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點過後,就連一向車水馬龍的環市東路也冷清下來。酒店門口盪來盪去的幾個妓女估計要就是出來做今晚第四第五輪生意,要就是確實長相有問題。不過貌不驚人的妓女往往有拿手好招,有些還願意做其他娼妓不願意做的變態行爲。如果是在往日,我就會趨步向前,逗她們說出自己的拿手絕招或者多加十塊錢而願意幹的變態行爲,然而今天我完全沒有心情。我搖搖晃晃地走到國際大廈對面,在一個電話亭旁邊停下來。
當我從褲子口袋裡找出一個一元硬幣時,心裡有一絲快感,那是報復的快感。我想着半夜兩點鐘的電話鈴聲把她從睡夢中驚醒,拿起電話,裡面傳出彷彿來自幽靈世界空洞的回聲。在她心生恐怖,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時,電話裡突然傳出低沉、幽幽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我是蓉兒——
我心裡冷笑着,把那個被巍巍發抖的手沾溼的硬幣塞進電話孔裡,撥通了我自己家裡的電話號碼。一聲,兩聲,我的手抖動得厲害。
“喂,文峰!”只有兩聲,電話就被拿起來,裡面傳來阿華輕快的聲音:“文峰,你怎麼還不回來呀,我擔心死了,要我接你嗎?”
毫無作用!這個女人不但沒有睡,還在那裡關心地等着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假裝出地獄那種聲音,她已經判斷出是我。我慚愧得很,其實我的電話不是我打,還有誰會打?沒有人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就算人家知道,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打給我。我拿着話筒,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文峰,怎麼啦?說話呀,別讓我擔心,我想你!”阿華的聲音嬌柔得幾乎讓我放棄。
“我——”
“文峰,你不是喝醉了吧?如果那樣你就呆在酒店,我過來接你,好不好?”
“我沒有醉,我從來沒有象今天這麼清醒!我——”
“文峰,你怎麼支支吾吾的,出了什麼事?”電話那邊傳來阿華憂心的聲音。
“我,我——”我突然拿定了主意,立即換了種腔調說:“我知道我爲什麼陽痿了!真的!”
電話的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接着,阿華輕柔的聲音又飄進我耳朵:“文峰,你到底怎麼了?我根本不介意你是否陽痿,你知道我都願意跟着你,你難道一直爲這事耿耿於懷嗎?”
“是的,我介意。”我說,“你今晚可以配合我嗎?我要讓你知道我陽痿的原因。”
“我願意爲你做一切,你回來吧!”阿華幽幽地嘆着氣。
“好,我問你,你現在穿什麼?”
“我在被窩裡等你,什麼也沒有穿呀。”
“好!”我想了幾秒鐘,“你現在去洗個澡。”
“我剛剛洗過啦。”
“不行,要再洗,裡裡外外都洗一遍!”我堅定地命令道,“然後不許化任何妝,要絕對原汁原味,知道嗎!並且什麼也不許穿,不,你等等——好,在我放內衣的第二個櫃格里,夾在我短褲的中間,有一條絲質的女裝丁字內褲,你穿上,其他什麼都不許穿。洗完澡後用毛毯裹着自己躺在牀上等着我,知道嗎?”
“知道。”阿華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快點回來,我會溼的!”
“不許溼!如果溼了,要去再洗。回來時我要你一點都不許溼!!”
說罷,我馬上重重地掛起電話。回頭看到一個妓女站在離我一步之遙的電話亭旁邊,貪婪地盯着我,幾乎是流着口水衝我淫笑着:“你可真夠變態的!”
我拿出鑰匙,小心插進門孔,扭開鎖,輕輕推開門,“一句話不要說,聽到沒有,我說不許出聲!”聽到牀上傳來轉身的聲音,我大聲喝令,順手把房間的燈關上。
“把牀頭的小燈打開!”我命令道。等阿華打開牀頭燈後,我又再強調着,嚴厲命令:“從現在開始,只聽我命令,不許出聲!現在把牀頭燈調到最暗。”
房間裡立即暗下來。我深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象剝糉子一樣把身上的毯子剝開,然後——”
我停了一下,再次深呼吸,“從地上爬過來!”
