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兒她們都在幹嘛啊?怎麼一直都不見人影?”
狄香眉頭一皺,疑惑的看着馮摯,這個問題剛纔不是問過嗎?
“我不是說了她們都在爲狐妖婆婆守孝嗎?”
馮摯瞬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剛纔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但爲了轉移話題也沒有想那麼多,於是就直接問了出來。
“那......我們都吃好了,你可以收拾了。”
狄香眉頭又緊了幾分,不悅的看着他,好像對方真的把她當成了丫鬟一樣。
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爲這的確是她該做的事情,對方只是多嘴的提醒了一句而已,並沒有什麼讓她發作的理由。
之後,狄香靜默的收拾碗筷,也沒有閒心跟他們閒聊了。
馮摯怪異的瞥了一眼黎九,看得她渾身不痛快,於是張口斥道:“臭小子你什麼意思!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馮摯聽着她的咋呼聲,然後指了指飯桌上的殘局。
無奈的是黎九根本就看不懂,反而氣憤的罵道:“你啞巴了啊?!說人話行不行!”
對此,他唯有抽抽嘴角,然後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腦殘。”
這兩個字一說完,他便留下了一個背影,這意思無比明顯,那就是懶得繼續跟腦殘說話。
黎九自然是追了上去,準備討一個說法。
“喂!你給我解釋清楚,憑什麼罵我?”
馮摯無言以對,加快了步伐。
“別以爲我不知道腦殘是什麼意思,反正不會是什麼好壞,你爲什麼要罵我?!”
他還是不理,一個勁的想要甩開黎九。
黎九忍無可忍,青光一閃,鋒芒出鞘。
“錚!”
一個人影降落,正是黎九跳在了他的身前,拿着一把青芒長劍對着馮摯。
“你想幹嘛?”
冷冷的吐出一句話,馮摯無比煩躁的看着黎九。
“說,爲什麼突然罵我腦殘?”
因爲你本來就是腦殘,而且還是究極版的。
他默默的在心裡想着,嘴上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因爲明晃晃的劍尖可不是開玩笑的。
“說!快點!”
黎九的氣勢更加猛烈,就好像初見的時候那樣,充滿了殺戮果決。
馮摯提心吊膽的掃了對方一眼,才發覺自己高冷的對象錯了,眼前這人可不是什麼傻白甜的小妹妹,而是一個說砍人就砍人的女土匪啊!
於是,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道:“女俠,我真的沒有罵你的意思。”
“只是說你腦子有點小問題。”
“什麼!你才腦子有問題呢!”
黎九瞬間大怒,氣得往前走了好幾步。
見着她一步一步逼上來,他唯有慌亂的往後急退,退着退着就差點撞到了剛出來的狄香。
她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心驚,剛纔還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怎麼轉眼間就拔劍相向了呢?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她也只是掃了一眼然後漠不關心的離去了。
“喂,狄香!”
見到她出來,馮摯還喚了一句,想要對方施以援手,誰知對方理都不理直接就走了。
看來自己挖的坑多半自己跳,以後還是嘴上淡定點,不要什麼人都罵。
至少也要在背後比比,當面罵人的話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削了你的嘴巴!”
黎九怒目以對,顯然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任誰被無緣無故的罵了都不會心裡好受,肯定要想法子發泄~出來。
見狄香走遠了,馮摯緩緩的站直了身子,然後一臉愁容的看着黎九道:“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說得很明白,奈何有的人就算是我給了她暗示她也不知道,事後竟然還拿着劍來指責我。”
她聽完這句話後思索了一下,神情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不是無緣無故才罵我的?而是因爲我做錯了什麼事情?
這不可能啊!從剛纔到現在自己什麼壞事都沒做,他有什麼資格罵我?!
想到這裡她眉目一凝,不服氣的問道:“你給我說!到底是什麼事情我沒有領悟到?”
馮摯無奈的搖了搖頭,爲了自己耳根清淨,也爲了不必要的誤會,於是決定將話說清楚。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指着飯桌嗎?”
黎九的確看到他做過這個動作,但是並沒有領會到是什麼意思,正準備問他卻沒想到對方直接罵了她一句腦殘,所以才發生了後面的這些事情。
“我不知。”
她放下長劍,神情嚴肅。
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夠說出個像模像樣的事情,不然這件事情沒完沒了。
只見他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個再小不過的事情,然而這卻反映了你會不會做人。”
“我指着飯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讓你幫她一起收拾而已。”
“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一點也沒有意識到。”
“等等,我爲什麼要幫她收拾?”
