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廠的食堂很大,牆上貼着禁止吸菸的牌子。
我現在拿出了香菸就要點上,這事兒……無論如何都是我理虧。
所以,即便柳萱暗指我有失公德,我也無話可說。
可是,我也不能便宜了這個聖母婊。
她指責完我以後,其實飯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有點尷尬,這點小事兒,至於上綱上線嗎。
可是,人家柳萱是本地的當紅主播,大家都得捧着她,所以我要抽菸的事情,更加不能被容忍。
我感覺飯桌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了我,好像我要繼續點菸,就是罪大惡極似的。
我看柳萱得有三秒鐘,然後忽然笑了,把煙別在了耳朵上面,然後轉身面向了其他人,朗聲喊道,“大家都停一下,我有話要說。”
廠子裡的員工都認識我,因爲我把趙紅兵弄下去的事情,大家對我褒貶不一,一半一半吧,平時有給我白眼的,也有特別崇拜我的,有幾個車間的小姑娘甚至揚言說要向我表白,但至今我也沒收到一封情書。
隨着我的聲音落下,食堂裡的嘈雜聲逐漸變小了,最後甚至變得安靜了下來,只有小部分竊竊私語的聲音。
好像都在奇怪我要說什麼。
然後,我對着大家哈哈一樂,繼續大聲道,“剛纔我要抽根兒煙,本地電臺當紅主播,柳萱小姐及時得阻止了我,說我這樣的行爲不好,恩,我也覺得特別不好,柳萱小姐的話是對的,我傷害了大家的健康,給大家添堵了,對不住,我出去抽!”
話音一落,我就要出去,絲毫不理會身後飯桌上的柳萱柳主播的臉色如何。
我注意到,在食堂吃飯的員工們都挺詫異的,完全沒想到我會朝着柳萱這樣的大美女開炮,完全就是一刺兒頭形象。
而實際上呢,這僅是我的處事風格而已,我看得慣的人,讓我尷尬點就尷尬點吧,沒什麼,我又不是不能忍氣吞聲的人,我看不慣的人讓我尷尬,那好吧,咱們一起尷尬,我特麼管你是誰呢!
我知道這樣挺任性的,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先把煙抽完再說。
可就在這個時候,食堂的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夥兒人,氣勢洶洶,像是專門來找茬兒的一羣混子。
食堂裡的所有人看到他們的到來,也都愣住了,我粗略看了看,陸續進入食堂的,竟然有是一個人,而且一個個都面目不善,有幾個的虎口上,還紋着皮皮蝦……
有幾個人的袖子裡,明顯藏着細棍,有得是刀柄,明顯來者不善。
門口一個負責食材的胖子廚師一看這狀況,立刻從案板上拿起了菜刀,瞪着這羣人喝道,“喂,你們幹嘛的,這兒不讓外人進!”
領頭的那位理着個子彈頭,聽到廚師這話,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兒不是蓮花服裝廠的食堂麼,我們哥們這些走到這裡恰巧餓了,在你們這兒吃頓飯難道不行嗎?”
說話的這人我好像從哪裡見過,面熟,但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到底是誰呢?不過,我也沒往深了想,看這些人的姿態,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先看看再說。
這樣想着,我把手放進了兜裡,握住了鐵絲,又回到了座位上。
同時,我朝着不遠處的林慶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一會兒配合點,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咱們直接開幹。
林慶也蠻配合的,看到我的眼神以後,直接就把桌上的啤酒瓶子都拿到了自己跟前,準備隨時開幹。
看到我又回到了座位上,柳萱鄙夷的橫了我一眼,但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僵。
她看向了陳蓉,小聲問道,“怎麼回事,這些都是什麼人?”
陳蓉搖了搖頭,小聲的對柳萱說道,“我也不知道。”
然後對身邊的許志友說道,“去窗戶那兒看看,保安都幹什麼吃的,怎麼沒人攔着這些人進來?”
許志友剛站起身,那個領頭的年輕人就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根不鏽鋼的細棍,指着許志友喝道,“坐下,誰特麼讓你動的?”
許志友愣了愣,堆笑道,“這位兄弟,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領頭的年輕人笑道,“什麼意思?看不出來啊,要賬啊,你們蓮花服裝廠的總經理欠了我們一屁股債,現在還有臉辦廠慶啊!我聽說,還把電臺的請來了是吧,這是跟誰面前作秀呢?”
說到這裡,他扭頭對其他人使了使眼色,那些人馬上兵分三路,去往了不同的桌子,同時也亮出了各自手中的傢伙,有不鏽鋼的細棍,有刀子,還有九節鞭,看來,其中不乏練過武的。
九節鞭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玩起來的,稍微玩不好,就抽自己一臉血。
剛剛這些人還說路過,進來吃頓飯,現在又說是來要賬的,呵呵!