我聽見阿華下牀的聲音,也感覺到她跪下來以手掌撐在地板上的聲音。我儘量讓自平靜下來,控制着暴漲的下體,呼吸辨別着空氣中的味道和感覺。血液從腦袋流到下面,有利於我保持頭腦清醒。
“用腳和手撐地,把屁股翹起,慢慢爬過來!”我邊說,邊強力抵制着腦海中出現的穿着丁字內褲,搖晃着兩個豐滿的奶子,口角流出淫蕩的口水,象條母狗一樣爬過來的她的樣子。我集中精神,用鼻子感覺一切。
爬過來了,那感覺一點沒錯,我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然而,當她停在我腳邊時,我因興奮過度而差點失去控制。
“小賤貨,不知道該幹什麼嗎?”
我仍然閉着眼睛,等她用溫柔和溼熱的小手哆哆嗦嗦把我的褲子拉下來,我自己下面發出的味道一度讓我失去了控制,好在她已經毫不遲疑地把那東西含進了嘴裡。
“把我帶到牀上去!”我自己都聽得出我的聲音裡帶着顫抖。她吃力地用嘴巴牽引着我慢慢向牀上移去,我仍然閉着眼睛。到牀邊時,我那東西已經漲得讓她無法含得下了。我用顫動的手把她抱起來,粗暴地摔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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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把你淫蕩的屁股對着我!”我閉着眼睛,用手摸索着。她光滑的屁股翹起來,我摸到上面已經沁出一層汗液。當我摸到她股溝那條細細的小繩子時,發現都已經溼淋淋了,我順着帶子向下面摸去,感覺到丁字褲的小細帶消失在她的秘肉裡。我粗暴的把帶子拉起來,掛在她肉感的屁股上,然後猛烈地插入。
她強忍着興奮,但還是發出了快樂的呻吟聲。雖然她已經溼潤得一塌糊塗,可是仍然緊緊地夾着我,我現在已經毫無疑問知道我是在和誰做愛了。
“沒有想到,你還是那麼緊,你的那位美國教授大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郭青青!你今天怎麼不敢去參加同學會?!”
郭青青渾身劇烈抖動了一下,下面猛然收縮,幾乎要把我的東西夾斷。我用力抓住她的兩邊屁股,控制住她的扭動,然後猛烈地抽插着。
郭青青很快就停止了反抗。我仍然閉着眼睛,千真萬確,我現在是在和自己的老情人、老同學郭青青做愛!不一會,我慢下來,空氣中只有身體摩擦的靡靡之音和郭青青夾雜着興奮和委屈的低泣聲。
我抽出來,郭青青立即象失去了一條貫穿她身體的脊樑骨一樣,軟軟地癱在牀上。
“你什麼都知道了?”她邊哭泣邊小聲地問。
“我什麼都還不知道!!”我睜開眼,卻並不直接看郭青青,我茫然若失,“我只不過知道我爲什麼陽痿了。和美若天仙的阿華做愛時,我一閉上眼就發現房間裡有另外一種存在,正因爲這種存在其實就是郭青青,所以我潛意識裡就覺得自己在背叛,或者在別人的眼前做愛,我自然無法硬起來。直到昨天晚上的同學會上,鄧克海告訴我說,當你無法看清楚時,閉上眼睛就可以感覺,我才恍然大悟。剛纔我回來後就一直閉着眼睛,並且不許你說話,結果從一開始我就發現房間裡其實只有一種存在,那種存在就是郭青青!當我閉上眼睛,完全感覺不到阿華!”
