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時間轉眼來到晚上八點。
老城分區的警署門前,停着一輛黑色古斯特。
辦案警員戰戰兢兢地看着背月而來的男人,各個如臨大敵,“衍爺,您、您怎麼來了?”
帕瑪,無人不識商少衍。
第一望族商氏少主,手握帕瑪最強制造的軍工產業,而且和現任酋長關係極爲親厚。
商鬱一身墨黑,雙眸的底色比夜幕還要濃稠暗冽,氣場無聲卻強大。
值班警員不知所措,想接待又怕怠慢了這位爺。
男人停下腳步,睨着辦案警員,濃眉微蹙。
不等他開口,關押室的方向已經有人疾步走來,“衍爺,久等。”
來人,何武,負責看守關押室的分區中隊長。
局長和副局都不在,今晚他的警銜最大。
何武來到商鬱面前,對着他微微頷首,“已經安排妥當,您跟我來。”
商鬱望着他,淡漠地垂了下眼瞼。
何武對着走廊的方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兩人很快就消失在關押室的拐角。
值班警員屏息望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離開,才驚覺一身冷汗。
有些人,一道眼神就足以令衆人俯首,商少衍便是如此。
……
獨立關押室,黎俏正在旁若無人地打電話。
她小臂墊在腦後,聲音淡如清風,“她沒說在哪裡長大,你先重點查查法里昂地區……”
話音未落,欄杆外的走廊響起了腳步聲。
黎俏匆匆說了句先這樣就結束了通話。
她把手機揣進褲兜,偏頭,就見黑色的身影在明晃晃的燈線下赫然入目。
黎俏面無異色地挑了下眉梢,看着警員爲他打開大門,嘴角牽起淡笑,“不是讓你在家等我?”
商鬱閒庭信步地走到她身邊坐下,幽深的目光打量着她,“玩夠了?”
“還沒。”黎俏嗅着男人熟悉的清冽味道,身子一軟就靠着他的肩膀,“警署的信息系統有三道防火牆,如果在外界攻擊系統,很容易被發現。”
她自願走進關押室並非無計可施。
警署系統的安全級別很高,不是不能攻破,但會打草驚蛇。
相反,在他們內部的網絡環境下切入,反而最快捷方便。
男人側首睨着她淡然的眉眼,頗爲無奈地抿起嘴角,“查到了什麼?”
黎俏莞爾,眼睛裡透着耐人尋味的冷光,“二十多年前,明家突然存了一大筆鉅款到信託基金,資金龐大到比明家所有產業的總收入還要多。”
商鬱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稍頃,聲線低沉,“同年,他們選擇退隱。”
黎俏似笑非笑地站起來,在不算寬敞的關押室裡緩慢踱步,“明致遠今天來過警署。”
“嗯。”男人淡聲迴應,似乎早有所覺。
黎俏走到中間,幽幽側身回眸,“他……是你外公?”
商鬱勾了勾薄脣,深邃的眼底平波不驚,“沒錯。”
他很平靜,甚至堪稱冷漠。
黎俏挪開視線,望着前方的牆壁,臉頰滿是寒霜。
雖不能確定慕家當年的事有沒有明家參與,但大筆資金流入信託基金,本就不尋常。
大家族的信託基金,其中最重要的兩個環節就是隔離財產與合理避稅。
而且明家的信託存在已久,公司賬面又缺少突然增加大量資產的收入依據,顯而易見,這筆錢來路不明。
黎俏垂着眼瞼,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沉吟少許,扭頭轉移了話題:“你來找我有事?”
【看書領現金】關注vx公.衆號【書友大本營】,看書還可領現金!
“嗯,有事。”商鬱雙手撐着膝蓋,與她四目相對,“今晚就打算睡在這裡?”
聞聲,黎俏環顧四周,雖然設施簡陋,但有一張木板牀,比國內的留置室條件好了不少。
她笑笑,很無謂地聳肩,“沒什麼不可以,挺安靜的。”
男人抿脣,無聲喟嘆,“也不打算洗漱了?”
黎俏:“……”
她知道警署裡有商鬱的人。
應該不至於苛刻到不讓她洗臉刷牙吧?!
正想着,男人已經從牆邊椅站起來,拉起她的手腕就往門外走去,口吻略霸道,“白天想做什麼都隨你,夜裡不行。”
黎俏被商鬱強行帶出關押室。
何武看到他們立馬走來,指着側門道:“衍爺,後院隔壁就是一家……呃……酒店,明早七點回來就行。”
說罷,他對着黎俏點頭示意,眼神還有些飄忽。
原本黎俏以爲他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纔會有這種反應,也沒多想,跟着商鬱走出警署後門,沿着灰白的院牆走向了一街之隔的酒店。
從外觀來看,三層酒店的裝潢很精緻,不算大,卻處處透着帕瑪風情,連名字都是帕瑪文勾勒出的圖案。
落雨已經在門外等候,看到二人走來連忙遞出了房卡,同樣很詭異地偷瞄了黎俏幾眼。
事出反常!
黎俏不動神色地穿過酒店大堂,一路走來風平浪靜,甚至安靜的過分。
她眯了眯眸,偏頭看着身側的男人,“這是你名下的酒店?”
印象中,他在外留宿很少會這麼隨意。
除非是安全係數很高的自家產業,比如皇家酒店。
“臨時租用,今晚將就一宿。”商鬱牽着她的手邊走邊低語。
莊園距離老城區太遠,來回折騰耽誤她睡覺的時間。
黎俏恍然地彎起脣,“酒店看着還不錯,也用不着租下來……”這麼破費。
話沒說完,她就拿着房卡開門,看見裡面的場景立馬不出聲了。
她好像明白何武和落雨看她的眼神有什麼用意了。
這是酒店嗎?
是,但前面需要加上一個詞才更貼切。
這是一家……情趣酒店。
黎俏站在門口,看着裡面金屬風暗紅色的水牀、輕紗、形狀奇奇怪怪的椅子以及丟在角落裡不知道幹什麼用的瑜伽球……
她現在回關押室還來得及嗎?
黎俏機械地扭頭,望着商鬱面不改色的俊臉,清了清嗓子,“我其實也不太困……”
男人薄脣微揚,渾厚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害怕?”
黎俏擡起眼皮和他目光交錯,‘呵’了一聲,徑自轉身……走進了房間。
她的舉動似乎取悅了商鬱,他脣角笑意漸深,踱步入內順手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