想到這裡,我眼睛一眯,終於想起來這個領頭的年輕人是誰了。
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突然想起了幾個月之前的一件事。
在老七燒烤,方夢被一個傢伙調*戲……現在領頭的這個傢伙,就是調*戲過方夢的那廝,還被我狠揍過一頓。
爲了防止他也認出我,激化事情的進展,我馬上掩了掩自己的領子,低着頭繼續吃火鍋,喝啤酒……
隨即,領頭的年輕人竟朝着這邊走來,他把目光投向了柳萱,嘻嘻笑着道,“喲,這不是咱們市電臺的美女主播麼,今兒穿的這麼淡薄啊,唔,還穿着我最喜歡的黑絲襪,哈哈!”
說完,他已經站在了柳萱的身後,還把雙手按在了柳萱的肩膀上。
柳萱嚇得俏臉都白了,害怕道,“我不認識你,你不要亂來啊,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我要報警。”
說着,她把手機拿了出來。
但是,手機剛被她拿出來,就被身後的男人給搶了過去,扔進了火鍋裡。
濺起的底料使得兩邊的人全部站了起來。
陳蓉現在的狀態還算鎮定,深呼了一口氣,看着男人說道,“這位小兄弟,你們既然是來要賬的,那咱們就按規矩來好不好,咱們不要搞事情,我這就給我們總經理打電話,你覺得怎麼樣?”
男人冷冷看了一眼陳蓉,然後直接把手伸進了柳萱的領口裡,咬着牙笑道,“好啊,你把你們總經理叫來,我先和咱們市的美女主播玩個小遊戲。”
柳萱馬上大叫一聲,就要站起身來,試圖掙扎。
可是,男人下一個動作立刻將她嚇得不敢動了,他拿起旁邊的一個酒瓶就砸在了桌邊上。
嘭的一聲,完整的酒瓶子成了爛酒瓶子,然後被男人抵在了柳萱的額頭上,像個精神病似的大喝道,“是不是被老子摸的不爽啊,居然還掙扎!”
柳萱的眼淚直接下來了,她哪裡見過這陣仗。
陳蓉,加藤千雪等人也都條件反射的站起身躲到一邊,其他人也都不敢吭聲了。
柳萱被領頭的這樣搞,下面的小弟自然也是有樣學樣,我看到鄭小茶那桌上的三個男人,也都瞄準了鄭小茶,甚至正在對她動手動腳呢……
一羣色鬼啊!我心裡暗罵了一聲,同時火氣怎麼也忍不住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着領頭的男人道,“你特麼把人姑娘放了。”
說完,我又指了指鄭小茶那桌兒的幾個男人,喝道,“還有你們,都特麼見過女人啊,來服裝廠找事兒呢還是來這兒泄火呢!”
我這話一落,林慶那邊也站起來了,還嘭的一聲砸在地上一酒瓶子,嘴裡還罵了一聲草!可惜的是,他的這個行爲,並沒有起到振臂一呼的效果,服裝廠裡的員工們還是該慫的慫。
沒辦法,這是服裝廠,女工居多,有那些個男的,也並不一定都是有血性的種兒。
所以,林慶的酒瓶子砸在地上以後,食堂裡我們這邊就我和他直挺挺的站着,老尷尬了。
領頭的男人看我出頭,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冷笑道,“真特麼冤家路窄啊劉夏,上次的事兒我還沒找上你呢,沒想到在這兒看見你了啊。”
我笑道,“有什麼事兒去院子裡說,敢嗎?”
對方看到是我以後怒火沖天,突然把手上的爛酒瓶子砸了過來,罵道,“敢尼瑪拉個比啊,臥槽尼瑪的!兄弟們,先把這貨收拾了,我和他有仇!”
躲開爛酒瓶子的同時,我看到對方已經鬆開了柳萱,拿着手裡的不鏽鋼細棍就朝着我走來。
怎麼形容對方手裡的細棍呢,知道峨嵋刺外形的可能會了解一點,對方手中的細棍和峨嵋刺唯一得區別就是兩邊的頭不是太尖。
峨嵋刺主要是扎人,而對方手中的這根細棍,主要是抽人。
舞動起來,比我手裡的鐵絲還要厲害,像一根小型的鐵鞭。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魏城的混混們開始流行用這種東西了,這東西不但抽力巨大,紮起人來也絕對不含糊。
看我躲開了爛酒瓶子,對方速度又加快了不少,但打架方面的經驗還是嫩點,我要是他,扔什麼酒瓶子啊,直接把桌子掀過來了,這樣躲都沒辦法躲,必然會被碰到。
運氣好,還能栽個跟頭。
現在好了,這傻逼仗着手上有細棍,還仗着其他人都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以爲必然會將我拿下,卻不知,他已經給了我足夠拿起武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