“我一直都知道是在和你做愛,一直都知道!我愛你!一直愛你!”郭青青嗚嗚地哭着說。
“你愛我?你是說阿華還是郭青青?”我強忍着憤怒。我知道,我永遠失去了阿華,也再找不回郭青青了。而且,我還失去了在我最失意時帶給我歡樂的蓉兒,而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個人,眼前這個我不知道到她到底是誰的女人!
“你爲中央情報局當走狗,出賣同學,出賣靈魂我都先不說。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殺人?你爲什麼要殺蓉兒?”我聲音裡的憤怒漸漸增多,如果不是她仍然在流淚,我會抓住她的頭髮,惡狠狠地盯着她問。
郭青青突然停止哭泣,擡起頭,驚恐地辯解:“我沒有殺蓉兒!”
“你還狡辯,都是我糊塗,我早該想到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和蓉兒知道我喜歡穿丁字內褲的女孩。蓉兒死後還被人穿上丁字內褲,擺出那樣的姿勢,分明是想讓我痛苦。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不但是知道我喜歡丁字內褲,也是最想我痛苦的人,不是嗎?!”
“不是,不是的!”她拼命地搖頭,眼淚再度涌出眼眶,“我一直都想讓你幸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和你在一起,我就想讓你痛苦。後來我決定完全改變自己,我就去整容。我想那樣我可以忘記自己是大學生,是郭青青,忘記自己是和你作對了十幾年,相愛得要死要活的情人。我把自己變成阿華,是真想把自己變成沒有文化,只要伺候你一輩子的人,那怕是做性奴我也願意。可是——”
“不許轉移話題!這能夠成爲變成殺人兇手的理由嗎?!”
“我真的沒有殺蓉兒!她是自殺的。我找到她,我們倆聊天,大家都餓了,於是我下去買東西吃,等我回來,她已經自殺了。”
“放屁!”我用力推開撲上來作解釋的郭青青。不過,我隨即想起了法醫的鑑定,他們也認定蓉兒是自殺的,雖然自殺後有人動過她的屍體,可是我還是不能夠相信,堅強的蓉兒怎麼會自殺?我們已經計劃好,等我們有了足夠的錢,蓉兒就洗乾淨身體,我們就結婚,開始新的生活。
“她不會自殺的!”我眼睛裡有些溼潤。今天我突然有種感覺,這麼些年過去了,在我心中,那個最需要我愛的就是蓉兒了。
“如果她是自殺,也一定是你給她說了什麼。告訴我,你們談了什麼?”
“到廣州後,我找到了你,可我不敢馬上見你,我跟蹤你,想慢慢接近你。這時我發現了蓉兒的存在,我改變了主意,我先接觸蓉兒。”
“你用什麼方法接近她?”我問。
“你的蓉兒是妓女,”郭青青擦乾臉上的淚痕,語帶譏諷地說:“大概有十幾種方法可以接近她。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買起她。不過爲了對你尊重,我沒這樣做。那天,我看到你們在樓上呆到晚上,我就一直在樓下等。你一離開,我就上去敲蓉兒的門。我本來只是想向她瞭解一些你的近況,我不是去挑釁的,你相信我,我改變了,就象我的外表一樣,我徹底改變了。那時我們在一起時,無論是誰只要多看其他的異性一眼,就有可能引起我們倆一個星期的冷戰。我現在想起來就後悔,所以我敲容兒的門時,真是隻想和她好好聊聊。我甚至想,我們有可能成爲好姐妹,反正她只不過是個妓女,我真犯不着嫉妒。可是當蓉兒來開門時,我突然妒火中燒,因爲蓉兒大概是以爲你又回來了,就急急忙忙地衝過來開門。
“門一打開,我怔住了,我好象在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的身材、皮膚、臉形都和我以前如此相似,連乳房的形狀和乳頭的顏色都一模一樣!我當時的樣子一定象見了鬼似的目瞪口呆,我看到了整容前的自己。我當時突然想,你找蓉兒就是因爲忘不了我吧,那我還整容幹嗎?我不知所措地把視線從她赤裸裸的上身向下移去,天啊!她竟然還穿着丁字內褲,和我們以前在一起時你讓我整天穿的一樣!你想,我會有什麼感覺?”
