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次從來都要分明，前面流霜同學已經很好地演示了這一點。
具體到今天晚上，團隊建設無疑是重中之重。
但除此之外順便審閱一下之前的安排，也是一開始選擇活動場地的考慮之一。
目前看上去各方面發展都非常理想，除了懲戒部負責人在抓主要矛盾上存在着一點瑕疵。
甚至這份瑕疵都傳導到了手裡酒杯上。
清澈的酒液絲絲縷縷流下，拉娜婭教授卻是恍如未覺。
死死望向這邊的眼神裡，明顯誤解爲桑妮纔是自己的主要目的。
好在以拉娜婭教授的人品，付前但不是很擔心她因爲這種事情，撤回剛纔的經費贊助。
“很特別的狀態，我敢打賭她出現在這裡，是衝着學宮來的。”
有鑑於此，付前也是不等質問，主動開口解釋，用詞也是奔放至極。
可以看到那一刻，金髮桑妮的腳步幾乎是出現了一絲踉蹌。
因爲付前的示意，季流霜從剛纔到現在，言語間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學員的身份。
以桑妮的耳力，確認這一桌都是傳說中的學宮高朋可謂毫無問題。
這種情況下對方突然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措辭還直接到這種程度，屬實過分有衝擊力了。
雖然這本來確實是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當然了，深受震撼的不止是她。
“怎麼奇怪了？”
衝着學宮來的說法一出，拉娜婭表情瞬間認真。
懲戒部負責人就是這點好，從不因爲愛好和恩怨耽誤事情。
“不完整。”
付前沒有賣關子，言簡意賅，直指核心。
哐啷！
新手侍應生終於是把一份肉排扣到了顧客身上。
……
“怎麼不完整？”
突然的意外，無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鑑於前面的表現，沒有人對新入職的桑妮有苛責之意。
甚至包括受害者大笑之餘，都自行把衣服上炸得金黃酥脆的食物撿起來放到碗裡，表示這份算他的。
而目睹完全程變化，眼見桑妮脹紅着臉收拾善後，拉娜婭也是回過頭來，繼續了這奔放的話題。
懲戒部第一大將在這裡呢，真要是因爲不委婉出什麼情況，剛好對得起自己花的酒錢。
“雖然看上去四肢健全，但給我的感覺甚至很難說是一個人類。”
付前毫不避諱地做着點評，微微皺起的眉宇間，盡顯飽學之士風範。
“非人類……我怎麼沒看出來？”
可惜平日見慣教授們嘴臉的拉娜婭，很明顯不吃這一套。
聞言再次上下打量後，第一時間提出了質疑。
雖然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果然那位甚至沒有說話，只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往雙眼上比劃了一下。
傲然一笑間，屬於半神的自信撲面而來。
……
“如果不是人她又是什麼？”
雖然一陣氣血翻涌，但身爲懲戒部負責人，拉娜婭卻也是自有其堅持，略加平復後就不依不饒地問道。
甚至完全能發現，此時同樣平復下來的桑妮，也是在豎着耳朵傾聽。
“這個就不好說了，殘片？傀儡？人偶？”
然而付前的姿態卻是少有的謙虛下來，甚至有幾分驚歎之意。
“唯一可以確定的，如果真是人偶，背後支配她的那位絕不簡單。”
“就算是我，如果不是之前接觸過類似情況，大概率也看不出異樣。”
“……然後你說她是衝着學宮來的？”
部門員工位階更高的弊端，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無法分辨這說法真僞的拉娜婭，唯有硬着頭皮按照思路推導下去。
“否則呢？給我一個她在這裡的理由？”
付前這次卻是選擇了反證法，眨了眨眼問道。
“在逃人偶重獲自由，找了個小店認真工作，從此隱姓埋名過上平凡生活？”
……
看着一頭金髮，勉強維持住笑容在那邊招呼顧客的桑妮，拉娜婭一時沉默。
雖然感知層面並不足以察覺到異常，但這位的外表再配上那一身衣服，倒確實有那麼點點人偶風範。
而拉娜婭明顯很難說服自己相信，付前剛纔提到的那個故事版本。
自己經常光顧這裡，只要有心不難收集到這個信息。
但問題也出在這裡，如果真是衝着這一點來的，那明知道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異樣，這份僞裝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你剛纔說的麻煩，只是因爲發現了這一點？”
深感局面古怪，拉娜婭邊皺眉邊回憶着付前前面的發言。
“不然呢？”
可惜的是對方眉頭皺得比她還厲害，似乎不解他爲什麼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
邏輯上確實挑不出毛病，但……
“所以你認爲有必要把她帶回去問一問？”
隨手把破杯子放到一邊，拉娜婭的姿態一時間竟是多了幾分拿捏，徵求起付前的處理建議。
休想再輕易拿老孃做苦力，就算撇得再幹淨，這事兒也要拽上你！
“沒必要。”
然而拉娜婭教授鋼鐵般堅定的決心間，卻見那個天天給領導找麻煩的惡劣員工，竟是直接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已經在問了嗎？”
還沒等拉娜婭再說什麼，付前已經是指了指那邊擦桌子的桑妮。
“還是你覺得把她帶回去嚴刑拷打能得到更多？”
……這就是你交流得這麼奔放的原因？
不只是不怕當事人聽到，壓根就是爲了讓當事人聽到，接下來只需要看她什麼反應就好？
拉娜婭一下悟到了衆多，並不得不承認這個方式的巧妙。
本來也只是行爲古怪，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學宮又不是執夜人——
“然後理由是她給你的酒裡摻水？”
念頭都還沒轉完，卻聽付前又補充了一句。
“酒裡摻水了！”
這下拉娜婭再沒能保持住沉思之相，直接抓過旁邊酒瓶聞了一口，接着臉色大變。
“是啊，雖然是我摻的，但咱們人這麼多，到時候往她身上一推，那也是百口莫辯。”
付前一聲冷笑，運籌帷幄。
“你摻的？”
差點又把瓶子捏碎，這一消息聽得拉娜婭雙目圓睜。
“是啊，我覺得酒看上去滿一點，可以最大程度減少你答應買單的阻力。”
付前一臉理直氣壯。
“不過別擔心，我們兩個本來喝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