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攔着我們?”
馮摯走到萬金龍身前,看着他戰慄顫抖的樣子,玩心偶生,故作猙獰的盯着他,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
“不......不要!”
萬金龍神情愈發驚駭,看向馮摯的目光充滿了遊離之色,好像在他眼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弒殺殘忍的魔神。
說到底他這樣嬌生慣養的人,本身就脆弱無比,心志不堅定,經過馮摯這一嚇,他的世界觀都崩潰了,以前他覺得自己萬千寵愛於一身,誰都不敢打他,誰都不敢欺負他,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他家族給他的。
而現在,馮摯將她們摧毀了,撥開了他的一層皮,就只剩下了萬金龍脆弱而不堪一擊的心靈。
“我要吃了你!”
馮摯突然想起小白張開血盆大口的樣子,也跟着模仿了一下,大嘴張開,森然無比的說完。
“啊!!!”
萬金龍眼珠一顫,整個人突然站不穩了一屁~股摔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剛纔自己聽到的。
他要吃了我?
他要吃了我!他是鬼!他一定是鬼!
“你是鬼!你是鬼!”
萬金龍突兀的嚎叫一聲,然後連忙爬了起來,瘋瘋癲癲的跑了,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所有人都顯得有些茫然,不明白萬金龍怎麼的就突然失心瘋了,還是說他那麼聰明,裝瘋躲過一劫?
“哎!你這就走了?”
馮摯看着萬金龍逃跑的背影,不禁伸出手挽留,可惜對方完全不理他,讓他覺得無趣至極,就這麼走了一點也不好玩。
“小黑!”
雪兒走到他身前,嗔怪的看着他,然後訓斥道:“以後不可以下那麼重的手,你看看他們!”
隨後她一指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壯漢,有些不忍心,他們也是爲人家丁,必須聽主子的話,不然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重?”
馮摯奇怪的唸了一聲,然後一踢旁邊裝死的大漢道:“起來,你們主子都跑了還裝?”
地上的壯漢一聽,紛紛爬了起來,其中一個還特別獻媚的對他拱拱手,感激的說道:“謝謝少俠體諒之情!”
“這次我饒過了你們,希望你們下次也能饒過別人!”
馮摯眉清目秀,出奇的說了一句不符合現在他心智的話,然後自己都覺得奇怪,摸了摸自己頭。
那人一聽,頓時慚愧無比,鄭重的告別了馮摯。
隨後家丁們扶起被馮摯一拳打暈的頭兒,漸漸遠去。
“雪兒姐姐,我剛纔是不是說了什麼很有道理的話?”
馮摯不好意思的擾擾頭,又好像是在故意求誇獎。
雪兒無語的看着家丁們遠去,不光是她,現在就連周圍看戲的百姓也明白了,那些家丁完全是在演給萬金龍看,所謂的忠心他真的不值得,只能得到這樣虛僞的忠心。
“你一開始就知道?”
聽到雪兒問了自己這麼一句不清不楚的話,馮摯神色一怔,答道:“知道什麼?”
“你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打不過你?”
馮摯思索了一下,然後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沒怕他們。”
“那些人在演戲你怎麼看出來的?”
雪兒奇怪的問着馮摯,就連她也沒有看出來那些家丁是在演戲,因爲他們撲上去的時候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馮摯聞言一愣,聳了聳肩道:“因爲我感覺他們毫無鬥志,根本就沒有傷害到我的信心,所以我也沒有用拳頭傷他們。”
“你恢復記憶了?”
雪兒看到他聳肩的動作,還有這輕慢的語氣,頓時突兀的問了一句這樣的話。
周圍的人還未散去,紛紛看着兩人四目相對。
只見馮摯眼眸清亮的看着雪兒,一副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的樣子。
“記憶?難道我丟失過什麼記憶嗎?”
說完這一句話後,他突然一愣,眉頭一皺漸漸思索起來。
對了,我睜開雙眼就已經是成年人了,那我之前的時間爲什麼是空白的?
這一下,馮摯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現狀,難道我真的失去過記憶?