“你有什麼感覺我不知道,可是你也不能殺人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沒有殺人!你——”
“接着講!”我打斷她,不許她辯解。
“她讓我進去,我告訴她我是你的同學,只是沒有告訴她我們的關係。可是沒有想到,你的蓉兒聽說我們是同學,話盒子就打開了。她說她是多麼的愛你,又說,她現在乾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們的未來在做準備。她說,這一輩子,她爲你而活着,也可以爲你而死。她就這樣一直從她說到你,又從你說到她,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我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我感到氣都透不過來了,於是我就打斷她。我說,你想聽我們的故事嗎?她天真地問:‘我們是誰呀?是你和你的愛人嗎?他來了沒有?他在哪裡?’我說,我們就是我和楊文峰。她疑惑的看着我,不說話,點了點頭。於是我就告訴她我們倆的故事。”
“我們倆的故事就象一部充滿喜怒哀樂的愛情老片,撒落在幾個國家,兩個大洲。你到底告訴了她什麼?”我傷感地說。
“我告訴她的是我們的故事中最美好的部分,也是到目前爲止唯一還留在我記憶中的部分。我給蓉兒詳細講,從我們第一次在學校的小樹林裡你笨手笨腳的弄破我的貞操,到你跪在地上發誓愛我到地老天荒,一直講到我們在美國如何幻想美好的未來。”
“就這些?”我追問。
郭青青支支吾吾的,看到我嚴厲的目光,低下頭,接着講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郭青青在給蓉兒講完故事後,突然改變話題,她告訴蓉兒說我一直還愛着她。她說,你看,楊文峰選擇你就是因爲你長得象我以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還讓你穿上我以前穿的小小的三角內褲,你們做愛時他都是使用這樣的姿勢,對不對?這時,蓉兒突然打斷她,說:“我們沒有做過愛。”郭青青一聽,心中更加興奮,繼續刺痛蓉兒說:“他不和你做愛是因爲怕對不起我呀,這你也不明白?他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影子。什麼你們結婚呀計劃未來的,都是騙你的!文峰是一個傳統死板的傢伙,我以前看別的男人一眼他都不理睬我一個星期,這樣的人會和你這樣的娼妓結婚嗎?”
“看到你蓉兒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我心裡高興極了,我報仇了,我當時是這樣想的。可是,文峰,你知道,我做事很絕的,我要讓人高興就想讓他到達極樂,想讓人難受,就非讓他下地獄不可。我並沒有停止,我後來甚至告訴她,文峰知道我要回來,今天就是他讓我來告訴你,你的作用結束了,我回來了,而且比以前漂亮十倍——”
“你太殘酷了!”我把牙咬得緊緊地說:“蓉兒孤苦伶仃的,雖然沒有你有學問,可是她的自尊自愛一點不比你少,這樣的女孩子靠出賣肉體過日子已經夠可憐的了。這些日子裡,她帶給我的歡樂是我多年沒有擁有過的,我答應和她結婚的承諾也漸漸成爲她生活的支柱。你說的那些話,不是要了她的命?並且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話還都是謊言!我告訴你,我是準備和蓉兒結婚的,真的!”說着說着,我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淚。
“接着說!”我恨恨地說。
“我不知道一個妓女也會這麼倔強,如果知道,我就少說兩句了。”郭青青的聲音有些顫動,不無後悔,“我說了那麼多,她卻只是臉色陰沉,並不辯解或者哭泣,這樣就更加讓我不耐煩。我就開始嘲笑她的職業,並編造故事說你是多麼的看不起妓女,而且常常通過信件或者電話在我面前奚落蓉兒,蓉兒這時才流下了眼淚。看到她的眼淚,我有一種快感。我想,如果我再接再厲,就可以讓她對你徹底死心。於是我對她說,文峰抱怨目前沒有辦法甩掉你,還開玩笑地說,要是你意外死亡或者自殺就好了!”
