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有痛,有喜,有悲,有相聚,有期望,也有絕望,這些活生生的經歷彷彿在我腦海中閃現過,可我卻沒有記憶。
與遠在美國的Henry_Shim通完電話後,允真就一直像這樣呆坐着,將手中白色的手帕展開,記憶又飄向回國那天的情景,那個冷酷帥氣桀驁不遜的男人將素未平生自己護在身下,將他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纏在自己受傷的手背上……
“以後小心點!”
“那個……謝謝你!……喂!等一下!那個……手帕我怎麼還你呀?”
“不用了!”
允真疊好手中的手帕,發現右下角有幾個羅馬文(Fujii_lu)什麼意思啊?難道是他的名字?
“喂!秀媛啊!快來幫幫我!”純美從倉庫裡搬出來一個大紙箱,裡面全是小孩子的玩具,什麼玩具汽車、玩具槍、變形金剛等等。
“這些是哪來的呀?”
“是剛剛我整理倉庫的時候找到的,都蒙上這麼厚一層灰了,我想也許是上一任老闆留下的沒帶走吧。管他的呢!我們就把它拿出來擦乾淨放在櫥窗裡,不是馬上就快過兒童節了嗎?用來吸引小孩子一定可以。”純美從箱子裡翻找出一把銀色的手槍:“哇!這個做得挺逼真的嘛!”純美握在手中來回擺弄自言自語的說:“現在這些小孩可真幸福!還有這麼高級的玩具陪伴自己度過童年,可惜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怎麼呢?難道女孩子天生就比男孩子差嗎?”允真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也不是啦!但是誰會讓自家的女兒成天拿着玩具槍和一大羣男孩子跑來跑去啊?”
“如果你認爲有這樣的玩具就叫幸福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也許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你所謂的那種幸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手上拿的那隻玩具變成了真正的武器,也許一切都是噩夢的開始。”
純美根本沒在意允真剛纔的話,她此刻正興趣濃厚的拿着那把銀色的槍擺着不同造型:“秀媛,你看我拉風嗎?如果我現在用的槍是真的話,我這樣對着你,你會不會害怕呀?”純美淘氣的把槍口對準了允真的腦門,嘴裡說着自編自導的臺詞:“是老闆叫我來殺你的!現在槍口正對着你的腦門,就算你插翅也難逃!”
此時此刻,允真的腦袋開始暈眩,伴隨着一陣陣莫名的鈍痛,一幕幕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類似的語言,熟悉的場景,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自己身上發生過。(“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吧?哪條道上的?”/“誰派你們來的?說!”/“是徐老闆懸賞1000萬美金要道上的兄弟來取你性命!你想自盡還是被亂槍打死?”/“我很欣賞你的勇氣,雖然聽說你在道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可誰不喜歡錢啊?這1000萬美金太具有吸引力,只能怪你跟錯了老大!”/“被你這樣的人誇獎我的確高興不起來.哼!果然是爲了錢!”/“你們以爲殺了我就會得到那些錢?別做夢了,我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可比你們瞭解。”/“少他媽囉嗦!今天你栽在我們手上算你倒黴!今天你死定了!這裡都是我們的人,這麼多槍指着你,就算你插翅也難逃!”)
允真順勢握住指向自己腦門的槍,像條件反射一樣卸了那把玩具槍的彈匣。正當純美還處於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景下,允真將她的手腕一扭,純美尖叫着鬆開了手,那把銀色的玩具槍便從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摔壞了。
“我生平最討厭別人用槍指着我的腦袋!”說出這一句話時允真的眼神裡出現了與以往不一樣的危險氣息,連純美都被她那猙獰的面孔嚇得忘記了疼痛,就算是配合自己演戲也太進入角色了吧!而且這丫頭的手勁怎麼這麼大?
