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裡輕風微漾,衆人站在一堆,顯然是在商量着什麼。
大光頭見對方有意幫忙,趕緊趁熱打鐵將劫獄的時間調到了今晚。
“竟然少俠願意相助,那麼就今晚亥時三刻動手!”
“幾點?”
大光頭一愣,旋即遲疑的問道:“什麼幾點?”
“......”
馮摯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古代,應該用古代的計時方法。
還好他對於這方面有所瞭解,還特意百度過。
古代一天分爲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相當於現在的兩個小時,從半夜23:00開始計算。
每個時辰又分爲八刻,上四刻,下四刻,每刻相當於現在的15分鐘。
上四刻爲“初”,下四刻爲“正”,也就是說馮摯他們動手的時間確切的來說應該是“亥初三刻”。
從23:00開始計算時辰,也就是說23:00~00:59爲“子時”,然後按照子(zǐ) 、醜(chǒu) 、寅(yín) 、卯(mǎo) 、辰(chén) 、巳(sì) 、午(wǔ) 、未(wèi)、申(shēn) 、酉(yǒu) 、戌(xū) 、亥(hài)順序以此類推。
如果按照我們現代的二十四小時計算方法的話,那麼亥時三刻應該相當於現在的21:45。
這個時辰在古代來說已經很晚了,除了打更的人基本上已經睡了,當然也有例外,這裡泛指的是平頭百姓。
古代的晚間生活並不是很豐富,對於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基本上天黑了就睡覺,因爲那時候燈火油很貴,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消耗的起的。
所以,一般的人都已經深深的熟睡過去了,在這個時間點動手也無可厚非,再晚的話反而要出大事。
因爲半夜三更的時候正是換班的時間點,所以提前一會兒最好。
人有一種慣性,凡是臨近輕鬆的時候就會本能的提前輕鬆下來,也就說當獄卒感覺到要換班的時候,他們很有可能會放鬆戒備、玩忽職守,從而增加了他們成功的機率。
不得不說大光頭還是挺聰明的,竟然想到了這些,將動手的時機選在了亥時三刻。
“竟然你們決定了時間,那就聽你們的吧。”
馮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爲他知道跟大光頭解釋不清,要跟他解釋什麼是“二十四時辰制”恐怕比登天還難。
大光頭憨笑了一下,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你看我,都忘了帶你去我們的家中敬一下地主之誼!”
“......”
馮摯無言以對,唯有鬱悶的看着他,原來你也知道我們在這裡站了很久啊?!
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回土匪窩。
不得不說馮摯有些鬱悶,跟着這些人一起走,讓他感覺自己也成了一個土匪流氓。
雖然他走路的姿勢不像他們那樣霸道,看起來就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感覺,但馮摯的走姿也不規矩,反而有些吊兒郎當。
如果要說走路的姿勢誰最好看,那麼毋庸置疑的是雪兒了,她走路的時候讓人賞心悅目,有一種仙女賞閱世間的感覺,讓人不禁多看兩眼。
他們一直走着,落在人羣的最後面,頗有一種不急不躁的感覺,讓人豔羨無比。
這兩個人簡直是神仙眷侶,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雪兒柳眉細~腰,美貌無比,全身上下透露着超凡脫俗的韻味,但她的身上又穿的是最平凡普通的衣物,所以看起來有了幾分人情味,不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貴氣質。
而馮摯的樣貌雖然不是那種特別帥的類型,但有自己的特色,一雙堅毅無比的眸眼,薄厚適度的嘴脣,膚色白淨五官工整,看起來也是比較俊逸的那一類。
此時的他猶如閒庭漫步的走着,特別是帶着一個如花美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凡,有一種古代貴公子的氣質,但他走路的姿勢又透露着幾分放~蕩不羈,所以這些人看過去特別順眼,讓他們有一種馮摯和他們是一路人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機靈的小夥子停在原地,像是等着他們準備搭話。
馮摯靜靜的看着他,什麼表情都沒有,對於這個聰明的小夥子馮摯沒有什麼意見,反而覺得他十分不錯,若無意外遲早揚眉吐氣,成爲一個大人物。
“大俠,仙女姐姐,小子剛纔冒犯了。”
這句話一出,馮摯看他的目光就又不同了。
這個人豈止是聰明機靈啊,簡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膽色,頭腦,情份一一兼備,這樣的人大器可成。
“無妨。”
馮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卻沒有用輕視的目光看他,而是無比鄭重的看着他。
小夥子一愣,不太明白對方眼裡的正色。
“敢問大俠與仙女姐姐的名氏?”