我終於忍無可忍,一耳刮子打在郭青青的臉上。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反而停止了流淚。
“那自殺藥,又是怎麼回事?”
“我告訴蓉兒,我爲了文峰花費了一百多萬美元把自己改得貌若天仙,如果這次回來還得不到文鋒,我就自殺!你看,藥都買好了。我一邊說,一邊把藥拿出來,對蓉兒展出勝利者的姿態,微笑着說:‘但是我現在用不上了,文峰永遠是我的。’我說完,就把小瓶藥丟進牆角的垃圾筒裡。後來我們繼續聊天,主要是她告訴我你這段時間身體怎樣,要注意些什麼,要多吃什麼。她對我說,今後就拜託你照顧文峰了。談着談着,蓉兒說有點肚子俄了,她讓我去樓下的小賣部給她買點吃的,我就答應了。”
“你就下去了?等等。”我不解地問:“你那瓶藥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感冒藥?還是避孕藥?”
“是美國最新研製出來的安樂死毒藥!我高價買來的。”
“你真隨身帶了一瓶自殺藥?爲什麼?”我更加迷惑不解。
“我不是說了嗎?”郭青青冷冷地說:“得不到你,我就用來自殺!”
“你——”我說不出話,手腳變得冰涼,這個世界好象完全亂套了。
“你不應該認爲我說的是假話。”郭青青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冷,“我下去買東西,來回還不到十分鐘,沒想到蓉兒竟然從垃圾筒裡找出毒藥,全數服下了。當我回到房間時,她已經死了。”
一陣令人窒吸沉默,空氣裡流動着悲憤和難受。過了好一會,郭青青接着說:“我當時悔恨死了,沒有想到自己成爲了兇手。可是轉念一想,我就開始恨你,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嗎?於是我就把現場佈置了一下,並且把她房間裡通信聯繫地址之類的東西都取走,只留下所有可以讓警察追查到你的線索!”
“你真狠毒!想連我也害死?”
“不是的,我只是想讓你難受一陣子。以你的背景和關係,殺死一個妓女還不至於判刑。不是嗎?”
“你胡說!!”
“我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郭青青幽幽道:“容兒這個線斷掉了,我要接觸你就得想別的方法。我知道你父母在廣州,於是我就設計在公園巧遇他們。他們都是很善良的老人,我是真心喜歡他們。”
“你在利用他們的善良!不要爲自己找藉口。”我憤憤地說。
“你是我見到過的最孝順的兒子,你不覺得嗎?你自己的生命有一半是爲他們而活着,不是嗎?所以通過你父母接觸你是最好的,也是最能夠讓你接受的。第一次在你父母家見你時,我又緊張又興奮。知道你當時沒有認出我,我放心了,可是後來又有些失落。我在你身邊那麼多年,記得你摟抱着我時說的每一句話,什麼喜歡我的香味,喜歡我的媚態等等,可是當我再次出現在你面前時,你不但感覺不出來,還抓住每一個機會偷看阿華的乳房和屁股溝。”
“果然是老同學,不愧爲受過訓練的!你接近我父母,採取了讓我最不會產生懷疑的方式。你利用我父母想多活幾年,以及使用我一眼就看得出來的行騙方法來迷惑我。因爲從我這邊來說,既然發現你是來騙錢的,就自然不會懷疑你有更大的陰謀。”我痛心地說,心裡卻不能不爲郭青青或者中央情報局的詭計叫好。我說:“我現在都不知道如何稱呼你,阿華?還是郭青青?阿華到底存在嗎?”
“我就是阿華!當然存在。”她從牀上坐起來,仍然赤裸着身子。
“那你告訴我的阿華的故事,還有她的老公,那些——都是怎麼回事?”
