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了路飛的話,實際上,我已經不怪他了。因爲我覺得我犯了一件更嚴重的錯誤。我自己都不能原諒。所以當他換上衣服說出去走走的時候,我點了點頭說好。
那時候我仰起頭看着路飛的背影,他手裡拿着盒煙。每次他心情不好就抽菸,每次他抽菸都避開我。我聞不了煙味兒。
不知不覺中,我們就認識了二十二年,路飛再也不是那個抱着奶瓶的小嬰兒了,他其實挺懂得該怎麼疼我的,也會爲我考慮很多事。
路飛出去之後,我就一直盯着門口那裡看。後來我躺在他的牀上,蓋着他的被子,閉上眼睛,想起來的都是我們小時候的事兒。
我也不知道我盯着門看了多久,總之,路飛那麼一出去,就再也沒回來過。後來我睡着了,再後來我醒了。
天已經亮了。那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清晨,可惜我的心情並不比陽光那麼明媚,因爲房間裡還是隻有我一個人。
我拿着手機給路飛打了個電話,然後鈴聲在我手邊想起。
我換好衣服下樓去,結果整個房子了除了我空無一人,玄關那裡整齊擺着四雙拖鞋。其中那兩雙離的特近的是張蜜和路飛的,情侶款。
當時我的腦子就炸開了。我神經質的衝回到路飛的房間裡,打開我們倆的行李箱,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分出來。過去的四年,我們一直不分彼此,可現在,不管是因爲我還是因爲他,總之這種平衡被打亂了。
合上行李箱的那一刻,我只覺得氣憤,卻沒考慮之後的事情。
我拖着行李箱,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菸灰缸,裡面一堆小菸頭,然後把我穿的客人拖鞋換下去。
那天中午,我一個人從路飛家的那片別墅區走到馬路上,然後摸摸口袋纔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錢了。
我蹲在路邊,太陽曬的頭頂發燙。於是我在小超市借了電話打給我媽。
一個小時之後,我媽開着輛新奧迪來接我。我看着那鋥亮的四個圈,忽然覺得,世界真的改變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發上了,摔的頭暈眼花,摔的天旋地轉。轉夠了,我又站起來,走到鏡子前面,對着自己的黑眼圈嘆息了一聲。
我媽正在廚房忙活着給我準備吃的,以前這種情況,她難免不會埋怨幾句我回來也不說一聲她都沒時間準備,可這次,我媽對我特寬容,所以我也走過去,啞着嗓子說了句,“媽,我睡覺去了。”
睡覺之前我從包裡找出了一個裝着避孕藥的小藥瓶,不知道這個時候吃晚不晚,所以我吃了一片之後,又多吃了一片。
擰上藥瓶,我把手機拿出來,插好了充電器放在枕頭邊上。
每次我和路飛吵架的時候,不過太久他就會到處找我給我打電話了,就像那天一樣。
準備好那一切之後,我才蒙上被子閉上眼睛開始給自己催眠。我做個一個挺長的夢,夢裡我和路飛都回到了五六歲的時候,我們還住在那個大院子裡。
我媽和路飛他媽整天的攀比,路飛總是把他媽新買的玩具偷偷送給我,他誇我的小裙子很好看,他咧着缺了顆門牙的嘴笑着問我,姐姐你願意當我的新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