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我甩的你!
是我拋棄了你!
白色的車身追趕上來,以危險的速度與她平行。不知爲什麼,今天的她太過於反常,看自己的眼神中似乎帶着某種絕望,這突然讓他感到了害怕,她說這是自己與她的最後一次見面究竟是什麼意思?無法放下的心迫使自己莫名其妙的跟了上來。允真轉頭望進他有些焦急而擔心的眼裡,不禁冷笑出聲,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難道真的產生幻覺了?又或者,原來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自己?爲自己心底的想法該是慶祝還是奚落?
“你在幹什麼?瘋了嗎?趕快給我停下來!”語氣中充滿了霸道和命令。這些年都是別人命令我,現在我終於可以不屑的忽略掉,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你聽見沒有?你不想活了嗎?”見對方沒有任何迴應,甚至車速比剛纔還要快,俊宇不住的按着喇叭:“停下來!聽見了嗎?”
“憑什麼?”語氣中的不屑和輕佻讓人咬牙切齒,也帶着一絲久違的叛逆。
“給我停下來!不要作踐自己!”金俊宇忍住怒氣和不耐煩。
“這是我的專利,你管得着嗎?”冷淡的口吻挑釁的揚揚眉,彷彿又和過去的那個她重合。
金俊宇的眼神瞬間變得可怕,眼裡流露出危險的寒光。他做了一件危險的事,只見他猛然的將方向盤用力的向右一甩,飛速的弛聘中碰撞聲驚心動魄,允真的車身控制不住的打滑,她努力的穩住方向盤,轉頭看見他降至冰點那威脅力十足的眼神,突然從心底涌起一絲憤怒。
“我再說一次叫你停車聽見沒有?”警告成分再次加強。
“是誰給了你這樣理直氣壯的權利?”語氣中帶着不屑:“我已經和你沒關係了,別來煩我!”
“你要死滾遠一點死!別死在我眼前!”車身超過了她的車前蓋保持着車速。
“我有叫你跟過來嗎?難道我選墳墓還用向你申請嗎?”賭氣般的超過他的車前蓋。
“你的命就那麼賤?那麼不值錢嗎?”兩車並行向前。
“誰叫我天生就是賤命?生來就是殺人的料,做好人倒不會,做壞人可是綽綽有餘!”她靜靜的注視着右側車窗裡的他,突然挑起了脣角,眼裡浮現出冰冷的笑意。方向盤左右轉動在公路上走着S線,鐵皮摩擦的聲響一直持續,車身也撞出大量的剮痕,局部也有着明顯的凹陷。方向盤再次向左轉到底,直到把俊宇逼到邊上的護欄擦掛着允真也沒有鬆開緊握方向盤的手。此刻金俊宇不得不踩下剎車,弛聘的慣性使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一瞬間就變得遙遠,透過後視鏡看見被自己遠遠拋開的男人,一絲悲涼襲遍全身。
金俊宇,這次是我甩的你!是我拋棄了你!是我不要你了!是我把你丟在這個充滿了欺騙的世界裡,你就糊塗的過活吧!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對傷害彼此的行爲會如此熟練到帶着一絲快意?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眼裡再也看不到彼此對彼此的珍惜?爲什麼現實總是那麼的殘酷?爲什麼我們還是不得不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金俊宇,你後悔了麼?因爲你再也不想見到的我這次真的再也見不到了,這次我沒有食言吧?我說過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對於我贈與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轟隆’——車子衝出了護欄,天際在她的面前開闊延伸,彷彿在下一瞬間就觸手可及,腳下那幽黑的海面漫過歲月,承載着無數人的喜怒哀樂,此刻正張開那黑色的漩渦迎接這新來的客人。
人死了會怎麼樣?是不是可以忘掉一切痛苦?是不是就會沒有煩惱?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這個險惡的世界?一定是!不然爲什麼賣火柴的小女孩會帶着微笑死去?
可是,像我這樣的人死了會去那裡呢?天堂嗎?也許壞事做絕的我應該沒有那樣的資格吧?再說我也不屑,我也討厭那裡,那種自以爲是的純淨而不含雜質的地方,我討厭所有代表澄明和陽光的氣息。那,就去地獄吧!可是會不會很苦?我害怕受苦,在人世間那麼辛苦的苟且偷生,連死後都要受折磨嗎?爲什麼要選擇活得那麼累?我,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我不怕苦,但我怕累;我不怕痛,但我怕難過;我不怕等待,但我怕分離;我不怕死,但我怕賴活着,像活死人一樣的活着!我到底該去哪裡?也許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收留我的地方,乾脆就讓我灰飛煙滅吧!不以任何一種形態存在,也無需任何一個地方來立足!