“那些都是我想象出來的阿華的遭遇。可是那些做愛的鏡頭,卻是我一直幻想我們倆在一起時做的。你相信我嗎?這些年我和任何人做愛都沒有睜開過眼睛,不管和誰做愛,我都在幻想那進入我身體,壓着我的人就是你。再說,阿華的遭遇不正是你同情的?阿華的性愛經歷不就是你暗中幻想的嗎?你一直有輕微的性變態,你難道不知道?”
“不要說了!”我覺得頭疼欲裂,抱着頭,想把整個事情想清楚,可是腦子裡卻象漿糊一樣一團糟,我決定放棄。
“不管你是郭青青還是阿華,我想我們之間的恩怨應該結束了。你休息一會,明天就該到另外的人那裡去解釋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從此一筆勾銷。”
郭青青不解的看着我,搖搖頭,輕聲問:“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我不耐煩地說:“你不要假裝糊塗了。你不是說過,我楊文峰不是普通的人嗎?”
“文峰,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郭青青傾過身子,她身體上的汗水和混和液體已經幹了,冰涼涼的象蛇一樣。我下意識地迴避她向我靠過來。
“明天我就把你送到國家安全局去。如果你要裝糊塗,那就到那裡去再裝吧。”
“送我到國家安全局?爲什麼?”郭青青有些天真地問,我突然心裡一動。我盯着她的眼睛,突然伸出手扣住她脖子,讓兩根手指捏住她的喉嚨兩邊。郭青青顯然害怕起來:“你要幹什麼?”我說:“不要動,我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告訴我。”我另外一隻手伸出來壓着她的胸口,感覺到心跳後,我等了兩分鐘,然後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郭青青,你爲美國中央情報局工作,是嗎?數二十個數後回答是還是不是!”
她的眼裡露出迷茫,過了二十秒,纔回答:“不是!”
我又問:“是不是你設計陷害我們的老同學李軍的?回答是還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這次她回答得快而堅決。
我一隻手死死捏着郭青青的脖子旁邊的大動脈,另外一隻手壓着她的心口感覺她的心跳,又默默計算了兩分鐘,大約算出了她的脈衝和心跳的速度後,我放開了手。我突然沒有那麼自信了。
郭青青當然知道我在進行最直接最有效的測謊。我們當時在一起時,我曾經使用這個方法對她進行折磨。那時我們做愛後,我會突然進行這樣的測謊。我會問她,你和我做愛時是不是想着別人?是不是想着更加變態的動作?當我知道她沒有撒謊時,我仍然會聲稱她撒了謊,於是我就譏諷她,侮辱她。我變態的欣賞着她在我面前聲淚俱下地辯解、認錯,然後象個小性奴一樣被我懲罰,從而獲得心理的滿足。那時的郭青青既不懷疑我測謊的科學性,也不懷疑我這個測謊者是否撒謊,更加不懷疑我是借這個機會一邊折磨她,一邊讓自己從變態中獲得樂趣。
“你剛纔說的,我真的不懂。文峰,告訴我好嗎?”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你應該告訴我,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整容後的情況。”
“什麼情況?發生了很多事情呀,你要聽什麼?”
“告訴我你是如何得到護照的?如何加入美國籍?告訴我你和美國政府任何部門有否接觸,接觸的經過!”
郭青青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想了想,開始講她整容後的故事。當時她整容的所有資料都在“911”恐怖襲擊中丟失了,等到她要入籍想出國時,才發現問題出現了。美國移民局根本不受理她的申請案子,並且也不承認她以前的中國護照。郭青青不但是面容完全改變,而且連指紋也受到破壞了。郭青青沒有想到,竟然出現這麼嚴重的問題。如果在國內,還可以找同學朋友幫忙拉關係,走後門。可是那是在美國,她的丈夫也認不出她。在這種情況下,郭青青當時也找過我們在美國的同學,包括劉明偉、小海,可是他們也都覺得無能爲力。郭青青正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美國政府有關人士找她瞭解情況,郭青青象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政府的人走後過了一個月,郭青青的身份就解決了。並且在移民歸化時,移民局還告訴她可以選擇任何喜歡的名字。郭青青當時就選擇了一個洋名。“就這些。”郭青青講得很詳細,整整講了有一個多小時。我聽得更加仔細,並且一直集中精神觀察她講話時的表情,眼簾的移動和身體語言。最後,我不得不作出結論,郭青青沒有撒謊。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我這樣下結論可能是武斷的,但是以我和郭青青的關係,以及我對她的瞭解,我的判斷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我更加迷惑了,我問:“那麼你好好想一想,你整容的事情,以及你入籍辦護照的事情,都有哪些人知道?”
