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教授吃過午飯了嗎？”
因爲專業人士的到來，一場會晤以驚人的效率完結。
光速准假的常墨教授，面對學生託付的重擔，也是簡單道別後就匆匆走人，把付前二人撂在那裡。
而目送這樣一幕，流霜同學笑眯眯回頭，神態比剛纔更加輕鬆。
“沒有。”
付教授果然如她所料，事務繁忙顧不上這種小事。
“……早飯？”
“那個倒是吃了，不過現在還可以再吃。”
付前邊回答邊做了個手勢。
“這段時間辛苦了，請你吃頓好的。”
嘻嘻……
領導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團建，如此待遇季流霜明顯沒有任何意見。
雖然領導身上是不是帶了錢，實在讓人懷疑。
……
“前後還不到一週，但付教授有沒有察覺到變化還是很大的？”
學宮範圍內可以填飽肚子的地方不少，但付前明顯不想如此敷衍，示意科研助理到外面找吃的地方。
而後者欣然應允同時，甚至是帶着領導乘上了一輛晃晃悠悠的電車。
這輛塗着深紅油漆的交通工具明顯已經上了歲數，但人氣倒還旺盛。
磨到掉色的位子上坐了不少男女老少，不算安靜的同時也很有幾分活力。
而一路引導付前坐下後，流霜同學似乎也受這氛圍感染，邊打量着窗外邊聊起了天氣。
“學宮這邊冬天還是比較久的，然後今年冷得太早，看上去會尤其久，說不定很快就要下雪了。”
“哦？”
雖然對自己來說，普通的冷熱變化幾乎已經不存在意義，但難得有機會乘坐公共交通的付教授，一時也是隨意打量着外面。
跟上次回來時相比，確實有了幾分初冬的蕭索，以至於雖然是中午時間，街上行人也不是太多。
“我來學宮還不到兩年，不過對這裡的冬天還是印象深刻的，除了雪會很大之外，最特別的地方在於那些雪樹……”
季流霜手指着路兩邊。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一方面它們多冷都不會落葉，更有趣的是如果有雪落在上面，葉子還會一起變成白色。”
“那倒是很神奇。”
對於這種奇聞趣事，付前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雖然這種被稱爲雪樹的植物，從他的視角里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抱歉擅自決定那麼處理。”
閒聊之間，季流霜卻是想起了什麼，聲音壓低了一些。
“怎麼會，我們實驗室一向公私分明，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付前卻是頭都沒回，擺手示意不用想太多。
“而且你做得很好，如果是我也會做同樣選擇。”
不僅如此，他甚至對季流霜的處理方式給與了高度評價。
就像之前說的，除了象徵意義以及時不時參悟一下，流霜同學一直扛着石中劍防身的必要性實在不大。
而作爲參劍院憧憬多年的東西，值此多事之秋，如果真的有導師從中獲益，可以說是絕對的好事。
雖然即便如此，依舊不是人人都能這麼幹脆地做出分享決定。
……
“李院長從你離開那天起就不再見任何人，似乎是觸摸到了某種晉升契機，現在整個參劍院都很期待……”
付教授的高度認可，讓流霜同學都快有些不好意思，接下來一路打量着街景沒怎麼吭聲。
直到從車上下來，加入了冷風中的行人，她才繼續了前面的閒聊，交代起付前走後的變化。
“莉特恢復得很不錯，她姐姐薇爾也表現出了很好的天賦並加入學院學習，拉娜婭教授對此也很高興……”
“另外她常去的那家店，那位新的服務生做得很認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桑妮嗎？
最後一句讓付前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位龍王誓約者。
看來她在這邊待得還是挺習慣的，不急於改變現狀，既然如此不妨尊重個人選擇。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變成拉娜婭教授喝酒的陰影。
“你家裡那邊呢？”
微微點頭，付前並沒有就這些做點評，而是關心了一下助理的家庭生活。
“並沒有什麼新消息傳過來……”
難掩驚訝，雖然不理解付前爲什麼突然提到這個，但季流霜明顯不覺得他會平白這麼問。
“昨天夜裡，安井針對塞壬做出了一些報復行動，尺度不小。”
付前沒有讓她猜，隨口解釋。
“……原來是這樣，因爲福音小組本來也是相對獨立，所以我跟家裡信息交流並不多。”
雖然專注學業，但對於季流霜來說，還是完全能判斷出這種衝突代表了什麼的，解釋了一句同時無聲嘆息。
到底還是處境特殊啊。
付前也沒有做無意義的安慰。
這種行動或許絕密，但對於在兩個組織衝突間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季氏來說，樂見其成的同時肯定也是密切關注着動靜，這會兒還沒得到消息的概率可以說極小。
同時考慮到季氏跟塞壬的默契也不是那麼隱秘，進入不穩定狀態的安井，是否會針對他們也做出一些不理智行爲並非沒可能。
而這種情況下，理論上的“下任家主”直到現在，甚至沒有得到一點兒提醒，季氏那邊的姿態之曖昧可見一斑。
流霜同學感受複雜一些是難免的。
不過沒關係，學會管理內心期望，本就是成年的重要一課，事實上她已經做得不錯了。
“也不用那麼悲觀。”
在流霜同學安靜消化了這個信息片刻後，付前終於是寬慰一句，甚至說話間下巴衝着某處示意了一下。
科研助理的助理加可可女士，正從那個方向急匆匆地奔過來。
“安圭？”
經過提醒才注意到這一點的季流霜，只愣了一下眼中就恢復神采，徵詢地看着付前。
“應該是。”
付前認可了她的猜測，季氏最關心季流霜安危的無疑是她母親季雪，只可惜後者未必消息有那麼靈通。
相對來說，提醒來自業已下注的安圭半神概率確實更大。
“不用急，我跟付教授在一起很安全。”
兩人沒有再說更多，等到加可可衝到面前時，季流霜的心思更是已經徹底收斂，再看不出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