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因爲每天的日程中多了“和謝西陽滾牀單”這件事, 所以解蘭婷覺得她最近的生活越來越滋潤越來越合她的口味越來越讓她覺得滿足。她很開心。同時她也能看到謝西陽的心情也很好。

所以當他們的例行生活突然要被打斷的時候,他們倆的好心情同時被破壞了。

原因很簡單,謝西陽的家人要召他回去例行家庭聚會一次。解蘭婷是在某一天下班回家吃飯的時候謝西陽跟她說起的。她當即就把筷子放下了:“你回哪去?你們家在哪?遠不遠?你們家幾口人?都是貓妖嗎?你們家人都多大了?”

謝西陽很無奈地看着她:“蘭婷, 你一個個的問, 我可以一個個的答。”

解蘭婷馬上閉嘴。

謝西陽好笑地看了看她, 然後說:“我家在南邊的山區裡, 沒有具體的界限, 只是離這裡很遠很遠。那個地方是原始森林,沒有人居住,因爲生存條件不好, 所以去那裡做研究的科學家都不多。我們生活隱蔽,用了屏障術, 所以平常人是看不到我們的行跡的, 外出的時候我們也儘量以原形出現。至於我們家, 很久以前就不跟其他本家族的人聚居在一起了,而是單獨居住的, 就我父母,四百多歲,兩個哥哥,比我大幾十歲,一個妹妹, 比我小十歲, 還有我。我是第三個。當然, 大家都是妖。因爲我父母親都是妖, 所以我們生下來就有妖的本性, 但是照樣要靠修煉才能幻化成人,只是花的時間別的妖少。雖然是這樣, 但是我父母不是很厲害的妖,他們自己尚且沒有很完美的人形,所以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就花了比那些強妖子女多一倍的時間。而其中只有我做得最好,所以我才得以有現在的樣子。”

解蘭婷極認真地聽着他說,然後湊過去摟着他:“真好,我得了個寶貝。”

他失笑。

她從他身上下來:“你別笑。我說的就是真的。你父母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妖,生下你們來都不算妖,你好不容易花了這麼多年才煉成個這麼棒的樣子來,我怎麼能不激動。”

他還是笑。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煉成現在這樣的妖,會不會對他們以後的孩子有人形有所幫助。

是的,她已經在想這個問題了。她是想給他生孩子的。

只是她現在還不敢問。

她突然發現什麼都是她主動。

謝西陽交代好一切,把家裡也打點好了,告訴解蘭婷他會離開最多兩天,明天早上動身去,最遲後天晚上就回家了。她不說話,只點頭。縱使這樣,謝西陽還是知道她心裡在擔心。所以晚上躺在牀上準備睡覺的時候他就說了:“你不用擔心,後天晚上我一定就回來了。”

她看着他,突然趴到他身上去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你回去了,你父母,你哥哥,你妹妹,會不會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就不准你回來了,怕我影響你們的血統純正性?你要是回去了,突然不想回來了怎麼辦?你要是想,那裡的自由生活比這裡整天擔心被人發現要舒坦得多,不願意回來了怎麼辦?”

她還想說,他把她的頭扳到面前,重重地吻了她,吻得她嘴脣都腫起來了才鬆開,看着她:“你那些假設,都不成立。首先,我很早以前就很少在家裡住,因爲專心於修煉。我跟我父母,我哥哥,我妹妹的關係都沒有親近到哪裡去,他們對我同理。而且他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我不會因爲他們的意見而左右我自己的想法。什麼血統純正性,他們要是知道我傍上了一個人,應該是高興纔對。你纔是血統純正的。至於我自己,那是你最不需要擔心的那部分。如果我只沉溺於安然的環境,我就不會這麼堅持要找到你。除非你願意跟我一起住到森林裡去,否則我絕不會因爲安然而放棄你。你說過我對你很重要,你對我來說同樣是最重要的。我不會爲了任何東西放棄你。我以我的生命發誓。你記着。”

她看着他,聽着他說,等他停下來,她眼睛裡已經有水光了。

她低聲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除了我媽沒有人跟我這麼親近過。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你,我有點怕。”

