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 074 夢醒
…一淘渾身是傷齜牙咧嘴的從旁邊爬了起來。自從剛纔茄幾傑端起那具榴彈槍,幾乎想也不想已經臥倒在地。饒是如此還是受了池魚之殃,煙熏火燎滿臉漆黑避免不了,幾片飛濺的彈片也光顧了自己的後背,其中一片甚至穿透了作戰服的纖維卡進了鋼板的縫隙,在後心扎出一個火辣辣的口子。
不過假若這就是幹掉異種所需付出的代價,也就太便宜了。
作戰的三人十二分謹慎的看着地上的焦屍,它已經四分五裂肢體不全,一手一腳已經被炸得不知去向,兩條鞭刀更是齊根而斷。幾發機槍子彈透體而過打出一個個的大洞,傷口累累卻沒有流血的地方,全身都已經被槍榴彈的烈焰烤成硬殼,散發出令人噁心的肉香。如果是人類捱了這樣的打擊早就碎成渣了,縱使以異種恐怖的體質能留下個囫圇屍體也不應該還有僥倖的餘地。
張一淘一口氣這時才呼了出來。萬幸的一張攻擊無力化卡片,假若沒有那個,現在躺在地上被碎屍的就是自己了,算起來該是多謝文池纔是。對了!文池!張一淘猛然想起來文池的處境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趕忙把目光投向了通道里面。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按時間算來只走過去了十數秒,還要相同的時間那門的密碼才能被破譯,可通道里現在已經沒有毒霧,近乎沒有了。
與驚人場景相對稱的是駭人的家人,章刑似乎做了某些類似深呼吸的動作,所有的牌毒霧都被他透過皮膚吸進了體內!據的毒性是如此之強,就算只接觸到皮膚即能造成溶解細胞膜讓細胞變成漿的效果,章刑體質雖強卻也遠遠沒到這個地步,吸盡毒霧的結果只能讓自己變成一團肉泥。
連外人都知道的事情章刑自己又會如何不知,但深受那凡人軍士刺激而產生的一瞬間的覺悟告訴他,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假若不能在此超越自己超越心中的那個陰影,那麼章利這個人將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喝啊啊
”嘶啞的吼叫聲中名爲“凝聚”的特技被押上了性命的賭徒開到了最大的功效,這是一門聚集體外能量爲己用的特技,章刑曾經仗此數次擊敗強過自己的敵人,但此刻,他需要擊敗的卻是自己。
受到凝聚的牽引,整個通道里的白霧彷彿遇到吸風口一樣朝章刑狂涌過去,沿着他開出的通道順着皮膚一股腦地鑽進了他的體內,毫不客氣的肆意破壞着內臟、血管、神經、肌肉,一切的一切。每一個,與毒氣接觸的細胞都毫無反抗能力的化成一灘漿液,很快的,這整個人也將化成漿液。
綠鬥氣已經被自己催到了極致,分化成無數的絲縷抗拒看來自體內的吞噬。牌毒氣雖然是生物殺手,但與藍鬥氣相較不過是比二氧化碳更加無害的東西,如果自己能找回昔日的自己那麼就重新殺出一條血路,否則就像一隻鬥敗的老狗一樣死在這裡吧!
章刑已經鋪下殊死一搏的決心,但世界上的事不是有決心就能贏。化成漿液的細胞從口鼻留了出來,夾雜一些細小的內臟碎屑沿着細細血流劃出的通道緩緩流淌着。眼前這個男人好像就要被毒氣掏空變成一副空殼,然後“垮啦”一聲碎成無數的骨骸。
文池駭然的望着這一幕,雖然她曾經對人說過商場如戰場,可如眼前這般瘋狂賭注芒死的舉動還是遠遠超出了她的理念範圍,一時間竟然忘了上前使用驅毒術。
“這是幹嘛?真厲害啊?”除了本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對章刑現在的狀態沒有把握,大家都各自以自己的理解揣摩着,青奮當然也是一樣。看着他把能輕易腐蝕掉所有人的毒霧一口氣吸乾淨,然後僵在那裡口鼻將微微流膿流血,青奮完全沒想到這是一個內臟被腐蝕的表現,結合第一次見到時擡手拍死過百人怪的威勢,反而想當然的把這一幕當成了運驅毒的自然現象,語氣裡大是羨慕。只是以他的性情羨慕之餘更難免自顧幽一下:“厲害是厲害,不過我也不會差的,總有一天我會練成比這更厲害的功夫。不!我會練成全主神空間最強的功夫,總有一天我纔會成爲空間第一!”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青奮沒什麼營養的則之語此時聽在章刑耳朵裡卻彷彿炸雷一樣。霎時間明白自己缺了開麼。一段早已經不知埋藏到記憶裡哪個角落的塵埃被翻了出來。
當初也曾經有個叫章刑的新人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候那個人連白鬥氣都還沒練成卻成天瞄着傳說中的幻氣,那種據說連神都能轟殺的力量,並且堅信不疑自己必有一天能達到那前無古人的境界。這種想法當然沒有對自身切實的評估,但與其說是狂妄不如更說是一種理想,就如大多數孩童曾經期望成爲大科學家一樣。一。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強了也變得“現實。了。就引”個孩童長成了大人,意外達到了藍鬥氣的自己看到了眼前的屏障。自己開始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凡人能碰觸的;開始明白自己只是無數凡人之一,對那至高無上的幻氣只能仰望然後嘆息;開始只會把握手中所有,享受着別人讚的一聲高手而不敢放下架子再端起那些徒般“幼稚”的心態。開始會暗自感嘆,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極限了。
洛奇帶給自己的陰影只是因爲自己認爲永遠無法達到他的境界。爲什麼會無法達到?自己甚至沒有開始朝紫鬥氣的方向修行過,明明是還沒開始去做的事情爲什麼自己事前就已經否認。這是何等的愚行。不自量力的人是蠢貨,自我拘禁的人又何嘗不是蠢貨。
幻氣的力量絕對不會下於三次變身的賽亞人,第三境界的殺意也不會弱於絕對的力量掌控。正如自己對軍士所說的那樣,既然連死都死過一次了,那還有什麼可怕的?
