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守着的僕婦見到了爲首的僕婦忙笑道:“季嫂子,是您啊!您且在這站站,這就去請尹大娘出來。”
僕婦端了椅子,擺在陰涼地,請季嫂子坐了。
那個季嫂子打量着站在院子當中的女孩子們,指了問道:“這些就是六月生的?”
僕婦忙笑道:“就是她們。”
季嫂子看着十幾個老老實實垂手站立的女孩子,不由笑道:“尹大娘也太嚴厲了些。我看着就很好。還有哪些地方不如意的?”
僕婦賠笑的道:“也就是面子上好。若真要說起來,哪裡比得上咱們家生的女孩?也是沒辦法,只得一點點的教。您不知道,這裡面有幾個淘氣着呢!想是那些個小門小戶的,從小也嬌生慣養的,自以爲不得了的。”
季嫂子笑道:“這也算個事?餓幾頓關在黑屋子裡就老實了。”
“您說的是。不是好些年沒從外面買這麼多人了麼?尹大娘深怕這裡面有什麼……所以小心着呢!”
季嫂子心領神會的點頭:“還是你們常做這些的人清楚。到是我草率了。”如今皇帝年事已高,雖然已經立了太子,但是皇后所生的八皇子卻仗着是皇后的老生兒子,萬千寵愛於一身,躍躍欲試。關鍵是有傳聞,太子不是皇后所生,只是當時皇后多年未身孕,找了個宮女借腹所生。朝廷的官員早已分成數派,相互傾軋,擁有重兵的英國公顯然成爲各派拉攏的對象。爲了防止有心人混入,英國公府的下人一向是慎之又慎,生怕自家籬笆不牢,叫人鑽了空子。
這時候,尹大娘走了出來,走到季嫂子面前:“太太有什麼事要吩咐?”
季嫂子客氣的笑道:“大娘不必這樣。太太不過是要我來問問,怎麼今日不過去了。”
“有件極要緊的事一定要辦了!季福家地。你且回去回太太。等這事了了,我自然會去向太太請罪。”
季福家的忙道:“請罪不敢。既然是極要緊地事還是立馬辦。我這就去回太太。”
尹大娘點頭道:“如此。就勞煩你了。順子媳婦。你幫我送送季福家的。”又轉了頭問了身邊地人,“下一個是誰?”
“是婉兒。”
“叫進來。”尹大娘短短地三個字讓女孩子們感到了一絲冰冷,這是帶有寒意地命令。女孩子們不由得想了更多。
此時被人攙扶着的鳳兒出來了。她的臉色慘白的嚇人,比照着第一個女孩出來的樣子,女孩們甚至在想,那個院子裡是不是有什麼駭人的刑罰。要不然,鳳兒的臉色怎麼那麼難堪。
鳳兒幾乎是被人拖着走的,癱軟的就像一灘爛泥。到底是什麼樣的刑罰,讓鳳兒嚇成那樣。
婉兒卻很是鎮定,步履依舊安詳,肩膀平平的,從後面看上去很是有氣質。她進去只一會兒便進去了。
之後是翠香。她也很鎮定,但是於陽注意到,翠香的手在發抖。
時間變的快了許多,女孩子們紛紛祈禱時間過的慢些,可是,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翠香便出來了。
於陽是在翠香後面進去的。進了院子,僕婦把她領到一間屋子門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還不等她邁進去,僕婦從後面推了一把,便把她推了進去。
於陽打了個踉蹌,多虧她手快,扶住了牆這才站穩。
她瞧了眼屋子,牆,還是牆,又是牆,哦!尹大娘。空空的屋子裡沒有任何的東西。
尹大娘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旁邊只有一張小几,小几上只有一壺一杯茶。
於陽忙垂手站好。
門與此同時就在她身後關閉。
這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她在等尹大娘開口問話。可是很久尹大娘都沒開口,於陽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她低着頭垂手靜靜地站立着。
站了一會兒於陽覺得脖頸有些痠疼,但她依舊不敢動一下,她知道尹大娘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可是她把自己叫進來又是做什麼的?難道只是叫自己在這站着?前面的人都是這樣?還是隻有自己是這樣的?那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如果是審問,這麼一言不發的怎麼能問清楚到底是誰做了什麼?
於陽正在這裡天馬行空,只聽着尹大娘道:“想好了麼?”
