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同學的嗓門多少有點高了,儼然一問一答間受到了重大啓發。
“是她的男朋友文?他把薩爾瑪弄成那樣子?他爲什麼這麼做?”
以至於後面的三段問都是絲滑流暢。
“你爲什麼這麼認爲?”
可惜這剛剛打開的思路,迎頭就撞上了付專家扔回來的問號。
……不是你專門提到的嗎?
那一刻看得出來,不止伊娃一人心中升起這樣一句話。
雖然一時還真拿不出任何理由,但前面正在討論慘案,你突然問認不認識某個人,任誰都要往這方面想吧?
可惜雖然沒有故作嚴肅,但沃夫先生一舉一動依舊過分有威儀,這種吐槽性質的迴應,到底是沒有任何人真做出來。
“薩爾瑪爲人很熱情……也很受歡迎,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
甚至下一刻被生生噎住的伊娃,一番對大腦的瘋狂壓榨後,居然還真的正面給出了一個猜想。
“我見過她的男朋友,一方面並不是太能理解他們爲什麼能在一起,另一方面,學校裡面有很多人對薩爾瑪有好感。
從這一點講的話,他們確實有爭執的可能。”
小心斟酌着用詞,伊娃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推斷說清楚。
“但同時也有幾個問題,首先今天我一直在這,並沒有見過文過來,沒有聽到任何爭吵。
然後無論如何,我覺得他們兩個不至於有這麼強烈的衝突。”
說到最後,似乎不小心提醒到了自己,伊娃低頭看着手上的血,愣了幾秒之後猛地在身上擦拭,並最終觸電般把外套連同揹包一起丟地上。
……
“合理的說法。”
注視着伊娃動若脫兔的一幕,雖然這反應一下讓氛圍又緊張幾分,付前依舊對她的說法表示了認可。
“我之所以剛纔那麼問,是因爲掉下去的叫聲有點兒像他。”
不僅如此,下一刻他甚至分享了自身的觀察收穫。
“另外這其實是個很容易確認的事情,這幢建築只有四層,而他也不會跑,待會兒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好像還真是……
原本沉浸於詭異恐怖氛圍的三人,那一刻看着彷彿醍醐灌頂,伊娃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確實,好像一不小心鑽牛角尖了。
管它是不是有點兒太過激,待會兒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薩爾瑪的男朋友不就得了,但是……
眼見沃夫先生並沒有太懷疑自己二人,高鼻同學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同時,似乎又猛然想起了什麼。
“可那明明應該是喬舒亞……”
而下一刻他終於還是沒忍住。
“告訴他那爲什麼不是喬舒亞。”
甚至是無意反駁,付前的迴應是直接衝着伊娃示意了一下。
啊?
那一刻兩位輔助都是驚訝地看過去,不理解爲什麼又跟伊娃扯上關係。
“我和沃夫……在二樓的雜物間裡,找到了喬舒亞的屍體。”
而伊娃也是聽從指揮,幽幽道出前面的見聞。
……
“不可能!”
兩位輔助儼然是已經有點神兒經錯亂的味道,那一刻幾乎異口同聲。
後趕到的路人乙,更是忍不住又跑到窗邊往下瞧。
這個位置比較偏僻,剛纔的慘叫沒後續的情況下,一時還沒有引來人查看。
“爲什麼不可能?”
而跟伊娃一樣,付前也是隨口要求兩位輔助給出判斷的理由。
“他應該在一樓的……我就離開了一會兒,結果回來的時候就不在了。”
面對這越發失控的局面,簡單對視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次是路人乙同學回答。
哦?這說法可有點兒含糊。
既可以理解爲喬舒亞週末跑到學校來用功,也可以理解成死掉的他被擺在了那裡。
“然後你們就到處找他?”
打量着眉頭緊皺的幾人,付前內心點評間,選擇了迴避這個深刻問題。
“是的,一開始只有我在。”
依舊是路人乙迴應。
輪班嗎,怪不得選擇的造型不一樣。
守在這裡的路人乙發現人不見了,趕緊四處尋找。
而後趕到的高鼻同學,在發現人都不見了後,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選擇了把臉包住,更加隱蔽地行動。
雖然只有一句話,但足以幫付前去理順一些可能的邏輯。
“然後鐵門也是你們鎖的,不希望他被打擾?”
“……是。”
“真可靠的朋友。”
面對輔助們的誠實迴應,付前甚至是誇獎了一句。
“你們腦子有問題嗎?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可惜並不是誰都跟他一樣,伊娃同學已經是終於聽不下去,衝着兩人低吼。
“這——”
“你剛纔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路人乙無言以對同時,卻是旁邊的搭檔想起來什麼,打量着伊娃說道。
“喬舒亞跟我說過,薩爾瑪早就厭倦了男朋友,很快就要分手跟他在一起。”
哦?
那一刻連伊娃都是猛擡頭看過來。
正所謂集思廣益,沃夫先生寥寥幾句引導下,一條脈絡竟是就這麼一點點拼湊起來——
薩爾瑪對喬舒亞擦出火花,準備跟男朋友文分手。
後者知道她今天在這裡練習,所以專門來找。
結果進門之後,第一時間遇上了喬舒亞。
不確定具體過程,但某種可能的衝突發生後,他想把後者藏起來,但因爲體型原因,只背到二樓就被迫丟到了雜物間裡,
這也是爲什麼那扇門居然會鎖。
接着文又一路來到了樓上,薩爾瑪因此被害。
而他想走的時候,已經是有人從兩邊上來,慌不擇路間想要躲到外面窗臺,結果失足墜落。
過程聽上去很流暢,而這個夜晚也將近乎抹除所有超凡因素,一切事情完全歸於人爲。
整個過程裡,伊娃同學過分豐富的想象力,讓她成爲了被無辜牽連的受害者,嚇得不輕。
目光依次從三人臉上掃過,付前心中幫他們綜合了一下對這個晚上的理解,並最終點了點頭。
“不用客氣,接下來你們最好想一想,該怎麼跟警察解釋。”
功成身退的語氣間,他甚至是走上前去,把伊娃的包撿回遞給她。
……
幾乎都是欲言又止,但猶豫了幾秒鐘後,伊娃終於還是接過包走人,甚至是直奔電梯方向。
剩下兩人表情看上去更加複雜,但最終也是做出了同樣選擇。
隨着電梯門閉合的聲音傳來,眨眼間這座黑暗籠罩的建築裡,已經又只剩自己一個。
居然還沒有完成嗎?
心中自言自語,付前環視一週,沒有前往任何一個離開的方向,反而是又一次走向了黑暗深處,並於片刻後推開一扇熟悉的門,再闖女衛生間。
剛纔三人闖進來時把燈打開了,站到遍佈血跡的隔間前,薩爾瑪依舊靠在哪裡,面容燈光下愈發猙獰。
靜靜注視這一幕幾秒鐘,付前從懷裡掏出來一隻小巧的筆記本翻開,同樣藉着燈光閱讀起其中的內容。
剛纔去撿包,當然不是爲了什麼紳士風度。
隨身帶筆可是個少見的習慣,尤其還是來舞蹈室練習的時候。
所以剛纔隨手檢查了一下,確認伊娃同學不僅帶了筆,還真有一個本子。
甚至還是個答疑本,密密麻麻,越到後面的字跡越猙獰——
【今年萬愚節我會有好運嗎?】
【不會】
……
【二樓有沒有什麼危險?】
【不要數門牌號,不要跟着鋼琴聲走路】
……
【爲什麼薩爾瑪那麼受歡迎?】
【因爲她樂觀開朗……是個賤人……熱情,友善……因爲……賤人!】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