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彭越白的背影,馮摯站在八仙橋笑了笑。
“別猶豫了,你都沒決心離開!”
“如果你現在走了,你自己看得起你自己嗎?”
這番話一說出來,彭越白就呆住了。
的確,他沒有決心逃避。
那麼只有面對了。
這麼想着他漸漸平靜了下來,不就是去一個八仙樓麼,又不是沒來過!
“我承認,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一些。”
他轉過身來,笑着看向馮摯。
馮摯輕輕一笑:“我要是不聰明的話,早就死了。”
說罷,丟了一個背影給彭越白。
彭越白快步跟上,走過八仙橋。
兩人走近八仙樓,只聽裡面絲竹亂耳,舞樂翩翩。
“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真的要進去嗎?”
彭越白爽朗一笑:“自然。”
旋即,灑脫無比的走了進去,如果不是因爲他一身破爛,說不定會更加瀟灑。
馮摯淺淺一笑,連忙跟着走了進去。
他還真怕對方進去被趕出來,雖然八仙樓不像以前的天下樓。
兩人走進八仙樓並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力,因爲他們都在欣賞舞臺上的鶯歌燕舞,根本沒空注意其他人。
馮摯見狀有些懵逼,這跟去電影院有什麼區別,一片黑燈瞎火的。
除了舞臺上有燈光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幽暗的環境。
難道這就是古代的小劇場?
他四周掃視了一圈,發現有不少的公子佳人在卿卿我我,也就是說這裡是她們幽會的地方嘍?
想到這裡馮摯不禁遲疑的問道:“這就是你所說的高雅之地?”
彭越白不明所以,如實的點了點頭。
“爲什麼我只看到一些人來這裡消遣,或者說私會?”
彭越白一愣,旋即四下望了望。
“額......這些大小姐平日裡都是深閨簡出,想要結識心儀的夫君只能來這裡了。”
“也就是說這裡是配對的地方?或者說求偶?”
不得不說他這麼問有些難聽,但窺其本質卻也沒錯。
“算是吧。”
彭越白無奈的承認道。
“那你不願意來這個地方的原因是?”
馮摯真的想不明白對方爲什麼會害怕進這個地方,因爲這裡看起來除了一羣私會的公子小姐,並沒有什麼值得畏懼的東西。
“......”
彭越白默然,不想回答。
馮摯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地方不該進來的,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我們走吧。”
他本來還以爲可以磨鍊一下彭越白的心志,結果沒想到卵用都沒有,還看到了一些卿卿我我的畫面。
誰說古代女子保守的!?
TMD都是人,和現代的某些女人有什麼區別!
都不過是私生活糜爛的人!
這下輪到彭越白想待在這裡了,他似乎在尋找着某個身影,只不過遲遲沒有看見。
“你在找人?”
“額。”
彭越白搖搖頭。
馮摯嘴角扯出一抹戲謔的笑意,旋即震天怒喊一聲:“偏鎮第一公子又回來了!”
“彭越白又回來了!”
絲竹之弦一顫,樂聲戛然而止。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看來,彭越白只覺臉色漲紅,隱隱有蒼白之色。
這完全是嚇的,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麼一嗓子。
這下,萬衆矚目。
一個乞丐若是混到這種地步,想必也能含笑九泉了。
然而他卻不是一介乞丐,而是曾經的偏鎮第一公子。
只不過此時的他與乞丐無異,讓人愣神之餘大笑起來。
“哈哈!”
“偏鎮第一公子!”
不少人失聲大笑,佳人們亦是如此,只不過終究要含蓄一點,掩嘴而笑。
“馮摯,你給我等着!”
彭越白不禁壓抑着怒氣默唸一聲。
此時的窘迫完全是拜馮摯所賜,所以他不可能不恨他。
就算是對方要幫他復仇,他也明白對方的意圖,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放狗咬他。
做完這一切後,馮摯次居一線,將“風頭”讓給了彭越白。
只見彭越白麪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看起來嫺定自如,沒有一點慌張的樣子。
其實,他的手心已經有一把細汗了,只不過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現在絕對不能逃,也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任何人。
一旦露出軟弱的神情,那麼他就徹底完了,淪爲整個年輕一代的笑柄。
“我彭越白。”
“又回來了。”
這次,是他自己喊出來的。
聽起來雖然沒有馮摯的那種氣勢,但意義卻是非凡的。
這時,一個身穿華貴服飾的公子哥撥開人羣,然後神色桀驁的走了出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曾經的偏鎮第一公子啊!”
“不,不對,你是不是少了兩個字啊?!”
此話一出,不少的人跟着笑了起來。
誰不知道彭越白的真正名頭是什麼?