郭青青看到我的表情如此嚴肅,也害怕起來。她仔細想了想,瓣着手指頭算起來:“整容醫生麥克,可是他已經死了。診所的護士凱瑟琳,移民局的兩個官員,我們老同學中有在洛杉機的王小海,以及在華盛頓的劉明偉,後來就是找我的那兩個美國官員了。”
“那兩個官員有沒有說自己是什麼部門的?”
“沒有。”郭青青搖搖頭
“那應該是中央情報局的。美國政府部門的人員辦事,一定是先告知對方自己隸屬部門的。另外他們和你見面後竟然很快就幫你解決了問題,據我所知,他們甚至沒有到護士凱瑟琳那裡去證實。我想,這足以證明他們並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要考察你是否可以爲他們所用。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既然不用你,爲什麼又那麼熱情地幫助你呢?最讓我奇怪的是,爲什麼你的情況竟然又被我們的國家安全部掌握到?還有更奇怪的,你到底和我們兩三個幾乎同時出事的同學有什麼聯繫呢?”
“你都在說些什麼呀?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郭青青擔心地摸摸我的頭,冰涼的手突然讓我從自言自語的沉思中回過神來。
“對了,你剛纔好象自言自語地說我們有兩三個同學出事了,還有誰,不是隻有李軍嗎?”
“哦,是嗎?我這樣說了嗎?”我答非所問地說。我當時一定還想到了鄧克海,現在想起來,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也更加嚴重了。而問題的焦點是,這些問題都把矛頭直接指到郭青青的身上。
以目前的情況,只要郭青青落到國家安全部門的手上,肯定是有千口也莫辯。我本能的焦急起來。
“青青,我相信你,但是這件事情非常複雜,可能蘊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而你無疑是已經卷進來了。我——”我突然停下來,我注意到郭青青臉上涌現的淚珠,卻混和着開心的笑意。
“你怎麼了?”
“我高興!”她靠近我,把臉貼在我的胸口:“你叫我青青,就象以前一樣。”
我伸出手想推開她,可是有點不忍心,最終嘆了口氣,把手輕輕放在她的秀髮上。我接着說:“你就忘記這些吧,你目前的處境很危險。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理出頭緒,可是就算你沒有一點問題,就算最後國家安全部還你清白,但是以國內的法律程序,那可能也是好多年以後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想在拘留所裡被世界上最好的刑偵審問專家審問一兩年的話,你現在最好振作起來,我幫你準備好,一早就離開這裡。今後使用電子郵件找我。”
“那要多久?”郭青青惶恐地問。
我說:“說不定,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你一直得到處躲藏,千萬不要暴露。你是被人有計劃陷害的,陷害你的目的一是對付我,二是轉移國家安全部的注意力,轉移注意力的目的就是掩護他繼續犯罪。所以這個精心設計的陷害,不會很容易戳穿的,這就是說,一時半刻你很難洗脫罪。我希望儘快查出真相。但你知道有時真相也許永遠無法露面。那樣的話,你就要東躲西藏一輩子。不過,我會盡一切努力的!”
話音還沒有落,我聽到走廊裡傳來兩個人急促走路的腳步聲。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鬧鐘,現在才早上五點半!我立即明白了,於是我緊緊地摟着眷縮在我懷裡的青青,在她臉上親了一
下,說:“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