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過柯顏的話後,蘇錦瑟站起身來,走到高秀敏面前,捏着高秀敏的下巴,冷笑着低聲說道:“高姨娘,你還真是天真,柯小姐都把你推向了火坑,你卻還對她感恩戴德,表示立場。你可知,連上過戰場受過傷的將軍都希望能在本郡主手裡一死了之,以免受盡苦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郡主給你這個機會,她倒好爲你求情,讓你活着受罪。”
蘇錦瑟甩開高秀敏的下巴,拿出絹帕擦拭着手指,她擦得很用心,好像剛纔她用手碰到了髒東西一樣。
高秀敏聽了蘇錦瑟的話後,頓時掩飾不住心慌,轉頭看向了柯顏,只是她眼神裡的感激與謝意已經消失得如影無蹤,有點怨恨柯顏多管閒事,只是一瞬之間,事情好似經歷着冤案,然後到真相大白一般,罪魁禍首由蘇錦瑟成了柯顏。
蘇錦瑟回到南初洵身邊,端正優雅的坐好,還很有閒情逸致的品嚐茶點,柯顏自認有點小計謀,所以她稍微露出點縫隙來,柯顏立馬見縫插針,以爲幫助高秀敏就能爲自己拉攏一個同伴,殊不知蘇錦瑟一開始便將她性格上存在的毛病給算計進去了,這走的每一步都在爭對高秀敏,可背後卻都是爲柯顏量身定做的招。
南初洵面色沉穩的見着這場鬧劇,對蘇錦瑟的所作所爲無動於衷,比起手段他不會比蘇錦瑟善良半分,只會有過之而不及,所以柯顏的表現在他眼中並不是好品性,充滿算計的善良是一根帶毒的毒針,而柯顏心思不純,比蘇錦瑟好不到哪裡去,卻又不如蘇錦瑟有手段,這種人最不讓人討喜了。
而柯顏這會是有些懵了,極力向高秀敏使眼色,想搞清楚爲何突然高秀敏對她生出了埋怨的情緒。
然而高秀敏此刻是後悔極了,混亂得如同漿糊的腦袋只想着該如何自救,哪裡還有心思理會柯顏的眼神,即便是看到了也裝作沒看到。
“打算如何懲罰?”南初洵好整以暇詢問蘇錦瑟,完全是個看戲人的心態。
“你覺得怎麼懲罰能讓人長記性呢?”蘇錦瑟旁若無人的與南初洵討論起懲罰來。“毒啞?貌似要輕了,挑斷手筋和腳筋吧,我對這個比較熟練,可這對習武之人傷害比較大,對常人來說還是輕了些。”
蘇錦瑟撐着下頜,歪着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對南初洵說着,眼角餘光偶爾瞥向不斷悄悄打量南初洵那張俊臉的柯顏。
“你之前對董易那招倒是不錯。”南初洵眼神寵溺,面色冷酷的配合着蘇錦瑟一唱一和。
“用在婦人身上怕是不妥吧?”蘇錦瑟有絲猶豫,可又是一副想不出更好辦法的神情。
不用蘇錦瑟擺出一副怒容,高秀敏就已經被嚇得“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面如死灰,手腳哆嗦着。
蘇錦瑟見狀,用手碰了碰面前已經涼掉的茶,將茶蓋拿下,端起茶杯就往高秀敏臉上潑去,利索得很。
高秀敏抖了
一下,沒有“醒來”。
“高姨娘這可不是什麼高明的招啊。”與此同時,蘇錦瑟用眼神示意綠蕪去要壺熱茶來。
小二很快將熱茶送上來,見到這邊的情況危險,懂事的裝作沒看見,將茶壺放在桌上後,快速的退下了。
綠蕪往蘇錦瑟放下的茶杯中倒好熱茶,蘇錦瑟漫不經心的說着:“高姨娘,這杯茶倒下去最好的結果是燙傷,最壞的就是毀容了。”
柯顏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蘇錦瑟準備去拿茶杯的手,似是要將她的手背看穿來。
“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柯顏情急的開口,試圖阻止蘇錦瑟這種行爲。
蘇錦瑟眼眸淡淡的回望了眼柯顏,隨即又轉開來,沒有理會這些柯顏的勸阻,端起水要潑出去的時候,高秀敏口中發出一聲嚶嚀,悠悠轉醒。
高秀敏是假裝暈倒,她以爲只要暈倒了,蘇錦瑟就會善罷甘休了,沒想到蘇錦瑟是當真要折磨她,所以趕在蘇錦瑟還沒將熱水潑過來前,趕緊裝作被方纔的涼茶水給潑醒的模樣。
聽到聲響,蘇錦瑟將茶杯放下,雙目爍爍的盯着高秀敏拙劣的演技。
“好玩嗎?”蘇錦瑟的聲音冷不丁的在沉默許久後發出。
“郡主,求你殺了奴婢吧,奴婢沒有要柯小姐替求情,是柯小姐擅自做主,與奴婢無關。”高秀敏立即一把眼淚一把鼻子的哭訴,不斷朝蘇錦瑟磕頭。
柯顏聞言心中不平,猛地站起身,長板凳因她劇烈的動作而倒在地上,而柯顏無心理會一張凳子,憤憤不平的指着高秀敏,道:“我好心救你一命,你太不識好歹了!”
