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急匆匆的跑到了醫院,慌慌張張的找到了父親的病房,隔着門窗就看見了頭纏着紗布的父親,紗布上面依稀還沾染着淡黃色藥水和猩紅的血跡,他躺在病牀上緊緊閉着雙眼,胸膛沒有起伏,肖瑾看的是呼吸一窒,差點喘不過來氣。
她踉蹌着跑了進去,伏在牀邊看着滿眼淚水的母親,面孔鎮定,聲線卻隱隱顫抖:“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爸爸他……”
肖媽媽擡起佈滿淚痕滿臉滄桑的面孔,回想了一遍剛纔醫生對她說的話,那些介紹病症的話語,她添了幾句肖爸爸的情況,安慰着小瑾:“不要太擔心,他還好……大夫說他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絕大部分傷口都是外傷,來的時候已經擦了白酒了,又來得及時,破傷風打過了,拍了片子也是正常,縫了十幾針,沒什麼事情了。”
肖瑾暗暗擦乾了眼淚,俯身看了看那頭上纏着厚厚一層紗布的父親,平穩了心情,緩緩的詢問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被人打了?怎麼會?爸爸他,沒有惹過不該惹的人啊!”
肖媽媽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熟睡的肖爸爸,把肖瑾拉出了病房,不再打擾他的休息。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肖媽媽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肖瑾急促的問道:“媽,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肖媽媽搖頭,滿臉的神秘莫測,傷心地開口了:“你什麼都不要管了。有些事情,你根本就管不了。你爸爸的店,恐怕也開不下去了。明天我就去把它關了,把那些酒都扔了。你要在醫院好好照顧你爸,聽見沒?”
肖瑾的心揪了起來:“爲什麼要關店?!那是我爸的心血!他苦苦借錢苦苦籌劃,受盡了冷嘲熱諷和親戚的白眼,借了那麼多貸款纔開了起來,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關掉!那裡面的沒有賣掉的酒,都是爸爸他好不容易纔購買到的,爲什麼要扔掉!媽,有什麼苦衷你就說,我就不信了,光明大道朗朗乾坤,我怎麼就管不了?!我自己家的事情,我憑什麼不能管?!就算你不跟我說,我也可以問我爸!”
肖媽媽的手指甲,緊緊地捏着衣角,半響未語。她的眼角在微微的顫抖,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許久,她才下定了決心一般,堅定的望向肖爸爸的病房,說道:“我們,報警吧。”
“什麼?!報警?!到底是怎麼回事!”肖瑾大吃一驚,喘氣聲都粗重了起來:“爸爸,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仇人的報復?黑白兩道的蠻橫搗亂?這怎麼可能!這是生活,是現實生活,怎麼可能真的會有這些事情的發生……”
肖媽媽閉上了雙眼,滄桑遍佈的眼角,不斷流躺下渾濁的淚水。肖媽媽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講了出來。
上午那陽光燦爛的天空之下,肖爸爸哼着小調兒,在小店中忙來忙去。臨近正午的陽光,分外耀眼,透着厚厚的玻璃櫥櫃,閃絡在小店之中,耀出滿世界的光斑,酒瓶裡面的**,更顯得分外晶瑩討人喜愛。
肖爸爸在彎腰擦拭着櫥櫃,愉快的歌聲充斥了這小小的一方空間,而肖媽媽就是在整理記錄了收入和支出的小紙條,算一算收入和支出,坐在檀木凳子上,拿着一隻黑筆寫寫畫畫,計算器的叮叮聲分外悅耳。
這是一幅美好的景象。夫妻各自有所忙碌,協調美滿的做着各自的事情。
然而,小店裡面突然闖入了一羣不速之客。
最前面的是一個高個子,長得有幾分憨厚,不過他龍精虎猛的,看着不像什麼好人。後面更這一個精瘦的小個子;高個子左面是一個穿着牛仔褲、頗有幾分非主流樣子的年輕男孩,吊兒郎當,不是善類;而他的最右面則是一個滿臉“老子不爽別惹我”的漢子。
這四個人,正是樂德的“亂世閣”裡面的人。樂小米的情報組裡面的主要成員。分別是“高個兒”高進、“泥猴兒”吳磊、靦腆的陳辰、操着一張死人臉的張三爺。
不知道他們今天來這裡做什麼。但是來勢洶洶的模樣,肯定不是做什麼好事情的。而且樂小米肯定不知道他們來到了肖瑾父親的店裡面找茬。雖然樂小米和肖瑾是無話不談的閨蜜好友,但有些**,還是保留在心裡。比如肖瑾成爲了一個寫手,比如樂小米成爲了邪惡組織情報組的頭兒。她們都不曾向對方說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肖瑾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肖瑾,因爲樂小米沒有相互介紹過。
這就導致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們來砸店,肖瑾無能爲力。其實就算他們認識肖瑾,也不會認識肖瑾的父母,更何況肖瑾並不在店中。一切堪稱造化弄人。
他們剛剛邁入店中,高進就嚷嚷開了:“來瓶最高級的酒,要最貴的那種!多來幾瓶!!”