他擡手去擦她的眼淚,把她的頭拉下來,不像先前那樣懲罰式的吻,而是心疼的,細膩的吻。他壓在她嘴脣上說:“你就是個多疑的小笨蛋。”

她被他逗得笑起來,他順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她一扭,開始報復。

所以接下來的一場就像兩個孩子在打架一樣,一直到他扣着她進入了,她才安分下來,死命地抱着他,像八爪魚一樣盤在他身上,直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

謝西陽是給解蘭婷做了早餐之後才走的。她看着他出門,愣了一會兒追出去,結果發現他已經不見了,一個氣餒,回來拿上自己的包去上班。

然後接下來的上班時間解蘭婷就處於無精打采的狀態了。連阿特例行扯淡的時候使出了終極招數——撅着屁股做鬼臉——都沒能博得美人一笑。

阿特很挫敗:“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解蘭婷鬱悶:“沒心情。”

阿特:“……”

解蘭婷換了個姿勢,繼續鬱悶:“謝西陽回家去了。”

阿特“靠”了一聲:“像你們家阿陽一樣一去不回了?”

解蘭婷瞪眼:“當然不是。明天晚上回來。家庭聚會而已。”

阿特嘲笑:“那你這麼惆悵幹什麼。”

解蘭婷持續惆悵中。

阿特再次“靠”了一聲:“死相,你不要告訴我就是單純地想他!就這麼兩天不到,你惆悵個屁啊。”

解蘭婷委屈:“你不懂我的心。”

阿特嘔:“滾。要是我走了你肯定不會這麼想我。”

解蘭婷撇頭:“你又不走。”

阿特沒做聲。

解蘭婷回頭:“不是吧你真的要走?”

阿特白眼:“也就一兩天,我姐姐結婚,回去送錢。”

解蘭婷覺得雖然她愛錢,但是其實阿特纔是把所有的事都迅速地和錢聯繫起來,而且措辭相當不好聽。

她看着阿特:“不要。就這麼個週末,多難得,你又得跋山涉水地跑回老家。”

阿特再次白眼:“什麼跋山涉水,姐姐飛回去。姐姐現在還是有錢的。不要擔心,週末一過我就回來繼續跟你扯淡。”

她看了阿特一會兒,然後笑起來:“那你要記得帶喜糖。”

阿特:“……”

阿特下午就走了。解蘭婷沒了扯淡分散她注意力的對象,神神忽忽地過了兩個小時,然後準時打卡下班回家。

今天天氣不太好。早上起來她出門的時候就覺得會下雨,雖然到現在還是陰沉沉的,但是她相信應該就快下雨了,所以她很早就買了菜趕回家做飯,果然吃過飯就下大雨了。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心想照謝西陽的速度,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吧。但願他一路平安沒出岔子纔好。

她更擔心的是,如果在那裡又碰上那個要他命的妖怎麼辦。雖然她不明白爲什麼那妖要謝西陽的命,她也知道謝西陽是因爲保護她所以不告訴她任何細節,但她總是覺得,他們倆之間暫時是沒完的。謝西陽之前跟她說過,現在他和那妖估計是不相上下,她只希望謝西陽能夠平安。

解蘭婷站在窗前嘆了口氣,回到沙發上來,端起剛泡的熱茶,盯着眼前的電視神遊。只是她纔剛喝了兩口,就聽到手機響。

是謝西陽?

她馬上把手機從沙發那邊拿起來,結果看到是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喂?”

解蘭婷打着雨傘迅速地出了門。她不知道爲什麼權偊倫會突然給她打電話,從上次在街上偶遇之後她就一直沒見過他。更不用說預料到他會跟她說他就在她家樓下,沒帶雨傘,能不能請她下去一趟。

她急匆匆地下樓,正好看到站在窄窄的過道里,已經淋得渾身都溼透的權偊倫。她走上前,把雨傘打到他頭頂:“你怎麼跑這來了?”

