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算是快,白天傾羽要接受衆妃請安,之後便去御花園逛逛或者在殿內做做女紅,而且那日之後,蕭易喆升了阮蓮芯爲婕妤,傾羽還出席了冊封禮,這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五日後就將到了冷月藍出月子之時,蕭易喆下令,爲長公主蕭如意籌辦盛大的滿月酒,此事必然落在了傾羽的身上。
未央宮一大早就迎來了來請安的妃嬪們,傾羽也是早早起來梳妝,接受衆妃的請安。
“皇后娘娘駕到。”桂嬤嬤在正殿的鳳座邊上通報道。只見傾羽扶着千歌的手臂,端莊地從正殿上的屏風之後走了出來。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四妃一嬪見傾羽出來,齊齊口呼千歲,下座跪拜。
“諸位妹妹起來吧。”傾羽落在正殿之中的鳳座上。今日只是普通的例行請安,傾羽穿着也簡單了很多,只着了一件大紅色的金絲孔雀翎羽紗宮服,與第一日朝拜的時候相比,少了一些肅穆莊重,多了些親切溫和。
衆人起身落座,千歌召喚宮女爲她們奉上清茶與點心。
“今日諸位妹妹來此,本宮甚是感到高興。五日後,便是長公主滿月之時。”傾羽端起茶盞,輕吮一口其中的山泉水,“皇上讓本宮操持滿月宴一切事物,特請幾位妹妹前來相商,該如何操辦這次宮宴。”
四妃相互看了一眼,無人接話,倒是儷嬪應和道:“一切事宜都依娘娘吩咐,嬪妾按照吩咐操辦就是了。”
“本宮未曾操持過宴會,並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特向幾位妹妹請教。”傾羽雖是經常參加宮中各類宴會,卻並不知道這些宴會的具體流程是什麼,完全是一頭霧水。
“那這事要問儷婕妤了,畢竟是從伺候人的地方爬上來的。”公孫夢蝶玩弄着手上精緻的甲套,一臉不屑道。
阮蓮芯聽了她的話,礙於位分,不能頂撞她,只能紅了眼眶,用細長的手指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絲帕。
“良妃妹妹說的還真是不錯呢,我們這種從小便生於王公貴族之家的女子,雖比不上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但也不曾做過這些事情。”納蘭如月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阮蓮芯敢怒卻不敢言,蒙上水霧的眼中委屈地滴下淚來。
見此情形,傾羽又重新拿起茶盞吮了一口:“儷婕妤,良妃說的可屬實?”傾羽的目光越過烏孫夢蝶那副嘴臉,望向阮蓮芯問道。
“是,嬪妾之前在禮宴部做過粗使宮女,經常跟着嬤嬤們走整個宮宴的流程。”阮蓮芯小聲應道。
“既然良妃妹妹這麼說了,那這次宴會就由儷婕妤來輔佐本宮操辦吧。”傾羽放下茶盞,接過千歌遞來的絲帕沾了沾嘴脣,意味深長地說道:“此次宴會辦的好,陛下說會有重賞。本想着良妃妹妹之前和貴妃一起協理六宮,本宮以爲可以託付,沒想到妹妹不懂這些,真是可惜了。”
“嬪妾……嬪妾無能。”烏孫夢蝶聽到皇上有重賞,瞬間便想反悔自己說過的話,可是,看到傾羽的樣子,硬是把話嚥了回去。
傾羽微微笑了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舉辦各種宴會,良妃妹妹到時候多和儷婕妤好好學學就是了。”
“是,嬪妾謹遵娘娘旨意。”烏孫夢蝶喃喃低應和道。
“太上皇一直輾轉病榻,我等後宮嬪妃位階不夠無法前去拜見侍疾,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去拜見過。”納蘭如月見烏孫夢蝶吃了癟,心裡倒是很開心。
“陛下一直說父皇病中不宜見客,本宮並未去過。”傾羽答道。
“這怕就是娘娘的不是了。”納蘭如月聞言心中暗喜,“孝敬陛下的父母本是後宮嬪妃之責呢。我們這些妃位之人不配去近前伺候,娘娘位份尊貴,理應替妹妹們前去儘子女孝道。話說那太上皇……”
納蘭如月話還未說完,千歌就按捺不住怒氣:“大膽淑妃,注意你說話的分寸,皇后娘娘其實你這小小妃位可以教訓的。”她瞪着納蘭如月,大聲斥責道。
“歌兒。”傾羽輕咳一聲,示意千歌住嘴,“淑妃妹妹說的並沒錯,這個事情是本宮疏忽了,晚些時候,本宮自會去向陛下請罪。”
傾羽其實自己也一直不明白爲何蕭易喆不讓自己去拜見公公婆婆,也就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雖說病中不宜見客,但是畢竟是新冊的中宮,這道程序並不應該省略掉纔對。
“千歌姑娘還真是暴脾氣,嬪妾說的尚且是正當之語,竟被她如此數落,娘娘真的要好好管教了。”納蘭如月端起茶盞,不屑地說道。
“本宮的奴婢如何教導,倒不用淑妃妹妹來教。”傾羽溫和地一笑,身子向納蘭如月那邊靠了過去,“淑妃妹妹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被人抓到纔好。”
“嬪妾……”納蘭如月知道自己雖是言辭有理,但是的確是僭越了,“嬪妾自會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多謝娘娘指教。”
“好了,本宮也乏了,妹妹們回宮去吧。儷婕妤,你過了晌午再來未央宮,本宮再和你商議宴會細節。”傾羽覺得腰部隱隱作痛,想必是坐的久了,趕緊結束了這次朝見。
“嬪妾告退。”衆人起身拜過,魚貫而出。
“歌兒,快扶我起來,腰有些痠痛了。”等所有人都退下,傾羽也摒退了左右。
“要不要奴婢去找夕顏公主給您看看。”千歌攙扶起傾羽,擔憂地問道。
“不必麻煩姐姐,我就是坐久了。”傾羽搖搖頭道,“給我那幾個酸杏梅來倒是真的會有用。”
千歌將傾羽扶至內室榻上軟墊上斜靠着,自己去取了藏起來的酸杏梅來。
“現在只有這個酸杏梅拿來續命了。”傾羽苦笑道,“反胃噁心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娘娘,人家說酸兒辣女,想必,這一定是位小皇子。”千歌放下玉碟,爲傾羽捶起肩來。
“我不在乎是男是女,只要健康平安就好了。”傾羽擡手撫上小腹,柔聲說。
“是,只要平安就好。”千歌怕又牽動傾羽神傷,忙附和道。
“對了,歌兒,以後碰到那幾宮說話難聽的妃嬪,你不要那麼急着去訓斥她們。”傾羽又吃了兩個酸杏梅,“你說的太早,我都還沒聽出什麼要緊的情節呢。”
“是,娘娘。”千歌雖是不解,但又不敢多問。
“娘娘,李達公公過來說,陛下今晚來娘娘宮裡用晚膳。”門外傳來若雪的聲音。
“知道了。”傾羽應道,轉頭對千歌說:“正好今晚問問他去拜見太上皇的事情。”
蕭易喆每次讓李達來傳旨過來用膳,傾羽都頭痛不已,自己這幾日反應加劇,基本上吃什麼就想吐什麼,可是又不敢表現出異樣,只能強忍着反胃硬吃下去,蕭易喆來用晚膳,對傾羽來說,可謂是折磨大過於恩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