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窗下的雪地空空蕩蕩,張峰的魂魄沒了。他只是一個生魂,等着自己救命,不老老實實呆着,跑哪裡去了?周鳳塵四周掃視一圈,赫然發現遠處的牆角,張峰魂魄跟玩漂移一樣,擦着雪地慢慢往後退。“你先等等。”他回頭看了眼謝雲,詫異的朝張峰走去。然而還沒靠近,聽張峰大喊一聲,“周公救我,築崢道長也是鬼”築崢道長也是鬼?什麼意思?周鳳塵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只見張峰的魂體纏着一條舌頭,再往他身後看,發現牆邊陰影下還站着一個人,一身青色道袍,臉色慘白,伸着長長的舌頭裹着張峰魂魄。這個人是築崢道長?看模樣的確是個死人,不過……不是去雲遊,而是掛了?周鳳塵稍一想,明白了,這麼巧青陽師太和築崢道長阻止張峰蓋房子後都死了?感情是都被那個唐朝人殺了,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抽出清朝古刀腳下一點要衝過去,張峰忽然又大喊一聲,“小心身後,她不是謝雲”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破風聲,周鳳塵心頭一緊,閃身躲開。啪這邊剛閃開,剛剛站着的地方被一條鞭子一樣的東西狠狠抽了一下,雪地留下一條深深的痕跡。回頭一看,謝雲那女人的模樣變了,額頭青筋暴起,雙手、雙腿又細又長,身後多出一條黑白相間的尾巴,眼眸發紫,嘴脣發青,跟個螳螂似的,這時“吸溜”一下,收回拍打出去的舌頭,尖聲尖氣的怪笑說道:“哎呀想找大王的晦氣,是不是還嫩了點?”對面的“築崢道長”這時也是“嘎嘎”怪笑,嘴巴一吸,裹着張峰魂魄吞。張峰真叫一個亡魂皆冒了,大聲呼救,“救我”“真他孃的……”周鳳塵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本來以爲是出來找個女人,誰能想到出這檔子事?他腳下一點,快如閃電般到了“築崢道長”身旁,揮刀砍。噗嗤一顆頭顱乾淨利索的被砍了下來,順着雪地咕嚕嚕滾了一圈,然而怪的是,顱腔並沒有冒血,那頭顱也沒有受影響,怪笑着一口吞下張峰魂魄,嘎吱嘎吱的咀嚼。“啊——”張峰拼命地慘叫,緊接着戛然而止。事情發生的太詭異,完全超出周鳳塵的預料,他出離的憤怒,本是來救人的,這還救個屁?他幾乎是瞬間到了頭顱旁,猛的一腳踩下去。唧踩的西碎,然而那頭顱忽然竄出一股黑氣,一閃鑽進旁邊無頭身體,那顱腔鑽出個狐狸頭,尖聲尖氣說,“這小魂兒不知好歹,大王留他做條魚,卻想着找高人來降大王,該死”“說的是呢”身後的“謝雲”爬到了旁邊房牆,腦袋兒三百十六度滴溜溜轉了個彎,說不出的詭異,“小夥子,你要怎麼玩呢?呵呵呵……”“媽的”周鳳塵大罵一句,身形一閃,踩着牆跳起,到了“謝雲”身旁,揮刀劈。那“謝雲”動作非常靈敏,兩隻腳抓牆,身體斜扭,兩隻利爪合在一起抵擋刀刃,大尾巴“嗖”的一下拍來。叮兩隻利爪擋住刀刃,大尾巴堪堪要抽到周鳳塵的腰。這時招式已老,周鳳塵便順勢側翻躲過尾巴,落到地面。“啪”尾巴甩出一個炸響,緊接着“謝雲”怪異的身體一彈,到了不遠處的雪地,伸着長舌,身體搖搖晃晃,躍躍欲試。這時旁邊長出狐狸頭的“築崢道長”眨眼到了跟前,張開黑黝黝的嘴巴,“呼”的吐出一口黑氣。“迷幻之氣,對我沒用”周鳳塵冷笑一聲,擡腳飛踢。砰那狐狸頭神色驚恐,帶着身體被踢飛出去七八米遠,濺起一片雪沫子。周鳳塵趁機衝到跟前,揮刀當頭劈。這時身後傳來破風聲,那“謝雲”又到了。周鳳塵算看出來了,這狐狸頭本領一般,“謝雲”倒是個硬角色,便乾脆放棄狐狸頭,身體一拐,反手砍向謝雲。“謝雲”本體不知是個什麼玩意,擋住一刀,閃到一邊,再次撲來。她動作敏捷,力氣也大,對周鳳塵絲毫不懼,一彈一跳飛屋瓦,爪子揮舞間,瓦片亂飛,牆磚四濺。周鳳塵跟着她跳來彈去,越打越鬱悶,下雪天連個符籙都沒法用,自己這種玩拳腳的道士,碰這種玩意夠嗆,最關鍵的是還要分出一大半的精力防備那唐朝人。這時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踉蹌着往後倒。“謝雲”一見,腳下一彈揮爪抓,然而到了跟前臉色瞬間大變,周鳳塵眨眼間沒了而身後傳來一聲譏笑,“斬妖刀”噗嗤“啊——”那“謝雲”後背被開了個大口子,透心涼,慘叫一聲,怪異的身體“噗通”一下摔在地,然後挺了挺,一動不動了,冒着熱氣的鮮血瞬間染紅了雪地。“嘰嘰……”不遠處插不手的狐狸頭驚恐的尖叫一聲,鑽出築崢道長的軀體轉身逃。“還想逃?”周鳳塵前一步,揮刀擲去。嗡——砰——刀尖正狐狸肚子,乾淨利索的將它定在地,狐狸身體抽搐幾下也不動了。大雪還在下,身後的麻將館不知什麼時候關了門,整個鎮子死一般的安靜。帶着“謝雲”腦袋的怪異身體和狐狸屍體、築崢道長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大街,顯的有些刺眼。周鳳塵呼着熱氣,四處看了看,抽出刀子,把它們扔進旁邊地溝,轉身往租住的院子跑,好像有點玩大了,那個唐朝人居然沒出現,那麼……院子裡只怕出事了,希望元智和尚能擋一擋。很快到了院子前,院門關着,裡面靜悄悄的,一片漆黑。周鳳塵心裡咯噔一聲,心說果然“嘎吱”推開院門,下意識喊了句“元智”。屋裡沒人迴應,不過卻飄出一股怪的香氣。周鳳塵小心翼翼走到門前,捏着手印,正要往裡看,屋內忽然亮起了蠟燭。只見原本他和元智、老闆娘坐着吃火鍋的地方,此時坐着那個被附了體的“張峰”,而老闆娘和元智和尚被膠帶纏住嘴,雙手繫着繩子倒掛在房樑,楚瀟菱母子則是瑟瑟發抖的站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那“張峰”此時正在吃火鍋,鍋子裡煮的正是那條沒了魂的大鯉魚,剛剛的香味是它發出來的。他吃的慢條斯理,十分雅緻,夾起一塊子,吹兩口熱氣才放進嘴裡,然後輕輕的咀嚼,似乎在回味一樣,一連吃兩筷子纔看向周鳳塵,用旁邊的紙巾擦擦手,說:“犯得着這麼費勁嗎?想降本座,直接門,還要找什麼女人勾搭與我,凡俗婆娘與本座來說不過土狗、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