“救我?”聽了蘇錦瑟那番話後,高秀敏如何都無法對柯顏的相助領情了。“柯小姐根本不知道其中嚴重,爲何要插手管這件事?”
蘇錦瑟折磨人的手段在當初蘇錦繡葬禮當日是都表現出來了,當衆在靈堂對面對董易施以酷刑,這種刑罰用在任何人身上都沒人受得了,高秀敏自然是懼怕這樣的手段,所以反咬了柯顏一口,這樣的行爲在柯顏眼中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乾天,帶到隔壁雅間去,該怎麼做,你懂吧?”蘇錦瑟不理會那兩個還想爭論的人,立即做了定論。
“郡主開恩了,奴婢沒有求情,求郡主賜死。”高秀敏被帶下去,一路都在吵吵嚷嚷的讓蘇錦瑟賜死她,外人聽了也只是一個想自尋思路的人而已。
高秀敏被帶走,蘇錦瑟仿若這個小插曲從未發生過一般,笑容和煦的與柯顏聊天。
而柯顏是完全沒了喝茶的心思,對這樣的轉變很是疑惑。
蘇錦瑟喝了一杯茶後,見柯顏始終想不通,且有些擔憂,出聲安慰柯顏。
“柯小姐你都已經做出了害她的舉動,這時候又何必費心呢?”蘇錦瑟輕輕放下茶杯,清淺的聲音淡雅的從紅脣中飄出。
話音剛落,隔壁便傳來殺豬般的叫聲,聲音裡滿是痛苦,將柯顏嚇得後退了一步,被之前倒下的長凳絆住腳,身子險險的朝後摔去,幸好綠蕪好心的扶了她一把,纔沒有讓她在南初洵面前顏面盡失。
柯顏有些失神,被綠蕪扶起,將凳子重新擺好讓她坐下後,她纔有些好轉,但隔壁繼而連三的傳來痛苦的喊叫聲,以及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眼,高秀敏痛得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而因蘇錦瑟所在的雅間門沒有關上,所以能嗅到隔壁傳開的血腥味,這讓緩過神的柯顏臉色泛白。
“我沒有要害她的意思,我是救她。”柯顏緊張的搓着雙手,以近乎懇求別人相信的語氣對南初洵說道。
蘇錦瑟順着柯顏的眼神,望向左手邊的南初洵,南初洵舉起茶杯,擋住了柯顏朝他投去的求救眼神,在見蘇錦瑟望過去時,心照不宣的與蘇錦瑟彎脣一笑,無需其他語言,便表達了他的意思。
連南初洵都不幫她,柯顏變得無助起來,蘇錦瑟緊接着加了一把火。
“柯小姐,你來北定前調查過本郡主吧?本郡主折磨人的手段,將殺害妹妹的兇手之一推下山,將出主意的主謀關在地牢裡日日折磨,更是在靈堂上公然折磨,手段極其殘忍。你明知本郡主喜愛折磨人,賜死對她是好,而你卻要替她求情,給了郡主唯一的出路,折磨她,你要說自己沒害她,恐怕很難解釋。”蘇錦瑟一臉無謂的描述自己做過的事,更是用殘忍來形容自己,而最可怕的是,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裡沒有半點動容,甚至是輕鬆愉悅的,仿若折磨人是她的樂趣。“不過,有一點,本郡主是佩服柯小姐的,不加以自身之手,便無形的害了人。”
“我沒有。”柯顏無力的辯解,她知道蘇錦瑟手段殘忍,只是她瞭解不多。
蘇錦瑟笑而不語,只是她笑意中是對柯顏促成她好事的讚賞,僅僅用一個微笑給柯顏施加壓力。
隔壁的痛苦聲音化爲虛弱的呻吟,血腥味更是濃重了。
“柯小姐沒見識過這樣的情況接受不了也很正常,與本郡主爲敵只有這樣的下場,倒是驚嚇到柯小姐了。”蘇錦瑟沒有執拗的讓柯顏承認所爲,裝似無意的道出這句話,隨後體貼的說道:“若是柯小姐受不了這裡的血腥味,本郡主讓綠蕪先送你回驛館。”
柯顏聽了這話後有片刻微愣,隨即將眼神投向南初洵,一陣猶豫過後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綠蕪好心的攙扶着柯顏起身,蘇錦瑟在背後掩脣輕笑。
柯顏剛走到雅間門前,就見乾天如拖着屍體一般,拖着渾身是血的已經昏迷不醒的高秀敏過來,她突然看到,驚得失控的大叫出聲,臉色蒼白如紙,隨後倒了攙扶着她的綠蕪身上。
見到這一幕,蘇錦瑟初始一愣,隨即歡快的笑出聲來,朝外面相遇的那羣人揮揮手,讓他們將事情處理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