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啊婆,你在家嗎?”
這次雪兒親自找上門來,正在屋裡剪布料的杜啊婆神色一喜,連忙丟下剪刀跑了出來,一看到雪兒便驚喜的問道:“藥材找到了嗎?!”
雪兒聞言,身子一頓,尷尬一笑:“抱歉,還沒呢?”
杜啊婆一愣,隨後怪異的問道:“那你來幹嘛?”
“......”雪兒默然以對,但想到家中的小黑,硬着頭皮說道:“杜啊婆,我想借點布料縫件衣服。”
“沒有!”
誰知杜啊婆絲毫不念及舊情,出口便是狠厲着語氣。
“這......這樣啊,那我先走了。”
雪兒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好不容易說完這麼一句話後,準備轉身就走。
就在這個時候,杜啊婆一臉鄙夷的看着他她:“我看你不是沒找到吧?而是根本就沒時間去找,一天都在跟男人廝混!”
“你!”
雪兒聞言,美眸怒睜,吐出一個字後,接下來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怒罵對方,看着她的嘴臉,讓雪兒無比厭惡,想當初自己和娘~親幫她這幫她那得,跟對待婆婆一樣,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想自己。
“我什麼我?難道我還不能說你了?”
雪兒冷哼一聲,旋即頭也不回的走了。
杜啊婆在後面依舊叫囂着,竟然撕破了臉皮她也沒有在意自己吐出的話多麼惡毒,不過這些話雪兒已經自動屏蔽了,她臉色陰沉的回到家中,氣苦的坐在門檻上。
“雪兒姐姐?你回來啦?”
聽到動靜,在屋裡的馮摯連忙探出腦袋,嬉皮笑臉的道。
“滾開!別煩我,我安靜一會兒!”
雪兒被杜啊婆這麼一說,自然心情不好,當即怒斥一聲。
馮摯聽罷,連忙頭一縮,滾回了屋裡。
“小白小白,你說爲啥雪兒姐姐對你那麼好,對我就那麼兇啊?”
馮摯趴在地上,抓着小白的雪毛,稚氣十足的問道。
此時的小白躺在地上,百無聊賴的看着傻里傻氣的小黑,任由着他玩弄自己毛髮,一點也不屑於搭理他。
過了幾分鐘後,雪兒突然走了進來,然後對着馮摯說道:“滾上牀,把衣服脫了。”
“爲什......”
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雪兒一聲嬌叱打斷:“少廢話,快點按照我說的去做!”
“哦哦。”
馮摯連忙點點腦袋,爬上牀準備脫衣服。
雪兒見狀,也不逗留,兀自走向廚房,現在到了飯點,她也應該去準備晚飯了。
......
天色已晚,飯香飄來,帶着清新的藥草味。
小白一聞到這個香味,連忙竄起身子,迅速的跑到了廚房去。
“哎?小白你怎麼跑了!”
馮摯焦急的大喊,突然之間房子裡只剩下他一個,讓他覺得有些慌,雖然他也很想跑出去,但是自己什麼也沒穿,而且一想到雪兒可怕的表情,他還是選擇窩在了被子裡。
過了一會兒後,雪兒素裙飄飄,蹙着眉頭走了進來。
只見她手裡端着兩個瓷碗,裡面盛滿了香噴噴的藥草飯,雪兒將其中一碗遞給馮摯,然後說道:“吃吧。”
“哦哦。”
馮摯連聲應道,然後不等雪兒遞上筷子,便餓狼撲食一般吃着碗裡的米飯。
“哎哎?你慢點!”
看着滿嘴飯粒的馮摯,雪兒忍不住提醒道,搞不明白這男人的吃相怎麼比小白還要難看。
聽到她說的話,馮摯才稍微放慢了速度,但還是一副狼吞虎嚥的模樣,說實話他也不想這樣,可這米飯的味道太好了,而且本來他就餓得慌,現在有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在面前他怎麼可能放過,自然是吃越快越好了。
眨眼間,馮摯已經把所有的米飯吃得一乾二淨,然後將碗伸向雪兒,一副我還要的樣子看着她。
雪兒呆呆的看着他,隨後拿過筷子將自己碗裡的藥草飯分給了他一半。
之後,雪兒自己吃了兩口,還沒有嚥下去,就伸來一隻碗,擡頭一看,正迎上馮摯渴望的眼神。
“你還沒吃飽嗎?”
馮摯聞言,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雪兒碗裡的米飯無限憧憬。
“......”雪兒無言以對,唯有將自己所剩不多的米飯倒進了他的碗裡。
“謝謝雪兒姐姐!”
馮摯高興的說完,隨後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碗裡,就連雪兒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雪兒默然的離開,走進廚房一看,只見小白伏在鍋子上吃着裡面的藥草飯,聽見後面的動靜回過頭來一看。
小白疑惑不解的看着雪兒,不禁頭一歪,愣愣的看着她碗裡,怎麼今天她吃的那麼快?