馮摯抱拳一拱,緩緩回道:“馮摯。”
“雪兒。”
小夥子見兩人都說了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敢託大,直接拱手作揖道:“黃馳。”
黃馳禮節到了後,遲疑的問了一句:“雪兒姐姐方便告訴我姓氏嗎?”
“......”
雪兒瞬間緘(jian)默不語,不是她不想告訴對方姓氏,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姓什麼。
雪兒娘~親就給她取了一個名,沒有告訴她的姓氏,因爲就連她也不知道雪兒的父親姓什麼。
三人短暫的沉默氣氛有些尷尬,馮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他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而黃馳就不知道了,於是不好意思的擾擾頭道:“我有個自小失散的姐姐,年紀跟雪兒姐姐相仿,所以......”
他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馮摯和雪兒也能夠猜的出來,對方顯然是想問雪兒的姓氏,看有沒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馮摯見雪兒不便回答,於是笑着替她回答道:“那你多慮了,雪兒早年與娘~親相伴,未曾離開過分毫,直到......”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馮摯相信對方能夠猜得出來。
黃馳微微一愣,歉意的笑了笑,顯然是猜到了什麼,於是哈哈大笑:“不是孤兒啊,那肯定不是我的姐姐了。”
這句話雖然是笑着說完的,但馮摯和雪兒都聽得出其中的苦澀,於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一時之間空留黃馳的笑聲傳遍了山林。
“小馳子!笑什麼呢?”
大光頭見黃馳和他們兩人聊得那麼歡忍不住問了一句,沒想到這小子比他討喜多了,竟然三言兩語就和他們搭上話了。
“頭兒,沒呢!”
黃馳大喊一聲,隨後告別了馮摯與雪兒。
兩人對望一眼默然無語,看來這小子也是苦命之人,平日裡表現出的笑臉大概都是裝的吧?
馮摯感同身受,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的生活,他在咖啡館的時候也是這樣,僞裝着笑臉引接客人。
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馮摯攏了攏雪兒的香~肩道:“今天晚上你就不要跟着去了,到時候刀劍無眼,我怕你傷着。”
雪兒的第一個反應是拒絕,仔細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其中的兇險,到時候跟着去肯定要添麻煩,所以雪兒選擇了同意他的決定。
看到雪兒點頭,馮摯也沒有多費口舌,於是淺笑着摟着她繼續往前走。
大光頭帶着衆人饒過一座又一座的大山,終於走出了山林,來到了一馬平川的平地。
“少俠,那裡就是我跟你所說的鎮子。”
馮摯聞言一愣,旋即擡眼看去。
只見這個鎮子規模不是很大,從遠處看去就如同一個巴掌大小,能夠將整個鎮子的規模看清,完全沒有古鎮的城門那麼闊氣,看起來也窮困一些,顯然是比較落後的鎮子。
看到這裡馮摯就放心了,至少反應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鎮子裡面沒有像萬家那樣的家族勢力。
只要沒有一些煩人的家族摻和,馮摯還是有信心完成所託之事的。
“那你們的家在那裡?”
竟然說那裡是鎮子,那麼也就說他們的家並不是在這裡,因爲前面對方說了他們已經被驅趕出村子了。
大光頭微微一笑,然後帶着馮摯往一座山上走去。
“我們在上面自己搭建了一個山寨,雖然有些簡陋,但好在能夠遮風擋雨!”
“山寨......”
馮摯默默的在心裡想着,難道強盜土匪都喜歡住山寨嗎?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一行人漸漸來到了一個山寨。
寨子依山而建,連綿十幾個木屋,看起來的確簡陋無比,根本就毫無美觀可言,完全是搭建了一個能住的地方就行了。
對於這一點馮摯並沒有什麼意見,他和雪兒都不是什麼公子小姐,能夠受得了這樣的環境。
要是換作別的人,說不定還要抱怨一下,但他們完全不會,風餐露宿的日子這幾天他們已經嚐到了。
所以覺得有個遮風擋雨的木屋就不錯了,甚至還有點小期待,總算不用以天爲被席地而睡了。
寨子裡還有駐守的人,看來他們人數還挺多,也就是說這一帶的苦命兒很多。
想到這裡馮摯就不禁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吃盡了苦頭的人,現在還要過着刀頭舔血的生活,命運實在對他們太不公了。
或許,他們更想有個簡單而又平凡的生活。
但命運沒有如此安排,他們只能成爲被人憎惡的強盜土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