小店在經營和發展中,稍微擴大了一下,把旁邊的小屋也租了下來,打通了牆壁,做了一個小酒吧。高進嚷嚷完了後,就帶領這一幫人大踏步走了過去,隨便找了張桌子,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這些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懂酒的人,而且怎麼看也不像是大富豪,店中最貴的名牌酒一瓶酒要上千美元,他們買得起麼?就算買得起,也是糟蹋了酒的藝術。所以肖爸爸很不高興的拿了幾瓶名酒,端到了他們面前,面無表情地說:“請先付款,這裡是自助酒吧,有什麼需要的,請自己拿。”
聽完這句話,精瘦的“泥猴兒”吳磊立馬發了飆:“怎麼,爺幾個讓你拿瓶酒還這麼磨磨唧唧不高興?爺讓你娘個狗日的拿是看得起你!草,你還一臉死人相,想死老子就立馬爆了你!”高進也挑釁的看着儲蓄着怒火的肖爸爸手機端着的酒,高聲嘲笑:“什麼**酒,給老子衝馬桶老子都嫌髒,去你孃的。”
肖媽媽看到這些人明顯的挑釁滋事,趕忙放下活計就跑了過來,滿臉含笑的撮合着:“各位不要生氣,不要發火,他怎麼會不高興,爲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顧客就是上帝。我們給你道歉。”
肖爸爸頓時就火冒三丈,一把拽過來肖媽媽,狠狠地把端着的名酒瓶子砸向地上:“我就是扔了也不會給你們喝,你們這羣敗壞酒道的流氓地痞,想做什麼就直說吧!”
一直沉默着的陳辰走了過來,安靜的拍了拍高進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了明顯的瞧不起,挑釁的說道:“我們品過的名酒,不知道比你多了多少‘我們嘗過的酒,比你買賣的這些酒還貴重多得多。在我們面前,你所謂的酒道,連垃圾都不如。”
四個人聯合起來,一起吵着肖爸爸譏諷。社會上的某些事情就是這樣,你不找別人麻煩,別人就偏偏來找你的麻煩,還狗一樣的狂吠,最讓人討厭。
肖爸爸的怒火已經忍耐到了極點,終於忍不住,大吼道:“流氓無賴,不想喝酒就給我滾開!”他忽然把離自己最近的酒瓶子抄了起來,猛地就朝高進頭上砸了過去。情報組四人幫一起合作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打架鬥毆的技術也配合的很好,簡直是相得益彰,高進這個大個子輕巧的從肖爸爸的攻勢中避了出來,而泥猴兒吳磊則一個飄逸就挪到了肖爸爸的腰邊,狠狠一拳捶了下去,肖爸爸的身體頓時狠狠砸在了地上。
一聲慘叫。
一直是滿臉不爽的張三爺高傲的走了過來,隨手拿起一瓶酒,把腳使勁踩在肖爸爸的臉上,獰笑着說:“什麼狗東西,也敢和我們叫板。”說完,他手中的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砸在了肖爸爸的頭上,頓時血如雨下。
肖媽媽已經嚇得臉色抽搐,面色蒼白。
幾個流氓地痞把店弄得滿目狼藉,又欺負了肖爸爸很久,把他弄得遍體鱗傷,才搶了酒就要離開。張三爺緩緩走到門口肖媽媽的身邊,低聲威脅道:“你敢報警,我就回來殺了你。別以爲我們只有四個人,我們的勢力,你絕對想不到。不想連累和你有關係的所有人,就把這件事給我忘了。聽、見、沒?!”
肖媽媽嚇愣了,頭顱微微點了點。
而地上那一灘血泊中,赫然躺着她的老公,也就是肖瑾的父親。
這就是肖爸爸受傷的經過了。
醫院裡,病房外的長椅上。肖瑾聽肖媽媽講的這個經過,不由得憤怒連連:“媽,這些究竟是些什麼人!平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什麼要來找我們的麻煩?”
肖媽媽長嘆一口氣:“也許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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