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什麼？”
繼拉娜婭之後，不管物質還是心理都獲得滿足的莉莎教授，終於也是提出告辭。
而科研助理流霜同學，在跟付前確認無需她專門留下來幫忙後，也是保持了良好的出勤習慣，前往參劍院報到。
實驗室的清晨裡，很快就只留下付前和蘇糕。
而後者欣賞着四周佈置同時，也是十分直接地確認起測試內容。
“做夢，還記得前面一次見面的時候？”
付前回應得也是乾脆，說話間亮了亮手上一枚戒指。
“那個特殊的夢境嗎？記得。”
打量着那枚夢幻迷離的戒指，蘇糕點點頭。
“包括我最後說的話？”
付前滿意地繼續問道，指的自然是不要接冰霜半神的追捕任務一事。
“嗯。”
“那就好，不過今天的測試跟那個無關，我只是需要你再進一次夢境，並且嘗試最大程度地掌控它。”
說話間戒指上光華流轉，清澈夢境已經是直接開啓。
“另外這次的夢不會太穩定，所以過程裡你務必要確保它不會直接破碎。”
……
早在上次噩夢迴廊事件裡，面對不自量力的亞拉基爾，蘇糕同學就已經表現出了與衆不同。
不僅瞬間注意到來自夢境的拉扯，甚至直接反向進入，並硬是保持了自身在做夢的清醒認知。
後面一個眼神放逐說客兄，迴響之力的強悍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而這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上次同樣是在這個地方，自己嘗試過開闢一條新的通道，即從夢境到心靈世界，乃至觸碰那個諸神禁錮之所。
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徹底證明了自己外鄉人的身份之特殊，某些地方不得入內。
清澈夢境營造出的虛幻所在，本質上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一個遊樂場。
自己不僅平時不會自動做夢，就連這個主動夢境，也毫無跟智慧生物心靈世界相通的跡象。
當然老實說，這個對自己影響並沒有那麼大。
紅月就算意志不太清醒，幫自己開個門還是沒難度的。
有趣的是這個結論本身，在之前嘗試失敗的時候，付前的關注點就已經放在了外鄉人的不平等待遇上。
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或者說使者面具“同步”到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明明前面那麼多倉庫前輩，入鄉隨俗得也都不錯的樣子。
這無疑同樣是個涉及深層次的課題，一方面最好伺機向更多前輩請教，另一方面難得蘇糕這種特殊體質的隊友送上門。
付前的想法是，嘗試看能否藉助於她，幫忙開闢一條從夢境前往心靈世界的通道。
以此評估外鄉人所受到的區別對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
夢境擴展，眼前景色不變。
蘇糕同學沒有任何抗拒，幾乎完全同步地進入到裡面。
“好像確實不太穩定。”
而她明顯把剛纔的話記在心裡，第一時間沒有作聲，默默感應一番後，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那是因爲這個夢境甚至沒有主題。
作爲夢境主宰，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隨着蘇糕同學的張望，夢境那肥皂泡般的震顫。
毫無疑問，這個夢境被付前設置成以蘇糕爲主體。
但與之前的衆多操作相比，它最大的區別就是，付前並沒有給夢境結束制定任何條件。
無有終點，中途的一切也就會變得難以定義。
結束條件本質上類似於夢境存在的一個錨點，恰恰是有終結，中間過程才更加的穩固。
然而這次嘗試的目的，是要讓蘇糕最大程度掌控這個有自己參與的夢境。
前面實操經驗裡所總結出的夢境侵蝕要點，付前可是從來都記得清楚。
大部分普通夢境，存在的前提條件是主體並不知道在做夢，一旦認識到這一點，就會變得不穩定乃至破碎。
但認識到這一點也會帶來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會再以一個普通人的姿態行走其中，而是化身類似於自己這樣的主宰。
現在的話，蘇糕同學需要做的就是，在確保夢境不破碎的基礎上，最大化的去開發第二點，這才能讓整個夢境脫離自己的桎梏。
說簡單一點，自己要培養一個幾乎擁有同樣主宰權限的夢境主體，然後由她帶給自己驚喜。
所以像結束條件這種本質上屬於自己的強烈印記，肯定要最大程度避免。
雖然這樣一來，蘇糕維持夢境的難度更大了。
“尋找平衡點，踏入最深處……這是你的夢，我只是一個看客。”
面對蘇糕的點評，付前點了點頭，連坐姿都沒有變化。
“好。”
只回答了一個字，充分領會精神的蘇糕，那一刻甚至是已經不再注意那邊的付前。
自顧自站起身來，行走在這個並不算大的空間裡，並沒有刻意收斂的腳步聲中，蘇糕身上很快就多了一份現實中不會有的輕鬆。
而她似乎對窗簾的花紋十分青睞，片刻之後就來到窗戶旁邊，手輕撫着細細欣賞後，繼續向一旁拉過去。
窗簾後面，原本的石牆上赫然是已經多出來一扇門。
真不錯。
門當然跟付前沒有關係，這樣的變化很是能說明，蘇糕同學對這地方的掌控程度已經很高。
另外夢境也穩定下來。
並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志願者做得非常好。
吱呀——
此刻那扇圓頂小門已經是被拉開，並不太美麗的摩擦聲裡，既近又遙遠，外面竟是一片讓人窒息的漆黑。
但並不是黑夜，比那個似乎更加靜謐，同時隨着蘇糕一步邁出，付前甚至彷彿能感受到其中無聲的渦流——
僅此而已了。
就在付前想要體會更多的時候，那裡已經是陽光明媚的一個早上，而蘇糕再無蹤跡。
答案是對外鄉人的歧視很嚴重……
心中長嘆，付前回味間結束了夢境。
依舊是自己的實驗室，而配合測試的蘇糕同學，此刻竟是伏在眼前桌上。
看着那張睡得前所未有香甜的臉，付前端起旁邊已經有些涼的茶水喝了一口，沒有急着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