心念至此,一股熱流突然從心裡流出傳遍了全身,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籠罩自己的那個巨人的陰影被一個更大的身影一拳碾得粉碎。
源自內心最深處的吶喊伴隨着藍色的旋風爆發出來??洛奇,我回來了!
恤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在藍鬥氣之前瞬間灰飛煙滅,就連那道即將破解成功的鐵門都受到相當的氣流震盪而啓動了防禦機制。腳下的籃板平臺瞬間通上了百萬伏的高壓電,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瞬間低垂,下一秒鐘之後將以每分鐘數千發子彈的速度宣泄火力將入侵者轟殺成渣。
世間沒有東西可以在這樣的攻擊下逃生,只有超越這個世間的存在纔有可能!百萬伏的電壓被一隻踏在上面的皮鞋瞬間全部吸走,兩挺機槍的子彈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槍口就被兩團籃球大小電光纏繞的波球摧毀在了槍膛裡,只聽到“撲”的一聲輕響,連爆炸的功夫都省掉直接化成了一堆黑色的鐵粉。
所謂大起大落最是讓人無法接受,現在通道里的下至渾身膿血的軍士,上到平端槍丘還沒放下來的許徵,所有人只剩下目瞪口呆了。眼睜睜看着那個。名爲章刑的男人舉起噼裡啪啦好似雷神之錘的右手往那道鐵門上隨手一捶,那動作就和敲門也似。然後,那道幾乎把衆人逼死的門就那麼轟然一聲倒在了地上,砰然之聲彷彿在嘲笑之前衆人的狼狽。
世間就是如此的充滿不可思議,形勢逆轉的就是如此突然,不止通道里的人一下子楞不過神,就是通道外的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一不離二,二不離三,讓人掉下巴的事陸續有來。似乎爲了證實宇宙非是任何一方的專利,就在所有人被章刑突然爆發的小宇宙震懾的時候,地上的“焦炭”也有了動作。只剩下單臂單足半截身子的異種單手撐地猛地跳了起來,直突突朝着角落裡的女孩撲了過去,似乎要脅之爲人質脫身,又好似知道難逃一死要拉一個墊背。
這個場面實在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維範疇。趙莫言等的思考不可謂是不周密,但就像再聰明再經驗豐富的老虎也無法揣摩天上的老鷹一般,只要未曾接觸過,誰的活物概念裡能包括這種被又炸又燒,直如焦炭的東西。
接二連三的意夕,讓所有人都行動都遲緩了下來,異種沒有選擇那些槍支在手已經交手過一回合的對象,比起他們,那個角落裡的年輕雌性似乎更爲孱弱。
令人意外的是,一衆人裡反應最快的竟然是程暖本人,可惜她唯一會做的依舊和當初一樣只能抱着頭尖時着蹲下了身子。腦子裡剛纔的片段急速飛轉着,一股難以言味的後悔化成苦水充滿了嘴巴。
剛纔的時候因爲人手分散,一個不算失誤的失誤出現在了這個時候一??王傑進行切割就把呼吸探測儀放在了一邊,而趙莫言沒有去接手。也許是她想到還有程暖這個活雷達,也許只是她真的大意了,但無論如何是給防禦留出了一個破綻。這當然是故意賣的一個破綻!只不過當初預計裡異種首先攻擊的應該是發出警報的程暖,沒想到程援臨時起了私心,導致第一波攻擊落在了趙莫言的頭上,少了一個火力點,幾乎亂了佈局。
程暖對局勢從頭到尾就沒什麼代入感,彷彿自己就不是隊伍的一員。看到章刑他們突然被困在了通道里,心理的反應即不是着急也不是歡喜,反而是一絲淡淡的茫然。但很快這絲茫然也沒有了,耳朵裡一陣比貓走路還輕的動靜迅速的從背後靠了過來,程暖猛的一個哆嗦神經緊繃了起來,她知道,異種來了。
第一個。反應是高聲警報,這本來就是自己分配到的任務。但突然眼角掃到了因爲一時疏忽而放在一邊沒人監視的呼吸儀,尖利的聲音到了嘴邊,一股突然升起的川心一把泣聲音壓了回嘛自只要警報呢。幹嘛自屍嘎?麼雷達的角色呢?這都是他們自以爲是的安排好吧?他們給了自己什麼好處?憑什麼他們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對了,按這動靜聽來,它的第一個目標是那個自以爲是的臭三八吧?呵呵,嗬嗬,哈哈,就讓它來好了,讓它抓走她。讓它乾死她,讓它操爛她,不走了不起嗎?不是抽我的耳光嗎?不是以爲我只是在你腳下任你踐踏的泥巴嗎?我就要讓你看看小人物也是有尊嚴的!