“偏鎮第一公子”與“偏鎮第一青樓公子”,兩者之間雖然只差“青樓”兩字,但其中的意思卻大有不同。
一個是褒義,而另一個則是貶義。
很不幸的是,彭越白落於後者,是一個飽受惡議的紈絝子弟。
“姜毅,好久不見。”
彭越白麪對嘲笑無悲無喜,不卑不亢的打了個招呼。
姜毅樣貌俊朗,身材修長,手中一把摺扇輕而遙之。
他微微一笑,故作姿態的說道:“彭大公子好,在下有禮了。”
彭越白嘴角一扯,當即無賴說道:“免禮。”
姜毅神色一怔,旋即怒容滿面的斥道:“你還真裝上了?”
“如何?”
他這句話似乎在問馮摯,後者頻頻點頭,不錯不錯,有我幾分無賴。
其實兩人都不是什麼真正無賴的人,而是以一種極其獵奇的方式反擊對方罷了。
這就是所謂的不按常理出牌,不跟着對方的套路走。
當別人以爲你會羞愧的時候,你偏要無賴給他看。
當別人以爲你會怕他的時候,你就偏要無畏給他看!
只有這樣,別人纔會鬱悶,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姜毅摺扇一收,怒指彭越白。
“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竟然跟我說免禮?”
彭越白淡淡一笑:“難道要我說平身?”
此話一出,全場俱驚。
這是帝王面對大臣所說的話,而他卻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可謂是大逆不道無法無天。
“你,你!”
“你放肆!”
姜毅渾身發抖,終於意識到了對方有些難纏。
“如何?”
彭越白再次問道。
“哼!我擇日便上書一封,狀告你出言忤逆!”
“先把你爹叫來再說吧,你只不過是一個酒囊飯袋,狀告給誰聽啊?”
彭越白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繼續說道:“就算你爹一紙書信上去,快馬加鞭一整年也到不了神龍王庭。”
“那個時候,老子早把你捏死了!”
這話一出,衝突就在所難免了。
姜毅忍無可忍,摺扇划來,帶起道道銳風。
“放肆!”
這個時候,一聲大喝響起,正是彭越白身後的馮摯。
彭越白負責挑釁,而他負責收場,兩人的配合就是這麼簡單。
只見他一拳迎來,摺扇頓時脫手飛出。
“怎麼可能!”
姜毅大驚,難以置信的看着馮摯。
姜毅,二乘實力,用扇如風,位列偏鎮第三公子,次居嶽都之下。
連嶽都都奈何不了馮摯,別說這個姜毅了。
在馮摯面前,這些公子哥就是不學無術的小毛孩,統統一拳收拾掉。
“你是何人,什麼實力!?”
馮摯冷冷的看着他,實力扮演話不多的護衛形象。
他保護好彭越白以後就退到他身後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身份,專門用來保護彭越白的。
“姜毅,如何?”
彭越白又是“如何”兩字,聽起來讓人諷刺無比。
周圍的人不禁愣神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彭越白從哪裡找來了這麼一個幫手,就連二乘實力的姜毅都奈何不了。
如果他們知道嶽都都是馮摯的手下敗將以後,說不定會更加驚訝,然後再也不敢招惹彭越白。
這時,終於有人開始認同彭越白之前所說的話了。
的確,他彭越白又回來了。
雖然依舊不是靠他自己,但這次的彭越白有所不同,沒了之前的傲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霸氣。
這份霸氣並不是西楚霸王那種拼殺天下的霸氣,而是勇於面對一切的霸氣。
就像他敢穿着乞丐裝走進八仙樓一樣,換做是其他人,估計誰也沒有勇氣。
“你不要得意!你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我想怎麼弄死你就怎麼弄死你!”
彭越白輕輕一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孤家寡人。”
“但是,我告訴你,你們就算是來千個萬個也是烏合之衆!”
“哼!我們走着瞧!”
姜毅今日丟醜,早就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於是放下一句狠話便走出了八仙樓。
此事就此揭過,餘下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的彭越白無人可及,風頭一時無二。
面對衆人的注視,彭越白淡淡一笑,沒有曾經讓人畏懼的銳利,多了一份嫺定自若。
或許是他的身份不再那麼高,就算現在看起來很霸道,也沒有多少人下意識的躲避,而是在一旁評點了起來。
“你們看,這真的是彭越白嗎?”
“是到是,只不過有了些許不同。”
閨中蜜友小聲交談着,紛紛將目光掃向了彭越白。
雖然他現在衣衫襤褸,但給人的感覺卻高大了起來,他們似乎又看到了曾經的彭越白,只不過心中沒有那種本來的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