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皇總部一零一。
商鬱還在忙碌,黎俏坐在休息區心不在焉地喝着果汁。
電話響起,她還沒回神,震動聲吸引了商鬱的注意。
他凝視了幾秒,見黎俏恍惚着接通手機,暗眸眯了一下。
打來電話的是蘇墨時。
黎俏放下果汁杯,後仰枕着靠背,漫不經心地問道:“澳國?”
“嗯,你有沒有信得過的熟人?”
黎俏沉思幾秒,目光一閃,“等會打給你。”
不等蘇墨時迴應,她結束通話,轉瞬又撥給了白炎。
正在炒飯的白炎秒接,一邊拿着鍋鏟一邊顛勺,肩膀夾着手機,沒好氣地先聲奪人,“陽間的事找我,陰間的事找鍾馗。”
黎俏:“……”
她抿了抿脣,懶得和他廢話,直言不諱,“誰在澳國?”
白炎怔了一秒,丟下鍋鏟關了火,“之前是Q,現在應該是……黃翠英。”
黎俏不露聲色地揚眉,“葉菁以前在澳國?”
“你不是看過她的資料?”白炎理直氣壯地反問,“她手裡的跨國業務都給了M,你要人脈的話,讓M安排。”
黎俏默了默,“掛了。”
白炎撇嘴,以前她只是沒良心,可自從跟了商少衍,越來越不可愛了。
商少衍這狗男人,把炎盟的吉祥物都給養壞了。
黎俏放下手機又開始發呆,她確實沒有澳國的朋友,即便席蘿接管了葉菁的跨國生意,但那些人信不信得過還兩說。
這時,輕輕叩擊桌板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商鬱整理着袖口,表情十分的耐人尋味,“怎麼不問我?”
黎俏閃了閃眸,起身走過去,倚在老闆臺的旁邊,從善如流地笑問:“你有熟人?”
男人臂彎撐着扶手,微微仰頭,“誰需要?”
“蘇老四。”黎俏伸手拽了下他的衣領,淡聲解釋,“他要去澳國。”
商鬱壓了下脣角,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並拿起桌上的手機撥了通電話。
他打開了免提,對方接聽的瞬間,一陣悅耳的海浪聲徐徐傳來。
靳戎坐在一艘漁船上,愜意地扶着釣魚竿,“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我乾女兒七七呢?”
“很閒?”商鬱挑眉看了眼黎俏,圈着她的腰把人撈到了腿上。
靳戎狡猾地笑道:“你先說什麼事。”
商鬱單手環着黎俏的腰,遞給她一道眼神,黎俏扯了下脣,“是我。”
啪嗒一聲,靳戎直接把釣魚竿扔給了手下,“乖女兒,你說,千萬別客氣,乾爹最近可閒了。”
商鬱薄脣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圈緊黎俏的腰,彷彿在無聲宣示着主權。
他沒讓黎俏說話,沉聲安排道:“去一趟澳國。”
靳戎:“讓七七跟我說。”
商鬱看向黎俏,幽幽地勾脣,“儘快過去。”
不等靳戎搭腔,男人便按下了結束鍵。
海上釣魚的靳戎呵呵一笑,也不生氣,看着茫茫的海面,扭頭對手下吩咐,“準備準備,下午去澳國。”
話音方落,他眯起眸,煞有介事般喃喃道:“從澳國回來,該去南洋賞雪了。”
……
晚上七點,黎俏和商鬱回了公館。
望月手裡還捧着一疊資料,顯然商鬱還沒忙完。
兩人吃過晚飯,黎俏就去了地下實驗室,男人則坐在書房繼續處理公事。
夜如濃墨,黎俏手裡拿着小剪刀,細緻地剪開了襁褓的縫線。
不到十分鐘,長線全部被拆下來,七八根顏色相近的線頭被整齊地擺在了實驗臺上。
明晃晃的燈光下,其中一條線頭的顏色明顯和其他的不一樣。
黎俏放下剪刀,緩緩把襁褓的布料拆開,除了分佈均勻的棉花,確實什麼都沒有。
手機,響了。
黎俏目光落在被拆開的襁褓上,接聽時靠向椅背,“怎麼了?”
席蘿此時端着紅酒坐在自家飄窗賞夜景。
聽到黎俏的聲音,她笑了笑,“小朋友,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有家基金公司?”
黎俏摸着腦門嘆氣,“公司有事?”
“沒事你就不來了?”席蘿抿了口紅酒,“回南洋四五天了,你好歹過來露個面,難道你不想聽聽英帝的八卦?”
“明天去。”黎俏走到飲水機接了杯水,“有什麼八卦?”
席蘿滿意了,又故作神秘地問道:“你知不知道英帝娛樂圈的醜聞是誰爆出來的?”
“蕭家?”
席蘿‘嘖’了一聲,“是二王儲。”
黎俏喝水的動作頓了頓,不以爲意地彎脣,“這樣啊。”
“不止這樣,聽說現在整個英帝都在瘋傳,前任公爵夫人死因不明,之前接受過公爵夫人捐助的民衆都在請願重啓調查。”
話到這裡,席蘿笑吟吟地問道:“你說,這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黎俏漫不經心:“不知道。”
“真不知道?”席蘿意味深長地調侃,“那真是可惜了,當年前公爵夫人去世的時候,恰好趕上皇室王儲大婚,這次可能又要讓他們逃過一劫了。”
席蘿明顯話裡有話。
黎俏踱步回到實驗臺,放下杯子淡聲問:“聯姻提上日程了?”
“太聰明的小孩沒朋友!”
黎俏戳了戳襁褓裡的棉絮,“瑪格麗沒拒絕?”
席蘿從飄窗起身,走到吧檯又倒了半杯酒,“皇室的子女沒有婚姻自由,她哪有拒絕的餘地。瑪格麗讓我告訴你,大婚日期定在了新年元旦,你再不幫忙攪黃聯姻,她就要變成第二個死因不明的公爵夫人了。”
黎俏:“……”
倒也不必如此詛咒自己。
……
深夜十點半,黎俏做完報告,起身時把拆亂的襁褓重新塞進了真空袋裡,沒什麼線索,她也懶得再浪費精力。
回到主臥,商鬱不在,昏暗的房間只有牆角亮着一盞模糊的落地燈。
黎俏洗了澡便鑽進了被子裡,躺了一會毫無睡意,她又翻身下牀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半開着,辦公檯也沒有商鬱的身影。
驀地,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從陽臺傳來,黎俏走向落地窗,便看到商鬱穿着單薄的羊絨衫和休閒褲,站在夜晚的寒風中抽着煙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