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劍看着兩人不斷忙活,頓時說道,“老人家,您面前的混沌全部都下了吧,我全要了”
“都要了？”老人家佝僂的身子緩緩立起,眼神一亮,生怕聽錯一般,頓時疑惑的問道。
雲奕劍聳聳肩膀點了點頭,自己或許只是想嚐嚐凡塵的煙火味道,可是大呆牛的獨自,恐怕這一堆餛飩都未必夠吃的。
“好嘞,丫頭,快點生火,今天可以早早回去咯”老人興奮的說道,凡人生活不易,一天操勞未必可以把所有的餛飩買完,就算賣完了也只不過維持一天的收入而已,此刻剛剛清晨,第一份生意就把一天的分量全部包攬,怎麼能不開心。
“爺爺,我今天想吃一串糖葫蘆”小女孩捲了捲衣袖,將柴火塞滿,清澈的瞳孔中透着一絲期待,柔聲說道。
“好啊,不過等這位客官吃完,咱們回去再做一大份回來,希望今天可以多賺點”老人沒有猶豫,隨即點了點頭道。
雲奕劍望着忙碌的一大一小,看着單純的凡人爲了一串糖葫蘆奮鬥,頓時道心一顫,暗暗自語道,“凡塵自在心,單純,且快樂,他們有自己的奮鬥目標,很簡單,卻很容易達到,我等修者之心,卻爲了那縹緲的長生,百萬紀元,無數天才耗盡一生,依舊沒有觸碰到長生之路,我等究竟是不是在做困獸猶鬥？”
“老人家莫要着急,慢慢來,一份一份的來,莫要失去您家特有的餛飩味道,我等的起。”
雲奕劍淡淡的笑了笑,環視四周,發現羣人忙碌,修者遊走,爲了各自的目標而努力,凡心躁動。
“呼呼呼……客官來咧,比較燙,您慢用”老人微微顫顫的挪動着腳步,蒼蒼白髮在晨風中搖曳,看着淒涼無比。
“多謝老人家,剩下的部分,全部放在桶裡,讓這頭牛吃了吧。”雲奕劍伸手接過一碗餛飩,隨後說道。
“什麼？全部給一頭牛吃,這麼浪費”老人爲難的看着雲奕劍,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一頭牛,終究是畜生,怎麼能比人吃的還好？
“衆生平等,誰吃都是吃,何來浪費之說”雲奕劍平淡的搖了搖頭,看着小女孩一臉期待的望着鍋裡的餛飩,頓時又道,“留下兩碗吧,一碗給孩子,另一碗您也吃吧,忙了這麼久,坐下陪我聊聊這雲水城,算是給您的報酬。
“衆生平等麼？哎,或許平等吧”老人搖了搖頭,盛了兩碗餛飩放到了孩子面前,低聲道,“小唯,嚐嚐吧,叔叔賞的,快謝謝人家。”
“謝謝叔叔”小女孩十分懂事聽話,眉清目秀,大眼清澈,渾身衣着質樸,看着十分的清爽。
“不客氣,各取所需罷了。”雲奕劍淡淡的微笑,看着這個孩子,眼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親妹妹,眼中有一絲惆悵,不知她過的怎麼樣,會不會也像眼前的孩子一樣,過的十分清苦。
老人惋惜的將一鍋的餛飩放入大木桶內,提到了大呆牛的面前,然後轉身端起一碗餛飩,緩緩的坐到桌子前,眼中渾濁的目光遊離不定,不敢直視眼前的青年。
“老人家不必拘束,我只是想打聽下此地屬於哪座大城,又隸屬於何州,被哪些勢力掌控,不會涉及到難言之隱,給您帶來災難的”雲奕劍慢慢的品嚐着凡塵的食物,心中升起一絲漣漪。
“原來年輕人也是仙人,怪不得氣質那麼的超然。”老人恍然大悟,隨後微顫的說道,“老朽在這座城內生活了七十年了,也沒有出過雲水城,只知道城內有好幾座仙府,城外也有好幾座仙山,具體的什麼名字,我也只是聽個大概,不敢打聽詳細。”
“哦,老人家不妨說來聽聽。”雲奕劍平淡的問道。
“聽說雲水城的夜家,就是仙人家族,龐大無比,裡面的很多仙人都可以飛天遁地,揮手就可以斬落一座山,這座城內也只有王家還有一個雲水宗可以抗衡,至於城外仙山上的仙人,更加強大,根本不允許城內議論,老朽也不敢多說。”
老人看了看四周,發現無人,便低聲對着雲奕劍說道。
“那此地隸屬於哪個州？可曾聽過青州？”雲奕劍平淡的問道,現在他遊歷九州,第一站自然是想回青州看看,看看雲霄城的模樣,看看敗落的雲家究竟成了什麼樣子,至少要先找到父親和母親。
“我聽那些仙人說過,這裡叫幽州,至於青州,只是聽過,卻不知道在何方,畢竟我等老朽凡人,連雲水城地界都沒有出過,打聽那麼多也無用”
老人黯然,眼中一絲傷感涌出,老淚縱橫,帶着一絲哀音說道,“我那個癡兒,爲了修仙,拋下老爹幼女和弱妻,離家十載,竟不回家看上一眼,修仙又有何用？如今妻子帶着憂傷死去,女兒又弱不禁風,我也垂垂老矣,望穿秋水,卻也等不回他咯。”
“爺爺,我可以照顧您的,我已經長大了”小唯放下碗筷攥緊老人的衣衫,生怕老人就此離去。
“哎,追求長生啊,虛無縹緲的長生,害了整個凡塵……”雲奕劍緩緩起身,十年不回的修者,若不是有苦難言,就是身隕道消,修道路上盡是坎坷,哪有那般容易就可以飛天遁地。
雲奕劍指尖一顫,將一塊黃金捏碎,分成數十塊放在桌子前,淡淡的說道,“多謝老人家解惑,這些身外之物我也用不上,您就收下吧,給孩子提前安置一份庭院,至少不會爲她的將來擔憂。”
望着滿桌的黃金,老人一時不知所措,微顫的望着雲奕劍離去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知道你也不甘帶着遺憾,留下一個孩子獨自離去,再贈你十年壽命吧”雲奕劍緩緩轉過身,指尖輕輕一彈,兩道金光閃入老人和小唯的體內,靈氣四溢,令老人眉頭一皺。
“凡人生命可續,修者卻瞬息都爭不回”雲奕劍背影寂寥,身後跟着大呆牛默默行走在世間,挑眉看人間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