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俏話音落定的一剎那,她分明看到商鬱的眼底泛起了凌厲的冷色。
雖然轉瞬即逝,但印證了黎俏的猜測。
她當真惹到這位南洋霸主了。
商鬱手執鋼筆,在文件上籤了字,下頜骨緊繃的線條透着不悅,口吻也不復之前的溫和,“你覺得呢?”
直到這一刻,黎俏才發覺,她真的不瞭解商鬱。
其實,他的一言一行,看似溫文有禮,慵懶性感,但只怕張狂野性的霸道纔是他真正的內核。
黎俏慢吞吞地收回視線,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三分鐘,最後煩躁地嘆了口氣,“衍爺,給點提示唄?”
商鬱沒有看她,依舊保持着簽字的姿勢。
但雙眸卻陰沉暗冽的望不見底,某些情緒的隱忍使他下手失了分寸,鋼筆的筆尖因過度用力在文件上聲音清脆地劈了叉。
細微的動靜吸引了黎俏的注意,她凝神看去,就見男人已經將筆帽擰緊,隨意地丟在了桌上。
下一秒,商鬱站起身,動作不急不緩地將西裝外套脫下,並踱步走向黎俏。
他的面容冷峻,脣線也緊抿着,那雙深幽的瞳裡卷着涌動的暗流。
黎俏不經意地直起腰,呈現防備姿態,眼神緊凝着商鬱,噙着疑惑。
很快,他來到沙發附近。
沁着高級冷香的西裝被商鬱撐開,隨即蓋在了她的身上,也遮住了那片雪白晃眼的肩頭。
黎俏面露錯愕,還沒說話,下巴突然間被他寬厚的掌心鉗住。
男人略顯粗糙的指腹貼着她的臉頰,拇指微微扣緊她的下頜,俯身,眯眸,聲音沉涼刺骨:“想來衍皇實習,是因爲追風?”
黎俏因爲商鬱的動作被迫仰頭,他的力道不算大,可是手臂暴出了青筋,似在極力剋制。
四目相對,她第一次清楚地從商鬱殺伐銳利的神態中,看到他不爲人知的一面。
黎俏輕聲嘆息,纖濃的睫毛顫了顫,囂張地挑着眉,“只有追風一個選項嗎?”
女孩無所畏懼的張狂落在商鬱眼中,他手中的力道不減,再次壓下偉岸的身軀,單手撐住她身側的沙發背,姿態居高臨下,“除了他,還想有誰?”
距離越來越近,近到黎俏只要稍微向前一釐米,鼻尖就能碰到他的脣。
他們彼此的呼吸纏繞,目光交匯,一個冷,一個狂。
黎俏動了動脖子,直勾勾地望進商鬱的眼眸深處,隱隱發笑,“我以爲衍爺知道!”
此景此景,若是被望月等人看見,必定會滿目震驚。
因爲黎俏是第一個在商鬱氣場全開的險境下,還能談笑自如的人。
這時,商鬱周身凌人的氣息漸漸收斂,掌心鬆懈,拇指不經意地摩挲着黎俏的肌膚,默了片刻,音色恢復了磁性的渾厚:“確定?”
有些話,不需要明說,一道眼神,一個動作,彼此便心照不宣。
黎俏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掌鬆了勁兒,精細漂亮的眉眼輕輕揚起,借勢將自己的下頜墊在商鬱的掌中,她說:“我想來衍皇,自然是爲了衍皇而來。”
兩個衍皇,卻飽含着不一樣的深意。
她相信,他能懂。
這時,商鬱的薄脣邊慢慢泛起一道極淺的笑痕,眼裡冷光盡退,手腕微擡,託着她的臉頰,“在衍皇工作,要穿職業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