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24 彼此的過往
避難谷的內鬼很有可能是兩個，至於亞瑟的計劃中，是要把雨詩包裝成另一名的內鬼，這不是說內鬼變成了三個人了嗎？爲什麼還說從“一個變成兩個”的話，是亞瑟自己搞混了，還是說他另有原因？
天哲越想越是糊塗，在告別蕭泉之後，他打算去找亞瑟問個明白，然而，剛踏進主控臺裡面，那裡的工作人員就告訴他亞瑟今天並不在研究室，沒有辦法，於是天哲便打算先去找雨詩，因爲他想起來，麗娜說過她看到那天晚上亞瑟曾經找雨詩談話，而關於談話的內容，上次去看望的時候卻沒有問。
“什麼！已經釋放了？！”
關押室的護衛隊成員，給出了雨詩已經被釋放的答覆。也是，亞瑟之前說過會以證據不足爲理由把她釋放，只是沒想到今天就實行了，那麼，雨詩現在究竟跑哪去了呢？
想找的兩個人，竟然這麼巧合的都不見了，天哲開始滿世界地找尋雨詩蹤影，畢竟如果內鬼真的有兩個人的話，那麼他們就有可能已經開始進行接觸了。天哲從朝聖者之地的東邊一直找到西邊，凡是能夠踏足的地方他都找尋過，不過到最後，都依然沒有找到雨詩的行蹤，甚至問路上的人也沒一個清楚。
“可惡啦！雨詩這傢伙究竟跑哪去了！！？”天哲一股煩躁地來到了一個小草坡邊坐下，在找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之後，他終於放棄了，而且既然她都已經被釋放，那麼她也總會來找自己的吧。
天哲隨手捉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然後用力往前方的遠處扔出去。這裡是朝聖者之地西北角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整個地域都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坐在這裡的小坡上，隱隱約約也能看到下方一片美麗的風景。
“唉…”天哲嘆了一口氣，並嘗試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他把視線往周圍來來回回地望了望，然後，他突然注意到身後的不遠處正站着一個人，那是雨詩，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但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站了很久。
兩人互相對望了片刻，接着，天哲帶着一副埋怨的神情緩緩開聲說道：“你…又是剛好經過嗎？”
“你要這麼想的話，我不會否認。”
“怪人。”天哲回過頭來，然後又再次撿起一塊小石扔出。“坐牢的滋味好玩嗎？”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
“纔不要呢？”
“你剛纔在找什麼，一直在谷裡跑來跑去？”
“你怎麼知道我跑來跑去！你一直跟着我？！”
“對啊。”
“混蛋啦，那你幹嘛不出來，我就是在找你啊！”
“找我嗎？”雨詩說着，然後繞起雙手想了一下。“找我幹嘛？”
“啊——！我發現我自己真的很難跟你溝通！”
“那就別說了，省得麻煩。”
“可惡！算了，還是不說這個了，你現在先告訴我，那天晚上，亞瑟找你究竟是談了什麼？就是系統故障的前一個晚上。”
被他這麼一問，雨詩的表情罷了一下，然後稍微把視線低下，似乎在思緒着什麼。“你爲什麼要問這個？”
“之前亞瑟跟我說了一個找出內鬼的計劃，只是這個計劃好像和事實有點出入，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到底要怎麼樣，所以我想知道那晚他對你有沒有說過…”
“沒有。”雨詩很直接地否定道。“那晚我們只是聊了一下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很普通是指什麼？”
“這個與你無關。”
天哲知道她這麼說的話，那就肯定不會告訴他那晚的談話內容，於是他也不打算再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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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不問這個了，那麼，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經常來找你嗎？”
“奇怪的人？什麼啊？”
“就是可疑的人啊，亞瑟說過真正的內鬼可能會主動接觸你。”
“要說奇怪跟可疑的人…”雨詩邊說邊想。“那倒是有一個。”
“是誰？”天哲連忙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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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雨詩只是露出了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然後把視線望向他，天哲一見到她這樣，不禁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該不會是說我吧…”
“對啊，這幾天你不是經常跑來看我嗎？”
“混蛋！我像那種奇怪跟可疑的人嗎？！”
“經常在口邊說些下流的話，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奇怪不可疑嗎？”
“啊——！我那是開玩笑而已，我說除了我以外還有什麼人接觸過你啊？”
“要說連最可疑的你也不算的話，那倒真沒有其他人找過我。”
“……”
