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他們接受,我已經離開了夏家,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與夏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就是我,我們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只要我愛你,你愛我,這就夠了。”夏陽說着伸出手,隔着桌子,握住了姍姍有點涼的手,在手心裡摩擦。
“夏總,請問你幾歲了?你不覺得你比你兒子還幼稚嗎。”姍姍抽回了手,她沒想到經過十年,夏陽一點都沒有變,還和當初一樣幼稚。
單純的說斷絕關係他就不是夏家人嗎?是的,他可以不回夏家,但是夏家人卻可以找他,就如同十年前,夏家人找到她一樣。
十七歲,花一般的年齡,試問有誰會傻得去跳水?十七歲,誰會捨得死?如果不是那個老太太約她,如果不是她殘忍的將她推到海里,她會經歷那麼多嗎?
十年前的那個午後,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夏家的老太太約她見面,而後將她帶到海邊,在她毫無防備之下,將她推到海中,這樣的惡夢,她永遠不會忘記。只是今天已經沒有必要提起,事情已經過去了。
“姍姍,不是的,我承認十年前的我想得太簡單,並且未能保護你,可是十年後的今天,我一定可以保護你,保護我們的愛情,我們的孩子。”夏陽鄭重承諾道。
“是嗎?十年前你也說過同樣的話?你說過,你會保護我,會和我永遠在一起,可是你做到了嗎?十年前,當我被她推掉海里的時候,你在哪裡?十年前,當我被冰冷的海水吞噬的時候,你在哪裡?”姍姍臉色一片慘白,身體不住的顫抖,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冰冷的海水,不停的往她嘴裡灌。
“推你?姍姍,十年前不是你自己跳海的嗎?”夏陽看着姍姍,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我跳海?夏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跳海?十年前,我才十七歲,我有什麼想不開要跳海?你告訴我,我爲什麼要跳海?”姍姍怒瞪夏陽,她不敢相信,夏陽竟然如此維護夏家那個老太婆,還說什麼他和夏家斷絕了關係,根本就是騙人的。
“可是、、、那天中午,我去餐廳找你,你並不在,而且那時候我突然收到你發來的信息,約我在海邊見面,我在去的途中,你不停的發信息。你說我騙你,說我並不是真的愛你,當時你還告訴我說你根本配不上我,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夏陽看着姍姍,十年前,在他去海邊見姍姍的時候,姍姍不停的給他發信息。
說了很多難聽的,很多悲觀的,就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當他趕到海邊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姍姍從上面跳到海中,可是無論他怎麼找,都沒有找到姍姍的屍體。
“中午?夏陽,你確定是中午嗎?”姍姍咬着脣,強忍着淚水,那天中午她已經在醫院了,怎麼可能在海邊,而且手機--她被救起後根本沒有發現手機。
“當然了,我下班後去找你,不可能錯的,姍姍,我一直想不明白,前一天我們還好好的,第二天,爲什麼你突然就變成那樣了,我一直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尋短見?”這十年來,夏陽有一部分自責緣於此。
“哈哈哈哈……中午,夏陽,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十年前的記憶像嚴禁一樣在啃噬着她的心,可是到今天,她才發現,這所有的一切,竟然是那麼的無意義。
“姍姍,你不要激動,告訴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夏陽意識到十年前姍姍跳海另有隱情,連忙安撫道。
“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了。”看夏陽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姍姍拿起一旁的飲料,一口氣喝完後,委屈似的道。
“姍姍,我要知道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夏陽握着姍姍的手道。
“我們出去說吧。”姍姍深吸了口氣,既然夏陽一定要知道,那就告訴他吧,免得放在心裡,繼續折磨自己。
“好,我們出去。”夏陽叫過侍應,結帳後和姍姍一塊離開,原本計劃好的浪漫晚餐,就這樣泡湯了。
兩人上車後,夏陽開車的時候,姍姍卻依舊什麼都沒說,最後,夏陽將車開回酒店,和姍姍兩人到外面散步,到這時,姍姍才說起十年前的事。
“姍姍,真的是--真的是奶奶推你到海里的?那些短信也不是你發的?”聽完姍姍所說的,夏陽有些不敢相信,與其說是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不能接受吧。
“那天早上,大概九點鐘的時候,你奶奶出現在快餐店門前,她讓人將我叫到外面,然後就和我談判,她問我要多少錢才肯離開你?我沒同意,所以她將我帶到了海邊,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時候應該還不到十一點。”姍姍回憶着,雖然從餐廳到海邊有點遠,但兩個小時足夠了。最遲也應該不會到超過十二點。。
可是我趕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二點多了。照這麼說,那個跳到海里的女孩根本不可能是姍姍了,難道……
夏陽不敢往下想,他不敢相信家人會做出這種事。那已經不僅僅是阻止他和姍姍在一起了,那是謀殺。
“我趕到海邊的時候,正看到你往海里跳,當我跑過去的時候,你已經被海浪捲走了。”兩人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打開了十年前的記憶。
“不可能的,那個時候,我應該在醫院,不可能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姍姍搖首,那個時候,她應該在醫院裡,暈迷不醒,怎麼可能去跳海。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當時隔得有點遠,我只是……”
“夏陽,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義父親,甚至可以回去查醫院的記錄。”姍姍打斷了夏陽的話。“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就算查出來又如何,難道要我去報案嗎?難道我能報案嗎?我能讓警方將你奶奶抓起來嗎?”