嚴酷的環境讓人變強讓人變態,一瞬間程暖根本就沒去考慮如果異種真的在這裡發飆礙手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一瞬間她只知道,這是自己報復那女人最好的機會。
但理想是如此美好,結局卻是如此殘酷。趙莫言沒有被那東西擦掉一絲油皮,反到是自己竟然七轉八轉又落成了怪物的對象。難道真的是那樣,自己真正是隻能充當炮灰的小人物嗎?
程暖萬念俱灰的拉響了手中的手雷,雖然怕死,但她更怕被這怪物抓走以後的地獄之境。
通過監視器異種早就知道這些人每人都配備了毒氣手雷,雖然自己未必懼怕但此時的身體着實不能再冒險。想也不想異種手腳蹬地連蹦帶跳的逃離手雷的攻擊範圍。然後就見對面的雌性人類傻愣愣的蹲在地上,眼睛死死閉着,手裡握着一個拉了弦的手雷,卻什麼都沒發生。
“白癡異種!”短短時間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評語了,剛剛明白自己又被騙了,身後已經是第二發槍榴彈直愣愣又把自己炸上了天。
化學武器若要使用必然要搭配足量的解毒設備,蠻洲隊這會兒哪有那麼多的錢搞這些玩意。不過這種事自己知道異種卻不知道,既然明知大有可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那麼拋出這種完全合理的“最後手段”就是一種真實欺騙。別說是異種。就算易地處之。趙莫言自己也只能把這“毒氣手雷”當成真事。事實上,除了曰卜隊的四人和曾經檢查過手獸的章刑,蠻洲隊其他人也從頭到尾都相信這玩意是真的。
被女騙子騙過的人從來都是傾家蕩產,怪異如異種也不能例外。第二次被同樣的火力從身上犁過,再落下來的時候那已經不是一塊完整的焦炭而是四分五裂的乾柴了。
自己也被對方騙過一次,斷然不能再給它第二次的機會。趙莫言提來助燃劑,打算直接把這東西燒成骨灰。
“不用了。”這麼一耽擱的工夫,章刑已經被文池扔上了最後兩個,輕微治療術,踹破“玻璃門”來到了戰場中,只見他彎腰伸手抓起了那段乾柴,運力間異種的屍體竟然出現了灰化的效果,無數黑色的飛灰飄灑間,蠻洲隊長手上提着的玩意竟然就那麼一點點的消失了。
“沒嚇傻吧?”章刑走前兩步略微探了探身子看看面前縮成一團的人,她的視力和聽力可是很有用的,但這心理素質實在成問題。雖然,自己似乎也沒什麼資格說她。
“沒,沒事!”程暖張口結舌的回答着。縮成一團的人只感空間一暗,章刑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用他的後背擋住了刺眼的光線。看着他手中那灰飛煙滅的怪物,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那如山一般的身影,不知怎麼回事,她突然生出了一種這纔是真正值得自己依靠的感覺。
“沒事就行!”章刑退後一步,轉過身拍了拍手。手上殘存的黑灰從指間漏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光明之中。異種的再生能力到底強到什麼地步他也沒底,畢竟是沒見過的種類。但無論如何這東西總是生物,只要是活着的東西,在自己的“殺意”之下就沒有僥倖的可能,無論渺小如昆蟲還是頑強如異種。都沒有例外。
趙莫言等所有人還在就那麼看着章刑。人還是那個人,五官衣着還是那個模樣,甚至嘴角的冷笑都未曾收斂半分,唯有挺直的腰桿和似鬆實緊的拳頭與之前不同,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自信的魄力與之前那個鼻涕蟲的章刑截然兩個模樣。
看來章刑屬於天生傲骨那種。不是說他狂妄自大,胡亂看不起人,而是性格傾向於霸主之流。這種人認定的事情極難回頭,向前的時候勢不可擋,可一旦倒下就極難再站起來。
這種人難以被言辭說動,過多的言語勸說安慰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對這種人,說不如激!說起來還真有點像《三國演義》裡的孫權,自己一直在找機會卻始終沒有合適的條件。只沒想到關鍵時玄他竟然自己想通了!
想到這裡,趙莫言人難察覺的輕輕出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人什麼事刺激到了他的要害,但這個男人終於夢醒了。,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