天哲總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不停用力頂着一樣，他實在很難以理解，爲什麼每次和雨詩談話都會覺得這麼辛苦，和這種女生做朋友的話，那還真是夠累的。
“好吧，既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那你之後就注意點。”
“怎麼注意？是不能夠殺掉的意思嗎？”
“除了殺人你就不能說點別的了嗎？爲什麼要把自己裝成那樣冷酷無情嘛。”
“什麼狀，我本來就是這樣。”
“你真是那樣無情的話，那之前你爲什麼騙我？”
“什麼？”
“小玉的事，波爾已經把小玉的遺體帶回來安葬了，而且是完好的，之前在工廠的時候，你不是騙我說你把屍體切成幾大塊了嗎？爲什麼要騙我？”
“那樣說比較省事，免得你又問長問短。”
“省事？你就沒有正常點的理由嗎？每次都是這樣。告訴我，小玉臨死前，你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你問來幹嘛？”
“幹嘛？我當時也在場耶，好歹也有知情權吧！”
“但你當時暈過去了呀。”
“這不是暈不暈的問題，我…唉！我們之間就真的就那麼難說話嗎？”
“既然這麼麻煩，爲什麼你還要問？”
“……”
“你很想知道嗎？”
“那你說不說啊，不說我就把看到你洗澡的事公開出去咯。”
天哲本以爲雨詩一聽到這個話題就會立刻生氣，然而，等了好一會，身後都依然沒有反應，他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雨詩的表情非常的平靜，就好像在專心想着什麼一樣。天哲看着她這個樣子，突然間就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總覺得，氣氛突然就變得很不協調。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詩突然開聲說道：“她讓我跟你說對不起。”
“啊…”
“她最後終於還是相信了你。”
“然後呢？”
“沒了。”
“就…就這些嗎？”
“那你還想怎樣？”
聽到這樣的答案後，天哲重新望向前方的風景，他開始沉思着，這就是小玉臨死前所說的話？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還真是諷刺啊，小玉要直到臨死的時候，才終於肯相信他們兩人。
天哲和雨詩兩人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任由微風一下一下地從自己身上掠過。雨詩的腦海中也慢慢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小玉在臨死前那不甘心的樣子，不知道爲何，無論怎麼都揮之不去，明明以前曾經見過比她更悲催的情景，爲什麼只有那晚會印象那麼深？
——其實，你也是個好人——
這句話從雨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接着把她從小玉臨死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就算到現在，她仍然覺得那晚的自己有點不可思議，竟然會出手去幫一個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類。究竟爲什麼？明明小玉是如此般的弱小，以前也曾經殺過像她這樣女生，爲什麼只有這次會忘不了？
“小玉真是一個厲害的女生。”天哲邊說邊露出一陣苦笑。
“她有什麼厲害的？”
“不是嗎？明明這麼柔弱，卻做出了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從這一點來說，她要比一般人厲害太多了，這你應該也很有感觸吧。”
“感觸？”
“你不是說過嗎，只要一看到有人想哭就會忍不住把他殺掉，其實你應該是和我一樣，只是討厭弱者那種懦弱的表情吧，但當他們作出反抗的時候，那種生氣的感覺就會開始減少。”
聽到他這麼說，雨詩不禁想，難道真的是這樣？回想起來，以前殺的人，只會不斷哭着求饒，雖然小玉臨死前也有過這樣，但是她不同，她不是因爲貪生怕死而哭，而是因爲無法追求心中所想而落淚，那麼，當時自己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到最後，纔會反過來幫她包紮傷口？
“那種失去親人的思念，我很清楚那種只能靠自己的感覺。”
“你也曾經失去過親人？”
“嗯…”天哲緩緩回答道。“我的父母…其實在我七歲的時候就死了，雖然我是爺爺帶大的，但是，那種失去雙親的依靠感，無論怎麼都是無法彌補回來，什麼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雨詩罷了一下，然後問：“你…想念他們嗎？”
“我不知道那叫不叫做想念，只是…他們死時的記憶，我到現在都很清楚地記得。”
天哲嘆了口氣，然後慢慢閉上眼睛，開始從腦海之中挖出那遙遠的過去。“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天下午我放學回到家後，剛打開門，就看到滿地都是血，我爸倒在沙發上，他的雙眼睜得很大，胸口的位置有很多…很多傷口，地上的血都是從那裡流出來的，當時他已經死了，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會嚇得不停大哭。”
“他是被誰殺的？”
“是我媽。”天哲又一次苦笑。“原來我爸當時有外遇，後來被我媽發現了，兩人在爭吵之下我媽就把他給殺了，大概是受不了刺激吧，我後來在廚房裡找到了我媽的屍體，她的雙手正握着刀，那把刀就插在心臟的位置，我看得出她的手當時捉得很緊，我想…她自殺時應該很用力吧。”
“你的過去還挺糟糕的。”
“後來我被送到爺爺那裡住，爺爺雖然也很疼我，不過畢竟他年紀也大，有時候根本就顧及不了那麼多。”
