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我對顧寒的認識,顧寒絕對不會原諒我,甚至不殺了我就是好的。
如今我只不過是要求和顧寒和平分手,然後打掉這個本來就不存在的孩子。
“顧寒,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是你背叛我在先,到頭來還是我的錯?
這個孩子我是堅決不會生下來的,你知不知道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要經歷多少痛苦?
這些痛苦你能替我承受嗎?你不能,哪怕你連照顧到我的情緒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能做到。
如此我還怎麼相信你,你要讓我餘生怎麼跟你一同度過?”
我不想跟顧寒吵架,因爲我很累,不只是心累,身體也十分疲倦。
因爲我懷的是鬼子,人類吃的所有食物我都無法下口。
阿笙因爲擔心我,所以每頓都會給我準備一些生牛肉。
但即便如此依舊不能讓我孕吐的反應減輕。
我還是會吐得昏天黑地。
每次吃完生牛肉我都有一種負罪感。
我害怕有一天我會變成只吃生肉的怪物。
我伯到時候若是我忍不住把人給生吞活剝了該怎麼辦。
我有些不太敢面對阿笙,我害怕我傷害她。
“孩子在我肚子裡面,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是說要讓整個奘鈴村給你的孩子陪葬嗎?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顧寒你雖然是冥王,但那也只是在冥界,人間還輪不到你說話。
再說,你算老幾,難道我連我自己孩子的性命我都不能做主了麼?”
顧寒的態度徹底讓我爆發,我最討厭這樣自視清高的人。
顧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也覺得從我懷孕以來,我的脾氣真的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有什麼事情不順心我就會爆發,並且是毫無徵兆的。
就像現在這樣。
我看了看牀邊擺放的杯子,拿起就朝着顧寒扔過去。
杯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我卻覺得還是不解氣。
轉頭就看見枕頭,我又拿起枕頭朝着顧寒衝過去。
門外的阿笙聽見裡面傳來的響聲,立即推門看。她手上還拿着符紙和羅盤。
我知道阿笙是擔心我被顧寒欺負了。
殊不知其實是我在欺負顧寒。
“你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我來安慰她。”
阿笙最後邊說邊打開門,示意顧寒快點離開屋子。
我知道,要是顧寒還不離開的話我肯定是會崩潰的。
好在顧寒很自覺的離開了。
一下子房間空了起來,我坐在牀上發呆。
眼睛依舊很是乾澀腫脹,我感覺都快合不上眼睛了。但是我發誓,我沒有哭,除了剛纔那一滴眼淚之外。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眼睛會如此的難受。
“小蘇,你沒事吧,是不是顧寒欺負你了?”
面對阿笙的關切,我只能緩緩搖了搖頭。
從他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不就坐實了欺負我的事實麼?
“阿笙我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這不僅僅是對顧寒的懲罰更是對我的懲罰。
並且也是對孩子最好的辦法,我現在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我無力承擔孩子的撫養費。
就說你今天給我買生牛肉,花費了最起碼一百多塊錢吧。
換做平日裡這一百多塊錢夠我們三天的伙食費了。”
我靠在牀頭,雙目放空,內心卻極其複雜。
甚至我接下來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顧寒。
這一瞬間我開始懷疑顧寒對我的感情倒底是真是假。
鬼話連篇。
我腦海之中突然浮現起阮安灰飛煙滅前對我說的話。
之前我還不明白什麼意思,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鬼話連篇……
你只是鬼新娘的候選人哦……
難怪遊樂園那羣小孩子和張曉娜身邊的侍女對我這樣說。
原來我真的就只是一個候選人,我只是紙新娘的候選人。
我並不是唯一,只是候選。
想來應該是我跟張曉娜之間爭鬥吧。
想到這裡我內心更是難受。
哪怕那個人是別人,不是張曉娜我內心也不會這般苦澀。
“這件事兒不是小事,這樣吧,你先冷靜幾天,要是到時候你還是決定的話,我會帶你去打掉這個孩子。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牛肉我已經給你買回來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吃了,你不要想那麼多,看看你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阿笙給我蓋好了被子,直到聽見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我的眼淚纔有如短線的珠子,不斷往外流淌。
我想過我和顧寒手牽手走在夕陽下,中間有一個小朋友蹦蹦跳跳。
但是好像已經不能實現了呢。
明明是六月的天氣,最是炎熱,我怎麼覺得渾身發冷呢?
宛如置身冰窖。
我敢發誓,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讓我哭的男人是顧寒。
在之前我被學校裡的同學針對,圍毆,乃至我受傷住院手術,我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我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但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我不能接受的。
迷迷糊糊之中我睡着了,夢裡顧寒與張曉娜果體交織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
我只覺得嘴巴里苦澀得厲害,好像吞下了世界上所有的苦藥。
我的內心此刻已經麻木了,我彷彿對顧寒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但是我卻捨不得。
愛上一個人不容易,忘掉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我和顧寒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浮現在眼前,這是我最爲割捨不下的。
沒想到我地一段戀愛就要這樣結束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的寶寶感受到我的情緒,猛然之間小腹一陣絞痛,痛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睜開眼睛發現渾身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爲小腹痛還是天氣太熱,或者兩者都有吧。
按理來說現在寶寶只是一個小胚芽,怎麼會感受到我情緒的變化呢?
但小腹處的疼痛卻很是明顯。
奇了怪了,今天怎麼流了那麼多汗水,牀單都溼了。
我打開燈掀開被子起身,打算換一套乾淨的牀單被套。
但掀開被子的一瞬間,刺痛了我的眼睛。
牀單上全部都是鮮血,紅得妖豔,比冥河畔的變化還要鮮豔。
我下意識摸了摸小腹,還是微微隆起的。
我的意識告訴我,現在我應該告訴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