瑪除了商少衍,無人能匹敵。
程荔後悔了,所以她想放手一搏。
畢竟他曾那麼愛她,只要她放低姿態,說不定還能再續前緣。
此時,在賀琛隱晦的示意下,追趕程荔的機場人員默默地停下了腳步。
商氏義子賀無畏,如今的帕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很快程荔跑到了賀琛面前,那張帶傷的臉頰沒了往日的風華,憔悴且顯老。
她淚流滿面地伸出手,企圖抓住賀琛的胳膊,“阿琛……”
但指尖還沒碰到男人的衣角,一條手臂從側面橫插過來,直接拂開了她的手,“有話直說,別碰他。”
程荔憎惡地看了眼尹沫,重新望着賀琛,表情立馬變得悽苦無比,“阿琛,我們單獨聊聊好不好?我有話想和你說……”
“說你愛我,說你離不開我,說你終於知道自己最愛的男人是我?”賀琛單手插兜,另一側的臂彎裡還摟着尹沫,極盡諷刺地嘲笑道:“是想跟老子說這些屁話?”
程荔怔住了,他怎麼知道?
賀琛似笑非笑地掃視着她,直言不諱地諷刺,“程荔,女人可以不要臉,但是不能下賤,明白麼?
幾次三番在老子面前刷存在感,你他媽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髒,要點臉吧。”
程荔被如此羞辱,頓時呼吸急促起來,“阿琛,你不能這麼說我!”
“老子不僅說你,還能打你,要不要試試?”
尹沫如同局外人般看着賀琛和程荔,稍頃,她有些倦怠地嘆了口氣,“程小姐,做人要有羞恥心和自知之明。”
程荔立時諷刺道:“尹沫,你不用說風涼話,就算你現在能站在阿琛的身邊,但誰能保證以後呢?”
尹沫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就算以後不是我,也永遠都不會是你。賀琛從來不碰別人碰過的女人,而你……”
後面的話,不用尹沫明說,誰都聽得懂。
賀琛的確玩過很多女人,可尹沫調查的資料顯示,他玩過的女人,都是初次。
有時候,毀掉一個人的信念大概只需要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