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除了做飯之類的,還要把分來的菊花晾曬,每日煮上一大鍋菊花茶給當值的人送去。就是她們廚房,谷家的也會把菊花洗乾淨後做了菊花飯給她們吃,味道真的是很棒。於陽正捧着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武刀媳婦突然走了過來:“你跟我來!”
於陽忙放下飯,跟着武刀媳婦身後,她從廚房裡提出一個大紅食盒,叫於陽提了,帶着於陽出去。
武刀媳婦帶着於陽走了許久,在穿過無數的門之後,終於走到一排大房子前停下。這裡的佈局跟她們那個的廚房一樣,也是迴廊做隔,不過這裡的是木製迴廊,迴廊也沒有按門。
武刀媳婦一見到那些人立馬同她們問好,那些人好像也同武刀媳婦熟識,拉着她說話。
“你今日又到我們這吃酒?”
武刀媳婦笑道:“你若是請我吃,我是必吃的。就怕你留着錢娶媳婦,我若是把你媳婦吃沒了,可就罪過大了。”
“呸!往後你都別來了。”那個跟武刀媳婦說笑的婆子,突然瞄到了於陽,端詳了兩眼,笑着道,“這是你閨女麼?長這麼大了?”
武刀媳婦又笑了:“我家金珠哪裡有那麼大。這是我們那的小丫頭子,我今日叫她幫我提東西來。順便認個路。”
那幾個人媳婦都笑了:“你只會說笑,咱們廚房什麼時候有過丫頭,你越發欺我們了。”
武刀媳婦一副我哪裡敢的樣子:“這是真的。前回邢權兒媳婦把她帶了來,就往我們那一丟。我還覺得想不同呢!”
說道這,那些人這纔信了,那個婆子指着於陽手裡的食盒,問道:“這是什麼好東西,既然送來了,也該叫我們嚐嚐纔是。”
武刀媳婦忙命於陽把食盒放下,親自打開了:“這是我做的菊花飯。大夥都嚐嚐。”
一個婆子率先吃了。不點頭:“不錯,你手藝到是不錯,這是跟人學地吧!到學了個八分像。”
武刀媳婦頓時面露尷尬,支吾道:“您老真是厲害。一吃就知道。在我們外廚房都把人糊弄過去了!果然還是你們內廚房的人厲害。”
於陽聽了武刀媳婦的話忍不住在心裡道。什麼學了八分像。這明明就不是武刀媳婦做的,菊花飯是谷家的做給她們吃地。武刀媳婦拿到這裡來獻佛了。還好意思說那是她做地,真是……
不過那個婆子說學八分像。到是值得深思。自從巴四嫂去了太太那裡伺候齋菜。谷家的便沒有了以前地孤傲,消沉了許多,只是做自己份內地事。更多地時間則是發呆。武刀媳婦刻意招惹她。她也視而不見,真是奇怪。難道說谷家的原來也是內廚房地?
正說着,從迴廊那邊走過一個婦人,身後跟着兩個提着食盒的媳婦。武刀媳婦一見立馬撇下衆人,迎了上去:“杭嫂子,你回來了。又去伺候時姨奶奶午膳了?”
杭家的見了武刀媳婦皺着眉道:“你怎麼又來了?你們那沒事做麼?”
武刀媳婦面上白了白,吃癟的笑了笑:“我做了菊花飯,送來給您嚐嚐。”
杭家的的坐了下來,瞧了一眼武刀媳婦捧過來的菊花飯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去吧!”
武刀媳婦瞧着杭家的一臉愁雲,擡手在鼻樑處揉捏,走上前,輕聲道:“您可有什麼難心事?說給咱們聽聽,指不定就好了。”
杭家的擠出一抹笑容,有氣無力的指了身後的食盒:“你看看吧!你若是有法子,我就服你了。”
武刀媳婦走過去,打開食盒,不由驚道:“這……”
於陽在旁邊也瞧得清,食盒裡擺着品相十分精緻的菜色。晶瑩剔透的豆芽,黃亮亮的拌海蜇,白白的蟹肉皮裹着青色的嫩筍,看上去讓她不咂舌。味道她不知道,但是就是光看菜的品相她覺得就是一件享受。可是就是這樣,那裡面的菜幾乎就沒動,魚還是整條的端了回來。是伺候哪位主子挑嘴麼?
婆子瞧了眼,擔憂的道:“又沒動?”
杭家的深深地嘆了口氣,吐糟的道:“你看看,這幾回都是這樣,送過去的不是當着你的面就吐個昏天暗地的,就是動也不動。我就沒伺候過這麼難的主子。前幾位有身子的時候,那吐也就是頭兩個月,以後都的,這位,如今都幾個月了,還這樣,還要不要人活了!”