而此時的雪兒看着他思索的神色有些發愣,爲什麼他的眸子有了慧光,而且神情也完善了起來,沒有了小孩子一樣的蠢萌。
察覺到這個的雪兒開始有了猜測,想必小黑已經恢復了心智,不會再像以前無理取鬧了,但是記憶還沒有恢復過來,以前的事情他還不知道。
想到這裡雪兒逐漸凝眉,有些擔憂對方恢復了記憶會不會離開自己,照這樣下去,馮摯想起過往的事情那是必然的。
之所以馮摯會突然恢復心智,完全得益於剛纔使用力量,正因爲這樣才激發了他潛在的靈魂,恢復了大部分心智,但是記憶依舊被封存,而這記憶被封存不是因爲別人,而是因爲馮摯他自己。
他本能的在逃避過往,自己將自己禁錮了起來。
也因爲這樣,他思索了一會兒後便懶得再想,主動拉着雪兒的手道:“雪兒姐姐,別說這些了,我們快去米鋪吧,這次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雪兒顯得有些侷促,大概是因爲對方恢復了心智,讓她有些不適應,感覺生疏了許多,但還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跟着馮摯走向米鋪。
或許,他恢復了記憶也好,就不用我那麼操心了......
隨着他們漸漸遠去,聚在一起的人羣也開始慢慢散去,而藥鋪裡的一個老人站在門前不禁心生感嘆。
剛纔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看在眼裡,只覺雪兒和馮摯俠骨柔情,天造地設的一對。
“希望他們能夠聽我的話早早跑路,萬家可不止這點本事。”
藥老說完這句話緩緩轉身,然後拿起雪兒丟給他的藥囊,說實話他很好奇這一次雪兒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這......這是!”
藥老難以置信的看着手中藥囊,裡面全是一些天價藥草,讓他激動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天心草!”
他將所有的草藥倒了出來,瞬間驚叫了一聲,這可是三品靈藥啊!而且不止一株,竟然有三株天心草!
藥囊裡面全都是論得上品級的靈藥,簡直亮瞎了他的老眼,長那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珍貴靈藥。
驚喜之餘,藥老也有幾分歉意,本來他還覺得自己給雪兒一百兩已經算是莫大的恩惠了,但現在看來應該再多給幾百兩的,這次又是他佔了對方便宜。
與此同時,馮摯和雪兒來到了米鋪,見到了一臉尖酸刻薄樣的老闆。
“買米!”
馮摯絲毫不客氣的喝了一聲。
“好好,少俠,我這就給你秤米!您要多少斤?”
誰知這米鋪老闆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簡直判若兩人,還稱呼馮摯爲少俠。
馮摯與雪兒對望兩眼,彼此無言。
看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而米鋪老闆自然也不例外。
他現在心裡虛的慌,生怕自己招惹到對方,然後被他拆了鋪子。
“雪兒,要多少?”
雪兒聞言一愣,擡眸怔怔的看着馮摯,因爲這一次他沒有叫雪兒姐姐,而是親暱的叫了一聲“雪兒”。
可別小看這一個稱呼,能代表的事情可多了,馮摯其實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是覺得叫雪兒姐姐有些變扭,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對於雪兒來說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當即臉頰微紅,點了點頭算是承認這個稱呼了。
“就拿兩袋吧,我們一人一袋扛回去。”
馮摯眉頭一皺,自己有了決定,張口對米鋪老闆道:“用最大的那個袋子裝,給我來四袋!”
裝米的袋子有大有小,最小的裝十斤,而最大的裝一百斤。
通常情況下,雪兒都是拿五十斤一袋的米,而這次竟然聽到馮摯要一百斤的袋子,還是四袋,當即有些愣神。
她可扛不起那麼重的袋子,五十斤已經算是很吃力了,如果抗一百斤的話,她相信自己一步都走不了。
米鋪老闆也有些愣神,馮摯當即不滿的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身子,然後說道:“沒聽到嗎?”
瞬間,米鋪老闆一個激靈,頭上的虛汗都出來了,剛纔他還以爲對方要打他一拳,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反應過來後,米鋪老闆連忙跑進米鋪,指揮夥計裝好四袋一百斤的米,並且吩咐用最好成色的米糧。
“這些老闆真是勢利眼,哼!”
雪兒搖了搖頭,柔聲說道:“體諒下他們,他們也是爲了生活。”
馮摯歪歪嘴,顯然有些不贊同她說的話,爲了生活就可以讓別人生活不好?
雖然馮摯也體諒他們,但他們又體諒過誰?
種什麼樹結什麼果,竟然知道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那麼就別抱怨他人對你的不寬恕。
這些話馮摯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一是不願和雪兒爭執,二是馮摯感覺這些話有點熟悉,就好像是突然想起的記憶,是自己以前就明白了的道理。
所以他顯得有些猶豫,沒有告訴雪兒,而是自己一個人悶悶的思索。
雪兒看着他的樣子,覺得有些無奈,但同時也覺得有些可愛,果然還是像個小孩子,容易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