我對自己說:張允真,再見!在永恆的黑暗來臨之際,我看見了自己久違的笑容。半空中爆開的火焰,像一朵繁花似錦的血色煙花,襯着那無邊無際的夜幕,火星似雨。
那一晚,在海邊堤岸上談情說愛的情侶們見證了一場豔麗壯闊的血色煙花,從綻放到殞落……
眼睜睜的看着黑夜裡被絢爛點綴的天際,還來不及捕捉卻早已熄滅,金俊宇呆呆的望着被火星映紅的海面,兩膝軟軟的跪倒在地上。???白色的雪紡紗裙把林秀京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烏黑的秀髮輕輕地披在身後,秀麗的臉龐隱藏不住的笑意。她手持香檳杯,透過玻璃杯欣賞着裡面淺黃色的**,然後對着屏幕中的男人自言自語:“哥哥,你不祝福我嗎?我成功了!我林秀京打敗了張允真,讓一切阻礙我們在一起的人全部通通下了地獄!現在世界終於太平了,所以我們要一起幸福的生活喔?來,乾杯!”對着屏幕把酒杯舉向空中。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林秀京頭也不回的說:“進來!怎麼樣?解決完了嗎?”
“是的!小姐,這下你可以高枕無憂了。”慶石討好賣乖的說:“現在警方正在聯絡海關的人協助,準備把車的殘骸打撈起來,這次我敢拿我的腦袋擔保,就算她有九條命也難逃一死!”
“還有呢?沒有其他的向我報告嗎?”邊說邊整理着牀邊一套黑色的套裝。
“那個叫Lisa的被我們的人診斷爲神經分裂,所以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所以不用擔心,現在金先生是完完全全屬於小姐你的了,恭喜小姐終於苦盡甘來!”
“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啊慶石?”林秀京嘴角浮起一絲笑:“這次你可是大功臣啊!無論哪方面都很令我滿意,說吧!想要什麼?”
“能爲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哪能要什麼賞賜之類的。”
“好了,你就別推辭了,讓你擔任企劃部經理怎麼樣?”看見他不相信的樣子林秀京不由一笑:“被嚇到了嗎?你有資格勝任那個位子,像你這樣的人才做一個小小的組長太可惜了!明天直接去公司,我會讓宋代表替你安排。”
“那個,謝謝小姐的提拔和信任,我一定不負衆望,以後只要是小姐的吩咐我一定無條件效力!”
“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了!不過這件衣服怎麼看都像是去參加葬禮的。”林秀京感受着高級面料帶來的質感說得雲淡風輕:“你說張允真看見我穿成這樣去參加她的葬禮會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呀?”陰冷的笑意溢滿了她的雙眼,電視裡飄出那熟悉的天籟般的嗓音,這唯美的男人依然一如既往的讓人移不開眼球,只是那憂鬱的眼瞳似乎隱忍着巨大的悲傷。林秀京的表情恢復成以往的平靜,眼睛定格在屏幕上一動不動。???能容納5、6萬人的演唱會現場可以說是人聲鼎沸,座無虛席。偌大的場子裡掛滿了Prince的巨幅海報,Fans們手持熒光棒等應援物在臺下齊聲尖叫,彷彿可以把室內的屋頂掀掉。
隨着VCR的結束,金俊宇從升降機上亮相,仍舊是一身白衣白褲的他彷彿像一個墜入凡間的天使,在屬於他的舞臺上釋放他的光環。他的帥、他的眼神、他的一顰一笑都刺激着Fans們的神經,在狂熱的尖叫聲中,如神一般唯美的男子在升降機的運作下徐徐降落,他微笑的給現場的Fans們打着招呼。這時,舞臺的一角出現了一臺白色的鋼琴,他挪動着王者的步伐向鋼琴旁靠近,輕輕的打開盒蓋,Fans們的尖叫聲更加猖狂的襲來,他熟練的調試着耳麥,用只屬於他專屬的魅惑嗓音說:“下面我要爲我的‘王妃’們獻上一首我自己很喜歡的一首歌曲,歌名叫《問候》,這首歌曲是想送給一個很‘特別’的朋友,幾天前她離開這個世界,所以爲了紀念她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進行悼念。這首歌我只會唱一次,就在今天的演唱會現場。”人羣裡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悲涼的旋律從他白皙的指縫尖飄出,剛纔還喧鬧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全部都屏住呼吸進入了他營造的氛圍裡。一段鋼琴曲過後,天籟般的嗓音縈繞在場內的上空:風靜止的那一刻/對我來說太過短暫/一次微笑/做最後的道別/愛你,我愛你!
被時間拖累/被愛所傷/那些時間都成了回憶/再次做最後的道別/愛你,我愛你/
Fly_away/Fly_away_love/Fly_away/Fly_away_love/Fly_away/Fly_away_love/我一生唯一的愛/再見
過去的美好在腦海中浮現,一顆閃耀的珠光從他的眼瞼滑落。那天,場內的所有人都看到這悽美絢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