婆子忙道:“別叫人聽見了。”
杭家的氣惱的道:“聽見正好,把我攆出去算了,我也不想在這裡伺候了。榮嫂子,你看看,這醋溜綠豆芽昨日她還說能用兩口,今日端過去,她就當着你面吐,還說我們做的不對。你,這還不是跟昨天做的一樣?怎麼到了她口裡就不一樣了!這是巴四嫂做的,您嚐嚐,這要是再挑出毛病了,那就乾脆別吃了。”
婆子忙嚐了一口,滿口讚道:“這做的多爽口,這豆芽多脆,再也做不出這樣的來了。就這還不滿意?”
杭家的愁道:“是啊!您沒看到她吐的那個樣子。那心肝都要吐出來了。我是沒法子了。”
於陽這裡聽明白了,她們這說的是那位有了身子的時姨奶奶,這聽起來巴四嫂做的東西算是英國公府的了,可這位時姨奶奶還吃不了,那該怎麼辦?
武刀媳婦聽了卻是心中不喜,笑着將菊花飯送了過去:“您看看我這行不行?”
杭家的瞧了眼菊花飯,笑道:“你這不行的。”
那婆子卻道:“你且嚐嚐,我覺得到還是不錯。”
杭家的疑惑地瞧了,舀了一勺細細的品嚐了,米飯裡一股菊花的清香味,卻是不錯,她不竟點點頭。
武刀媳婦一直在注視着杭家的動作,隨着杭家的每一個咀嚼動作,她覺得自己的心就忽上忽下的,隨着杭家輕輕的一點頭,她覺得整顆心都放了下來……
“不行?”婆子問道。
杭家的嘆道:“我到是覺得不錯,可是時姨奶奶那能過的去麼?昨兒的豆皮我們都沒吃出豆腥味,她就吃了出來。”
武刀媳婦頓時覺得自己掉在了冰窟窿裡。她今兒送了這東西來就是聽說時姨奶奶已經好幾頓都沒好生的吃下東西了,今日她吃了谷家的做的菊花飯,覺得這個清爽香甜,想來會對時姨胃口,特地撇了旁人,帶了於陽這個小丫頭過來。哪裡知道會是這樣?
婆子笑臉責道:“你就沒發現她這手藝像誰的?”
杭家的想了想,見婆子一臉的笑意,又伸出手比劃了個三,低頭想了想,還是不得要領,不由笑道:“您還是直說吧!”
婆子走到她身邊坐下,笑着推了推她:“你怎麼就忘記了?三霞啊!她不是最喜歡那這些花啊朵兒的做東西吃麼?老太太在世的時候最喜歡吃她做的菊花火鍋。”
杭家的聽了立即拍了手,欣喜的抓住了婆子的手:“正是,我怎麼就把她忘記了。可是……”她不又泛起了愁來,“您忘了當初的事……”
婆子拍手道:“你怎麼迷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小世子,其他的都別談。只要時姨奶奶能吃的下,那陳穀子爛芝麻的事誰會記得。再說了,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知道?”
杭家的立馬道:“是了,我這就去找她。只是……我怕她心裡還爲當年的事……”
婆子道:“你以爲她不想回來?在那初步得頭的地方待了這麼多年,她底下的頭管着她了,她就甘心?你只管去!她一準來!”
杭家的聽了立馬就起身,武刀媳婦忙跟上去,笑着道:“我這……”
杭家的笑道:“你若是得閒就在這坐,我一會兒就來。”杭家的腳不沾地的走了,武刀媳婦卻是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又是從哪裡來了個三霞,那是什麼人,叫她做,都不用自己這個!她不瞪了自己送來的菊花飯一眼,她還真是替她人做嫁衣。她倒要看看那個三霞是哪個,看看她有什麼本事,居然讓這裡的人唸叨。
等那個‘三霞’來到的時候,武刀媳婦果然是被這個‘三霞’給嚇了一跳:“你……你……你怎麼……”
那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進了廚房,繫上圍裙,麻利地叫人取了上好的白菊放在一邊備用,這裡快速的做了起來,不過這回她做的不是菊花飯,而是菊花粥。
好了後,她交待人注意火候,又走了出來。
“谷家的,這就可以了?”
谷家的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不過是試試。我已經許多年沒伺候了,不曉得這位主子是什麼口味。”
於陽注視着谷家的。她就是她們口中的‘三霞’,還給先頭的老太太做過火鍋。可是她們口中的那個當年的事又是什麼事呢?她跟巴四嫂這樣有本事的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呢?
一見東西好了,武刀媳婦忙湊上去:“我幫着送去好了。”
杭家的瞧了她一眼,卻是對谷家的道:“還是你送去吧!畢竟是你做的。”
武刀媳婦見自己的機會居然讓人搶了,心裡十分不快,瞧着於陽還站在旁邊,便把氣發在了她的身上:“你傻站着這咧着大嘴做什麼?還不滾回去!又不是叫你來享福的,還不給我滾!”
於陽抿了抿嘴巴,轉了身子,生了氣就知道拿人來撒氣,若不是自己貪功,怎麼會把谷家的搬了出來。活該!
此時谷家的卻叫住了於陽:“陽妮子,你站下,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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