黎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他徹底啞口無言。
“怎麼,你那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問的不夠清楚?”
這一刻,馮摯終於明白了現代與古代的差異了。
對於身爲古代大小姐的黎九來說,這種粗活的確不是她應該乾的,也沒有誰教過她應該去做這些事情。
所以,她才顯得這麼不可理喻。
女子持簡勤家乃是一種美德,也是一種必須享受的過程。
試問沒有洗過碗做過飯的女人算是女人嗎?
“等你哪天不是大小姐了,你就會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馮摯丟下這句話便走了,這一次黎九沒有攔住她,而是仔細的思索着他最後一句話。
等我哪天不是大小姐了,就能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雖然覺得這是一句平白無奇的話,也很讓她生氣的一句話,但總覺得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不得不去反思。
其實馮摯說得並無道理,等她哪天不是大小姐了,或許就能夠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了。
實際上現代和古代並沒有差異,而是貧窮與富貴的緣故,只不過古代尤爲明顯。
一些公主、郡主之類的女人或許一輩子也沒有下過廚房,而那些窮人家的女人則天天困在了廚房與農田,這便是貧富的差距。
而現代的大小姐們雖然有可能和古代的公主郡主一樣,也沒有下過廚房什麼的,但她們至少知道這些事情,因爲她們經過學校的教育,鼓勵她們做家務。
之後的情況是馮摯先走一步,而黎九則是楞了片刻,最後看了一眼閣樓才選擇追上他。
“臭小子,等你哪天打得贏我了再好好教訓你!老孃現在不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馮摯腳步一頓,看着一臉得意的黎九遠去。
你這邏輯也是絕了,不愧是我認定了的腦殘。
我都打得贏你了還會被你教訓?
到時候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你最好給我等着,絕對打得你滿地找牙哭爹喊娘。
下定了決心的馮摯悶~哼一聲,然後跟上了她的步伐。
兩人漫無目的的走在狐村,下意識的跟緊了狄香,想要看看她這是去哪裡。
尾隨了大概十幾分鍾,來到了水底世界的墳冢。
其實狐村就跟陸地沒什麼兩樣,除了陽光有點幽藍,不時能夠看到珊瑚礁以外,其他的東西都是沒什麼兩樣的,比如土地的顏色、樹木的形狀。
墳冢旁堆滿了花瓣,白色與紅色雜糅在一起,喜慶而又悲慼。
墓碑前面跪着連綿百人,皆是素裝戴孝的女子,她們神情悲慟,似哭似嘁。
也許是狐媚兒哭夠了,也許是她要表現的堅強一點,所以她臉上沒有淚水,只有依稀的淚痕。
他們三個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到她們,依舊屈膝跪在墳前,像是要跪到海枯石爛的地步。
馮摯對此唯有苦笑,死了的人倒是走得痛快,留下活着的人默默受罪。
不過,她們的確是很有孝心的,因爲她們臉上的淚水都是真實的,而不像現在的人守孝都是哭聲大雨點小。
一旁的狄香似乎也有些感觸,想要跪下來磕幾個響頭。
然而她的動作還沒有做完,便被一個人呵斥了。
“你幹什麼?!”
狄香慌張的回道:“我沒有什麼不敬的意思,只是想磕頭而已,感謝她救了我......”
“哼!救你,你卻害了她!”
一個面容姣好的狐女冷言以對,顯然是積憤已久。
狄香目光一顫,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馮摯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要不然她肯定會摔一跟頭。
“在婆婆墓前休得無禮!”
狐媚兒低着頭並未擡起,輕聲細語的說了一句。
那人情緒有些激動,並沒有聽取狐媚兒的意見,反而更是猖獗的呵斥道:“我說錯了嗎?”
“要不是因爲婆婆爲了救她,肯定能夠再活個幾百年!”
“都是因爲她耗費了婆婆千年修爲,導致身殘體虛!”
“是她!是這個異類害了我們婆婆!”
她越說越激動,整張臉都變得有些扭曲,原本美貌的面容此時卻顯得醜陋無比。
這顯示是堆積了很久的怨氣,也不知道狄香到底做了一些什麼事情,讓她如此怨恨。
如果說僅僅是因爲狐妖婆婆的死,那麼只能證明她太尊敬狐妖婆婆了,一時之間沒有抗住殘酷的現實,所以將心中的情緒都轉移到了狄香身上。
“休得胡說!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