說着，天哲嘗試回憶與爺爺一起的生活，然而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變得很模糊，和爺爺生活時的畫面無論怎麼都想不起來，這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爲睡得太久，所以連記憶都變得越來越不清楚？
不要——
突然，天哲的腦海中猛地一痛，然後耳朵裡出現了一陣的耳鳴，不過這種現象只是維持了短短的幾秒，但是感覺卻非常的劇烈。
後面的雨詩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在聽到天哲的過往後，她說道：“親人只會成爲累贅，其實沒了更好。”
“別說這樣冷血的話嘛。”天哲沒再理會剛纔的頭痛，畢竟只是一霎那。“對了，既然我已經把我的過去告訴你，你也應該說說你的過去吧。”
“爲什麼？我又沒要你說，是你自己要講給我聽的”
“你不說的話，我就公開看到你洗澡的事咯。”
“我說過多少次，別再跟我提那晚！”
“那你就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啊。”
“哼！”雨詩生氣地望向另一邊，她繞起雙手沒有說話，
四周陷入了一片平靜，微風不斷能從他們之間吹過，彷彿在爲敘述的過去配上奏樂。天哲又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然後往前方的小溪扔過去，當石頭碰觸到水面的一瞬間，立刻濺起了一下雪白的水花。其實天哲本來就沒想過雨詩會給他說自己的事情，不過還是想試問一下，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從十二歲開始就過着一個人的生活。”身後突然傳來了雨詩的聲音。
天哲沒有回過頭來，而是繼續看着小溪說：“一個人的生活，意思是你的父母也…”
“他們沒有死去，只是…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
“哦？”
“那天早上，他們帶着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玩，那裡有很多不認識的人，然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們就不見了。”
“是走失嗎？那你應該報jǐng呀，十二歲總不會還不清楚jǐng察的用途吧。”
“不是這樣，其實並不是走失，他們是故意把我丟掉，這點我很清楚。”
“啊？”
“我的家裡很窮，窮到幾乎連三餐都不得溫飽，我其實還有個弟弟，於是，在我和我弟弟之間，我父母選擇了他，那天他們雖說是帶我去玩，不過我很清楚他們其實是想把我丟掉，這樣就能減少一個負擔。事後我沒有去找他們，因爲我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過去，那你恨他們嗎？”
“沒有。”雨詩緩緩搖了搖頭，然後閉了一下眼睛。“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我還會有疑問，但是後來就沒有了，因爲我明白到，人爲了生存，是不得不去放棄某些東西。於是，在這之後的六年裡面，我不斷靠着偷騙搶去維持自己的生存，慢慢地，我對我的父母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
“難怪你相比於其他武會更加冷酷，因爲你更加明白生存的重要xìng。”
“那你明白了吧，我十分清楚在沒有人的幫助下，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難度，告訴你，爲了可以活下去，我甚至做過jì女。”
“誰信啊。”天哲很直接地否定道。
“啊…”
“被人一吻就臉紅的人，會做過jì女纔怪。”
“……”
“再加上那晚我看過你的身體，以我多年看黃片的經驗觀察，jì女下面的那個部位絕對不是那樣，胸部的顏sè也……哇啊！”一把飛刀快速從天哲身邊掠過，還好他反應夠快及時避開了。
“你是想死嗎！”
“我…我我不說了，別…別生氣…”
“哼！”雨詩把頭側到一邊，不過心裡想的是：原來jì女的那個位置是不同的嗎？
天哲重新爬起來，然後望向她說：“不過嘛，聽到你的過去後，我倒是又明白另外一件事。”
“什麼？”
“就是你說話爲什麼總不經大腦，智商這麼低原來是你沒讀過多少書。”他笑道。
“就算是又怎麼樣。”
“也沒什麼，畢竟身體可以搭救，雖然你的胸…”
“嗯！！！”
“還是...不說了…”
“哼！你真是討厭，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
“隨你喜歡吧，嘻嘻。”天哲笑着，然後站起身伸了伸個懶腰，看他的樣子應該準備離開。“好吧，要說的現在都明白了，那麼接下來還是弄明白另一件事。”
“什麼？”
“就是找出避難谷裡面的內鬼啊。我剛纔不是說了嗎，亞瑟的計劃是讓真正的內鬼接近你，爲了以防萬一，他讓我要謹慎注意你身邊的人。”
“你要跟着我嗎？”
“最好就是這樣，我已經想好了，既然我要一直注意着你，那麼就必須先做一件事。”
“是什麼？“
天哲沒有立刻回答，他慢慢站起身，然後轉過頭走到了雨詩的跟前，並用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看着她。雨詩見他這樣，總覺得這種氣氛突然變得很不自在，不知道這人接下來會說點什麼事情。
“雨詩…”
“嗯？”
“我們…今晚同房吧。”
啪——！
一下響亮的掌拍聲，天哲只感到自己的臉一痛，然後整個人立刻彎下身子，一道赤紅的掌印就這樣在他臉上顯現出來。
“痛…我…我只是開玩笑嘛，幹嘛那麼認真…”
然而，雨詩已經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