“姐姐你們在幹嘛?”一個小男孩適時的出現彷彿救了純美一命,允真也瞬間從某種狀態下清醒了過來。見允真的力道鬆懈了一些,純美急忙收回手,揉了揉被攥得有些淤青的手腕往後退了幾大步。
“你的手怎麼呢?”允真後知後覺的發現純美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防備。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你剛纔被鬼魂附身了嗎?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那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差點把我的手都扭斷了,痛死了!”純美嘟着嘴不停地抱怨。“你看都是你啦!好好的槍都被你摔壞了,真可惜!”看着摔在地上幾大塊的玩具槍殘骸純美心疼極了。
“這有什麼難的?我可以馬上修好它。”允真蹲下身來拾起地上被摔成幾大塊的零件憑着直覺上下左右切換組裝着,10秒不到一把還原的玩具槍展現在純美面前。
“什麼?我的天啦!”純美不由傻了眼,不過才一晃眼的功夫,連包裝盒裡的說明書都還來不及展開,剛纔還是一攤破碎的零件又光榮的迴歸了。“你……就這樣修好了?”純美髮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哇……姐姐好棒啊!”小男孩興奮的在一旁歡呼。允真只是笑了笑拍拍小男孩的頭。
“你以前玩過這些高檔玩具嗎?”見對方搖搖頭純美一臉的不相信:“一定是玩過纔會這麼熟練啊!也許這個是留在你腦海中的一個潛意識的記憶復甦,你說你以前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大型玩具店的老闆呀?”
“姐姐,你教我玩槍好不好?我也要像你一樣厲害,這樣我的哥哥們就不會欺負我了。”小男孩拽住允真的衣角央求道。
允真蹲下身來平視着小男孩的眼睛:“玩這種假的玩具只會將你囚禁在低等生物的夢幻世界裡,人類需要的是真正的武器,好讓自己隨時都提高警惕保護自己,因爲我們並不是生活在虛幻的童話世界裡。”
“喂!你在說什麼鬼話?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他只是個小鬼怎麼可能會聽懂你那些高深莫測的話,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玩具槍而已幹嘛抒發那麼深的感觸啊?況且如今是一個和平的年代,已經沒有戰爭了,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真正的武器。”
“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太平,雖然沒有戰爭,不過要想在這個疑似戰亂紛飛的都市叢林中生存,首先要捨去無謂的同情心,冷酷無情纔是最好的戰術,如果做不到心狠手辣,你不是獵食者就是獵物。”
純美看不到允真的表情,她望着允真消瘦的背影陷入了無邊的沉思。今天的她太反常了,剛纔雖然沒有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但那冷酷生硬的語氣不禁讓純美感到有一些害怕,彷彿覺得室內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度。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的過去難道都是一些充滿着黑暗和冰冷的東西嗎?隨着與她接觸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在她眼裡埋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她的背後究竟隱藏着怎樣的故事呢????一個人靜靜的靠着沙發,在熟悉的房間裡卻找不到那熟悉的氣味,彷彿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大冰窖裡。手裡仍然摩挲着那個燒焦的中國結,臉上是一如既往的蒼白憔悴,也許只有在沒人的時候,金仁赫纔會讓自己的眼淚肆意流淌。沒有人知道,在他冷酷的面具後面其實是一顆殘破不堪的心。
一直以爲她還活着,一直瘋狂的尋找她的蹤跡,可是允真你究竟在哪裡啊?我的堅持還是不是有所意義?我是不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的騙自己說你還活着?已經575天了,你,是不是真的還活着?我想,你一定是不在了,對嗎?不然你怎麼會忍心不來見我們呢?就算你真的不在了,可爲什麼從沒在我的夢中出現過?哪怕一次也好,就不能讓我看看你嗎?允真啊!你真是一個殘忍的丫頭!爲何死後還如此冷血?明明知道會有人放不下你,還是如此狠心的離去,讓活着的人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我真的好恨你!可是……我還是沒骨氣的想你了。
現在的我還可以哭,還有眼淚可以流,可是我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還有多少餘力可以支撐下去。就算你不愛我,只當我是像親人一樣的哥哥,怎麼能忍心看我過得如此痛苦?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想你擔心你都快發瘋了,恨不得也那樣隨你而去,說不定就能看見你了,也好比像這樣麻木不仁的過着度日如年的日子,這樣太痛苦了。
允真啊!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哥真的太可憐了!我們是不是太殘忍了?明明丫頭還活着我們卻那樣瞞着他。”閔宇從2樓的陽臺俯視,看見仍然一動不動坐在允真房間裡的仁赫不由鼻頭一酸:“就算失去了記憶我們也可以接她回來,她仍然是我們的妹妹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啊?你看看仁赫哥成天這樣魂不守舍,那傷心憔悴的樣子連我看了也於心不忍,就不能坦白的告訴他丫頭還活着嗎?”
“你這個小子懂什麼?難道我不想她回來嗎?”
“那你爲什麼要瞞着所有人丫頭活着的事實?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是怕仁赫哥傷心難過,我能保證只要仁赫哥知道丫頭還活着,就算她是個殘廢他也會比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強。丫頭很健康,她只是失去了記憶而已,難道你忍心把她扔在外面生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