尹大娘終於開口了,不過到把於陽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尹大娘突然會開口。她不解地望向了尹大娘,想好,想好了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尹大娘撥弄着茶蓋,慢條斯理地道:“太太發了話,伺候時姨,府外的只要兩個。要選的。你你們當中誰不錯?想清楚了再說,選不上你們只會被賣了,府裡不要那麼多的人。”
於陽霎那間明白了過來。尹大娘爲何要把她們單獨的叫進來,原來是爲了這個。她這話根本就不是在問誰是的,因爲她知道每個女孩子都想親身伺候時姨奶奶,她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天,其實就是爲了到時姨娘跟前伺候。可如今卻只有兩個人能去,女孩子們一定會爲了自己能去,不斷的說旁人的壞話,把旁人擠下去,好讓自己能成爲的,從而到時姨娘跟前伺候。而今日的事情,大家會爲了彰顯自己的好,從而說出來,各自的懷疑……一點一點的,尹大娘便會弄個清楚,她便很容易判斷出,到底是誰做的。甚至還可以把以前的一些事瞭解清楚。
真是高招!高招!
“你可想清楚了?”
於陽點點頭,卻是沒有說話。
“怎麼不回答?”
“都好。”她現在只能這麼回答,只有這麼回答纔是的回答。她想起了才進府的頭一天尹大娘的訓誡,在這裡府裡首要的就是忠,如果爲了這麼一點利益就出賣了周圍的人,那麼以後別人給了更大的誘惑,就有可能把英國公府也給出賣了。
今天這不單單是爲了把先前奇怪的事情弄清,最重要的是通過這個事情,看清楚每個人品質如何。
“擡起頭來。”
於陽慢慢的擡起頭來。尹大娘正注視着她,她不明所以,只得平靜地同她相視,只是目光微微垂下一些。份位低的人不能同高位之人平視,這是道理。
注視了會兒,尹大娘終於別過頭,開口讓她出去。僕婦帶她出去的時候,她偷着空衝着妞兒搖搖頭。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說,嘴巴一定要嚴。
她不知道妞兒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想多給妞兒一點提示。
妞兒迷茫的注視着於陽,她拼命地向自己搖頭是在做什麼,是要救她,還是……
妞兒帶着一肚子的疑問進了屋子。她還在想着於陽爲什麼衝着她直搖頭,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進了屋子,也沒注意到,門被關上。
尹大娘只覺得這兩個丫頭很是不一樣,旁人進來多多少少的帶着拘束,見自己一時不發話,還會主動問:“大娘叫我有什麼事?”
這個丫頭,還有前面的那個丫頭實在是有趣的很。尹大娘重重的將茶杯放在了小几上:“還不從實招來!”
妞兒莫名其妙地擡起了頭,從實招來,她做了什麼?她不解地望着沉下臉來的尹大娘。沉下臉的尹大娘要比平時的還要可怕,妞兒雖然滿心害怕,但是卻不明白尹大娘爲何突然對着自己發問。
“還不認下?方纔可是有人說了,親眼瞧見是你偷了周月香鐲子的。”
妞兒聽了是一肚子的火:“不是我!”
“哦?不是你?那爲何有人說是你?”
妞兒只覺得萬分的委屈,她什麼也沒做,就被人說成了偷:“還請大娘告訴我,到底是誰說的?我跟她一同在大娘面前辯白。”
“是麼?若是你,現在認了到還來得及,等人帶來了……”
“大娘只管將人帶來。”不是她做的,就是叫上一千一萬的人來還是一樣,不是她就不是她。妞兒最恨的就是無故誣賴她的人,她心裡暗想着,等她出去了,知道是誰告她黑狀,她一定揍是死那個人。
到底是誰?先進來的,她前面是於陽,陽妮子是不會的;翠香,婉兒,鳳兒,還有……是誰呢?鳳兒?婉兒?還是那個第一個進來的女孩?
“看來是冤枉你了?不是你,那又是誰?”
妞兒搖頭道:“我不曉得是誰偷得。但是絕對不是我。大娘,那時我們都在外面,月香叫鐲子不見後,我們才進去的。”
“就沒發現旁人又什麼不對勁的麼?妞兒,你一向做的不錯,我很喜歡你,可是這府裡做的好的也不少,能到時姨娘身邊的人一定要選好上加好的,但凡有一點點不好的,都沒有那個可能。你想好了麼?”
這是在告訴自己,只要別人比不上自己,她就能去時姨娘那麼?妞兒,雖然很想到時姨娘身邊伺候,可是能留在英國公府她就已經感到慶幸了。再說……
妞兒忽然想起於陽出來的時候衝着自己不住的搖頭,難道是在告誡自己,不要隨便說話麼?
“沒有。”
尹大娘瞧了眼妞兒,擺擺手:“那你出去吧。誣賴你的那人,我自然會懲罰她。”
妞兒出了院子,便急着找於陽,想問問她,尹大娘到底問了她什麼。可是卻沒發現於陽,陽妮子到底去了哪裡呢?
卻說於陽出了左邊的院子,便沒有人管了,於陽一面想着心思一面隨意的走着。鳳兒奇怪的表現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她漫無目的的走着,忽而聽見兩人說話的聲音,朝那邊看去,卻是鳳兒跟翠香。
於陽本想轉身就走,可聽了兩人的對話,不由的停住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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