他回頭對她笑了一下,眉頭卻是蹙着的:“麻煩你了。我來城區找阿特的,結果她不在,家裡沒人,打電話也不通。”

她瞪眼:“她回老家去參加她姐姐的婚禮了呀,兩天後就回來。她沒告訴你?”

他抿着嘴搖搖頭:“我沒聽她說。可能是忘了。要不我就不會跑來了。結果現在搞成這樣——我只記得她說過你家在這裡,就找過來了——我沒別的認識的朋友了,沒有帶傘,沒有帶錢,這麼晚了,只好找你幫忙,真抱歉。”

她搖搖頭:“沒事。你都沒地方去了,就先上我家去吧。”

她想,到底是阿特的家屬,怎麼說也得幫忙。要是謝西陽碰到這種情況——雖然他基本上不會碰到這種情況,他總是能在完全沒有辦法的時候自己製造出辦法的——她也希望阿特會幫他。況且,這是最基本的對阿特的尊重。

她一邊上樓一邊收傘一邊說:“謝西陽正好回老家去了,你可以暫時住在他房間。”

權偊倫擺擺手:“不用不用,我睡沙發就可以,還是不麻煩的好。我自己也不希望別人到我的房間去睡,我理解的。”

她沒有再說什麼。其實現在她和謝西陽的房間已經沒那麼大的界限了,關鍵在於那晚興起在誰的房間開始而已……

她覺得臉有點熱,不自覺地擡手用沾了雨水的手指擦了擦臉降溫。現在不是想起她和謝西陽的風流事的時候。

到了家,解蘭婷開門把權偊倫迎進去,首先就給他去放了熱水叫他先洗一下,把謝西陽之前以備客人來訪放在浴室的備用衣服給他拿出來,心想到底還是她男人想得周到,等了權偊倫一切弄好了,給他在沙發上放了枕頭和薄被——現在天氣已經慢慢地熱起來,不需要蓋那麼厚的被子了,她很慶幸。因爲權偊倫的個子,她怕他睡在她的小沙發上會被厚被子擠得掉下來。她和謝西陽在沙發上玩的時候就老是掉下來。

她猛然意識到她又在想亂七八糟的。果然是謝西陽不在,她就不得了了。

因爲窘迫,解蘭婷只跟權偊倫說了晚安就去睡覺了。權偊倫也很是知趣,也只說了一個“謝謝,晚安。”

解蘭婷一進臥室就把門給反鎖了。她不是不記得謝西陽說過他已經把她的房間弄得很安全。雖然門外是熟人,是她打過幾次交道都覺得很不錯的人,還幫了她兩次,還是阿特的家屬,但她總還是覺得在謝西陽不在的時候收留一個男人,而且就他們倆在家裡過夜,感覺還是怪怪的。她不得不神經敏感一點。

那個晚上她沒有睡踏實。老是夢到阿特和權偊倫兩個人。她想,難道他們倆出什麼問題了?阿特連回老家的事都沒跟他說。不應該啊,最近不是聽阿特說他們還好嗎,上次他還特意跟她解釋了說在城中見到解蘭婷是偶然因爲急事又跑回來了,阿特不是馬上就釋懷了嗎。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這倆人,看着比她和謝西陽甜蜜,可是問題似乎也比他們倆多。

夢到最後還是謝西陽佔據了她整個夢境。她在夢裡跟謝西陽說話,看着他走來走去,跟在他背後唧唧歪歪,雖然夢境還是很亂,但是一下子就讓她心安下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沒了謝西陽的週末她已經習慣睡懶覺了。她打着呵欠起牀,打開房門的時候看到客廳沙發上已經沒人了。權偊倫走了。只留了一張紙條在茶几上,說感謝她昨晚上收留他,他就不再打擾先走了,到時候再來找阿特,再來感謝她。

她笑了一下,隨手把那張紙條扔進垃圾桶,和着裡面的垃圾一起扔到外面的垃圾箱裡去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希望他對阿特好好的。看着他昨天來找不到阿特的樣子,的確是挺着急。她願意相信他還是看重阿特的。

不過現在她還是想着點別的事情。

謝西陽就要回來了。

她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看着窗外的晴天,覺得心情突然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