“姍姍,如果真是奶奶,那就是謀殺,爲什麼--”夏陽真得很恨,可是他做不到,奶奶已經六十多歲了,難道要她那麼大年紀去坐牢?
“是謀殺,夏陽,你支持我回去告你奶奶嗎?”姍姍嫣然一笑,側首問夏陽。
“我--她是我奶奶,她確實很過分,很卑鄙,可是--”
“可是你卻不能大義滅親,她畢竟是你奶奶。”姍姍接過夏陽的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初被救起後,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告她。
“姍姍,這十年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你一直沒回中國嗎?”夏陽沉默了好半晌後道。
“一部分吧,當年隨爹地來美國後,我就告訴過自己,在中國的一切和我都沒有任何關係了。許姍姍在中國就已經死掉了,只是當時我沒料到已經有了燁兒。”許姍姍苦笑,因爲孩子的存在,她的計劃又被打亂了。
當時她曾經想過打胎,想過不要孩子,可是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有點晚,已經三個多月了,一方面,身體確實不太好,另一方面,當她第一次感覺到胎動時,她被震驚了,那種由生以來的母愛,讓她狠不下心。
“對不起,姍姍,這輩子我欠你太多了,請讓我……”
“打住,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如果你真想再繼續下去,你必須先做到一點,陪我們母子留在美國,你能做到嗎?”許姍姍很堅決道。
她不願意再回到那個無情無義的地方,她也不希望她的兒子回去接受白眼,所以,如果夏陽真得要再續前緣,那麼就必須跟他們母子一樣,來到美國。
“我可以做到。”夏陽想了想道。
他並不稀罕夏家繼承人這個身份,至於夏家的萬貫家財,他更沒有看在眼裡,只是因爲媽媽還在那裡。一直以來,他很痛恨媽媽和爸爸的關係,如果他到美國,將媽媽帶到美國,那他一直痛恨的問題也都解決了。
“你不要回答的這麼肯定,你的家人呢?你捨棄的了?他們會同意嗎?你可是夏家唯一的兒子,他們會放手嗎?”許姍姍略帶諷刺道。
“姍姍,我會讓你明白我的決心的,況且,我從來沒覺得我是夏家人。”夏家再次握緊許姍姍的手,他所在乎的人只有媽媽一個,更何況媽媽早在二十多年前便離開了夏家,和夏家沒有了任何關係。
“等你做到這一點的時候,再來和我說吧。”姍姍迴避夏陽那堅定的眼神,她原本只是希望夏陽知難而退,而且她相信夏家的老太婆絕不會同意的。這只是她讓夏陽不再糾纏她的一個計策。
“我一定會做到的,姍姍,後天就是情人節了,陪我一起過情人節好嗎?過完情人節,我就回國處理這些事情,等我再來的時候,你就不能再拒絕我了。”夏陽一手輕輕將姍姍被風吹起的劉海攏至耳後,柔情道。
“對不起,情人節我有約,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提前回去處理好你的事情吧。”姍姍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你是說和託尼有約嗎?”夏陽有些懊惱,原本抱着很大的期望的,沒想到姍姍毫不考慮的就拒絕了。
“他是我未婚夫,情人節,我們當然在一起。”姍姍順着夏陽的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