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0章 器種苗牀(十)
海景房終極版本莫過於此了吧?
仰望奇景,再次落在隊尾的付前,那一刻也是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但是很明顯,懷特老兄口中所說的難以置信景象,絕不是眼前這一幕。
而不管是監牢,聖殿或者神廟,正常也不會有人把建築建成這個樣子。
這地方就像直接缺了一塊。
雖然本該涌進來的海水,卻是直接原地凍住,形成一面高得誇張,又晶瑩剔透的黑牆。
甚至裡面真的跟傳說中一樣,看不到什麼生物,死寂一片。
總而言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彷彿這個所在已經沉沒在了不可知的深海。
“我們……要走哪個方向?”
能感覺得出來,這死寂甚至是蔓延到了隊員們的情緒裡。
即便一路積極堅韌如吉爾,這時候聲音也很有幾分乾澀。
第一個回過神兒來後,她下意識做的事情,就是試圖否定這是原計劃中的出口。
“就是這個方向……”
可惜的是,被驚醒的懷特依舊緊盯着那邊的同時,給出的卻是一個讓人絕望的答案。
“不應該是這樣的,爲什麼……”
一向鎮定從容,掌控整體局勢的他,喃喃自語間很有幾分道心崩潰。
“還有其他路嗎?”
而或許是物極必反,絕境之下學士老兄反而相比鎮定了幾分,主動嘗試尋找着新的出路。
“沒有了,這裡本該是一個特殊的隧道……”
可惜很多時候光樂觀是沒用的,懷特的回答再次讓人悲傷。
另外聽得出來前面的判斷沒錯,這裡原本應該就是建築和島的相接部分,只不過出現了特殊變化。
甚至不是簡單的堵塞切斷之類,而是後面部分直接不見了。
就像是這座水下監牢部分被生生摘了出來,周圍甚至看不到任何可以參考的座標。
與此同時,裡面還有致命的詛咒在傳播,甚至是組合壯大。
雖然從大概瞭解情況後開始,付前就不太覺得這地方能輕易離開。
但這形勢屬實有點兒嚴峻了。
……
“無論如何,我們前面沒有強行去開一條通道出來,現在看着還是明智的。”
相對有些漫長的沉默,學士再開口時已經鎮定些許,竭力尋找着眼前這一幕帶來的收穫。
“這片海域絕不是簡單的被凍住,裡面有着更詭異的超凡因素,真要是貿然往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反噬不說,怕是也未必能在想象的高度找到海面。
“看上去這邊我們是走不通了,接下來要慢慢尋找新的出路。”
而雖然聽上去有些自我安慰的因素,還真的被他找到了收穫,甚至是提出了行動建議,無愧學士之名。
“慢慢找?你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是覺得自己能有機會能慢一點兒?”
可惜這年頭並不是誰都那麼尊重學術。
幾乎學士話音剛落,一直沒有吭聲的李就直接一聲冷笑。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幾個撐不住了,你們還有在這裡面自由行動的能力?”
發問同時,李手連續指向了自己,吉爾,乃至懷特。
最終不僅成功讓學士無言以對,甚至一幫人都是眼神遊離,各懷心思。
而之所以如此有說服力,無疑因爲其中邏輯確實簡單明瞭。
觸動李神經的,明顯是學士兄的“慢慢來”一說,而他後面指出的三個人,正是猩紅狂熱感染程度最深的三個。
他們或許是這支隊伍的組建核心,但在時間這個維度上,確實相對於剩下的人更緊張。
甚至李說話的聲音,已經能一定程度證明這一點,和剛纔相比更加枯槁,聽得人神經不適。
而問題就在這裡,學士的說法確實不能算錯,但真要是這三個人都倒下,剩下這支隊伍別說探索,還有幾許的自保能力都不好說。
“有。”
迎着不止一道望過來的目光,付前點了點頭。
李的問題或許尖銳,但求生欲的力量是強大的,衆人明顯先後想到了問題的答案——好像未必不可能。
剛纔罪人閣下展現出來的實力有目共睹,雖然動機曖昧不好揣度,但至少是個可以考慮的因素。
是以一個接一個,甚至最後連李都是忍不住望了過來。
……
“你真覺得自己還能撐多久?”
禿頭而自信,罪人閣下的表態無疑跟他的外表一樣扎眼,那一刻體育生李再也顧不上敬老尊賢,冷聲問道。
“兩個小時以上吧。”
然而陸老爺子並沒有計較這份無禮,短暫自省後真的回答。
這個數據絕非拍腦袋填的,而是經過慎重觀察後給出的保守估計。
這種特殊的詛咒確實有些不一般。
就像前面說的,就算是對二階,猩紅狂熱的侵蝕也是不可小覷。
當然了,這一切建立在自己不去清除它的基礎上。
要是像上次那樣,直接開啓神話形態,有神明視角錨定污染,付前並不認爲清除起來有什麼困難。
“但他們我就幫不上忙了。”
不過學士的眼神只振奮了一下,付前緊接着就繼續說道。
這話也是如實描述。
認爲猩紅狂熱特別是有不止一個理由的。
剛纔已經嘗試開啓過一下回歸敕令,結果證明即便是升級版,對猩紅狂熱依舊是沒有效果。
“……這時候這麼說,不擔心我們一起對你不客氣?”
一羣人無言以對間,到底還是懷特發揮了團隊領袖的作用,說出了某種陰暗想象。
“或者說能講一講,你出現在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啊——”
而緊接着話鋒一轉,懷特兄試圖有棗沒棗打三竿子,尋找一下突破點的嘗試,卻是被又一聲慘叫打斷。
甚至慘叫就出自他自己口中。
面對嚴峻形勢,始終沒有參與討論的安女士,竟是一言不發間猛然從背後把他環抱,甚至頭緊緊埋在身上。
而最讓人駭然的,莫過於一條條猩紅血線,隨之從那具窈窕的身體上刺出,連接到了懷特的身上。
乃至在後者的掙扎間,跟本就越來越遮掩不住的血線,快速糾纏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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