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這東西是假裝失去反抗?”
爲了避免倒地隊員活生生地把自身扯成碎片,藍恩一邊警惕着魚人,一邊終於是找到機會,讓人把他手腳固定住。
這傢伙明顯沒救了,但至少要避免士氣繼續被摧殘。
然而下一刻付前對魚人的提問內容,卻是讓他再次遭受衝擊,忍不住發問。
“當然了,我對力道把控一向到位。”
付前一臉理所當然。
“剛纔雖然激起那麼大浪花,但這位也就受了點震盪而已,這麼皮糙肉厚,一下失去反抗之力還是有點太誇張了。”
“但你仍然把她就那麼丟到了地上,我的人原本可以不死的……”
藍恩話中已經帶着怒意。
“他但凡注意力集中一點在魚人身上,應該也不會死。”
付前卻是毫無愧疚地瞥他一眼。
……
藍恩瞬間語塞。
剛纔魚人的偷襲實在太突然,方式也是刁鑽,就算注意力集中在上面,能不能躲開也是未知數。
但對方這麼說,強調的其實是另一件事——這名全副武裝的隊員,目標其實一直鎖定的是他,這才導致毫無反應地中招。
關鍵這是真的。
作爲跟自己合作最久的人員之一,還在掙扎的這位確實是在自己暗示下,站在背後盯着這個傢伙的……
“至於把危險人物丟船上,我只能說雖然能者多勞,但你們作爲成年人,應該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
藍恩不知道該做何迴應時,付前已經不再理會他,繼續關注起警惕的魚人。
感覺上這位應該還是聽懂了自己意思的,可惜看上去不怎麼配合。
“怎麼會來這麼快的?”
不過付前一向不會氣餒,繼續提問。
……
“你們困在這裡面多久了?”
……
果然聽得懂。
眼見對方一言不發,表情卻是帶上了一絲嘲諷之意,付前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裡怎麼纔可以出去?”
這時旁邊的藍恩卻是終於忍不住了,搶着問了一句。
可惜魚人只是看他一眼,嘲諷的笑意更加濃郁。
不過鑑於過分豔麗的面龐,藍恩沉默之餘,居然看上去並沒有太多怒火。
果然是看臉的世界嗎!
付前心中感嘆,殺人魚的時候可沒見你們手軟過。
強敵環伺下,魚人已經徹底回過神來,看上去毫無懼色。
下一刻伴隨着尖銳的叫聲,她甚至是對着付前做出了一個極具挑釁的姿態。
配合上那張臉,頗有瘋癲美人的風範。
而這一聲,也是成功激起她海中同類的情緒。
原本被稍加震懾的魚人們,一邊跟着聒噪,一邊再次蠢蠢欲動。
果然頗有大將之風,即便身陷重圍,甚至偷襲被識破,都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讚歎之間,付前手探了出去,抓住了一個堅硬的頭顱。
別說,這頭髮一樣的觸角,居然別有一番手感。
清脆聲響中,魚人的瘋癲殘留在下半張臉上。
……
真的有異變呢。把骨片放到鼻邊聞了一下,付前眼睛卻是看着顱腔裡的殘破大腦。
層層疊疊的褶皺,此刻居然是蛇一樣在蠕動。
不僅是外表看上去的畸形,這東西的狀態也很不正常。
付前心中暗歎。
這一定程度上再次證實了李敏的說法,碎冕內部的異變似乎是廣泛存在的。
可惜自己要找的,從來都不只是異變,而是不正常的異變。
“你把他殺了?”
眼見剛剛還盡顯癲狂的魚人,精緻的面龐被直接捏碎,失去生機。
藍恩心中怒火,似乎也被這一抓捻滅,隨之出現的是難以剋制的恐懼。
他並不覺得這傢伙會在意這種簡單的挑釁,結果上一秒還在耐心問話,下一刻直接隨手拆解。
這傢伙比這幫魚人還瘋得多。
“無法理解你的行爲,明明還有很多方法可以嘗試讓她開口,你費這麼大力氣把她捉回來到底爲了什麼?”
“震懾啊,剛纔我下去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
可惜面對藍恩的疑惑,付前看上去比他還奇怪。
……
一時不僅藍恩沉默,就連旁邊的蕾切爾都是欲言又止。
跟藍恩一樣,她自然也記得清楚,這傢伙跳下去之前確實是這個說法來着。
然而活捉加後續的問話,卻是讓人忽略了這一點,很自然地當成抓回來一個拷問對象。
“一個人的價值是多方面,並不一定體現在提供信息上。”
“考慮到觀賞角度,我覺得在這裡處理視覺衝擊力應該更好。”
付前把手上痕跡清理乾淨,繼續解釋着。
視覺衝擊力,那倒確實……你剛纔的作爲,可比直接在海里扯斷脖子殘暴多了。
蕾切爾從猶在抽搐的屍體上移開目光,看向後方追來的魚人們。
剛纔被死掉這位激發出的氣勢,也被那一爪直接掐斷,這會兒大部分都僵在那裡,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內容。
從剛纔入海到此刻處決,這傢伙的每一個動作,都堪稱把衝擊力發揮到極限。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震懾不住,很可能起反效果?
蕾切爾甚至沒來得及把這個擔憂說出來,下一刻悠長的悲鳴四起,瞬間連成一片。
即便音樂方面毫無天賦,但她依舊從這中聽出了滿滿的憤怒。
視野裡面,所有魚人以更加癲狂的姿態衝來。
“把這東西丟下去。”
艱難地把目光從魚人屍體上收回,藍恩再次指揮衆人把船加到極速,奪命奔逃。
“方先生還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了,剛做完一件事情需要休息一下。”
付前很自然地功成身退,完全沒有介意震懾行爲起到了反效果。
當然了,那只是藍恩他們看來。
對於付前來說,行動策略從未變過——極限施壓,並收集因自己而起的異常。
作爲新加入的特殊對象,跟碎冕這聲招呼,怎麼能不熱烈一些呢?
……
事實證明,碎冕的反應比想象中來得還快。
甚至還沒來得及衝出暴雨範圍,一道悠揚婉轉,卻又截然不同的歌聲,從某個方向的深處傳來,響徹整個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