雪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近小白,準備蹭點東西吃,結果一看鍋裡,啥都沒有,正好被小白吃的精光。
“嗷嗚!”
小白嚎了一聲,然後奇怪的看着雪兒,不明白對方爲什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哎!”
雪兒嘆了一口氣,摸~摸小白的雪毛,然後將碗筷放下,默然的走出了廚房。
他沒想到多了一個人,會對她的生活造成那麼大的影響,不但和杜啊婆撕破了臉皮,就連現在飯都吃不上了。
此時的雪兒心緒不寧,甚至對未來充滿了迷茫,以前的生活算的上是千篇一律,每天早上出去採藥,然後回來,回來之後第二天又去採藥。
說實話她已經過慣了那樣的生活,但現在的生活又讓她感覺恐懼,因爲小黑的醒來,她感覺一切都變了。
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明天又是什麼樣子的,她心裡完全沒有一個底。
就拿現在來說,以小黑的飯量不出幾天,便會把她吃窮,而且以後肯定會有更多的麻煩。
要是他的仇人找來,我又該怎麼辦纔好?
但是要讓雪兒拋下如此心智的小黑那是不可能的,她不忍心拋下任何人,因爲她父親的緣故,她討厭拋棄,非常討厭。
就算是小黑沒有失憶,不叫她姐姐,她也不會趕對方走,跟別說離開這裡丟下他了。
想到這裡,雪兒突然一愣,思索着小黑爲什麼會失憶。
看他的樣子腦部應該沒有受過什麼創傷,爲什麼醒來後會失憶呢?
雪兒凝眉望向山下,看到了那條天河,小黑是從天河上游漂下來的,難道他的家人也在上游嗎?
那自己是不是應該將他送回去呢?
就在她所思無果的時候,馮摯突然在裡面叫喚道:“雪兒姐姐?你在哪裡?”
聽到小黑的呼喊,雪兒拋開思緒走進房間,張口問道:“小黑,怎麼了?”
“我想尿尿......”
“......”
雪兒臉色一暗,無言以對。
......
山頭風最盛,凜冽刺骨。
一般這個時候,雪兒和小白都會在房間裡早早睡去,而此時的小白卻走到了外面來,它感受到的狼王氣息越來越濃烈了,這讓小白有些焦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去面見一下。
反觀雪兒亦是如此,遲遲未睡,臉上掛着疲憊的神色卻強撐着身體,手上拿着剪刀,一點一點的拆掉自己那件裙裳。
如果說縫一件衣服算得上是針針細心,那麼一點一點的拆掉衣物可以說是難比登天,每一個線頭,每一根絲線,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就會弄混弄斷。
而此時的雪兒便是這樣一點點的拆開線頭,想要把絲線拆掉,然後重新爲馮摯補一件衣物出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讓他一直穿那麼不倫不類的衣服吧?也不能讓他一天到晚裸~着身子呆在牀~上吧?
所以說雪兒算是爲他操碎了心,不但費盡心思救下了他的性命,就連現在他的衣食住行都要靠她打理,簡直跟上輩子欠了他一樣。
如果要說沒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雪兒在心裡也很煩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要那麼照顧他。
可這一切她又不得不去做,因爲小黑根本做不來這些。
油燈下,雪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眸,瞥了一眼早已經熟睡的小黑,有些無奈。
看着他安靜的睡容,雪兒突然寧靜了下來,也不再抱怨什麼,兀自拆解着絲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雪兒認真專注的忙活着,就連小白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一直到凌晨三四點她才終於撐不住了,趴在桌案上瞬間便睡着了。
次日,馮摯睡的很香,起來的很早。
他一睜開雙眼,便精神飽滿的坐起身子,一點也沒有想要賴牀的意思。
“哎?雪兒姐姐?”
他奇怪的說了一句,然後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雪兒。
他試着喚了一聲後沒有反應,神色一囧,以爲對方故意不理他,然後慢慢的下了牀,準備去拆穿她。
只見他掀開被子,赤~裸~着身子下牀,光腳踩着木板,正準備走向雪兒,突然渾身一怔,愣在了原地。
腦海中不斷閃現着模模糊糊的記憶,一個一個片段沖刷着他的靈魂。
他眉頭緊皺,感覺這些東西好陌生又好熟悉,那一個一個的畫面殘缺無比,根本就沒有連在一起的,讓他覺得自己被扔進了垃圾堆,到處都是沒用的記憶片段襲來。
“我是誰?”
“爲什麼頭好痛?!”
他痛苦的抱着自己腦袋,本能的拒絕那些陌生的記憶,越是反抗就越是讓他頭疼,到最後竟然兩眼一翻,倒在了木板上。
他的意識逐漸遠去,固守在一處白茫茫之地,那些圍繞着他讓他頭疼的記憶片段,他選擇了放棄,看都不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