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自從解蘭婷在第一天忘了給阿陽吃飯之後,過後的工作日她都記得提前把飯做好了放在阿陽夠得到的地方。因爲她不會回來吃飯,所以也不能給它熱好,只是一想,阿陽應該不像人這麼嬌貴,所以就沒有顧慮那麼多。好在阿陽夠聰明,知道到點了就去夠飯吃。這點解蘭婷在第一個週末的時候就試過了。搞得她再度驚歎阿陽的智商。

解蘭婷在跟阿特這麼炫耀的時候,阿特很無奈地擡起頭看着她:“好吧,我知道你撿到了一隻又幹淨又可愛又聰明還會害羞的無敵貓,你可以暫停一下你的敘述了。蘭婷你知不知道你最近一直都在說你的貓。‘我們家阿陽昨天怎麼怎麼了’,‘我們家阿陽今天怎麼怎麼了’,‘我們家阿陽可愛死了聰明死了’——”她學着解蘭婷的語氣,“解小姐你是不是愛上你們家貓了?”

解蘭婷無語地看着阿特:“如果它是個男人,我想我會愛上它的。我現在想說的是,阿特,你現在終於能夠體會我聽你一次一次說起你們家克里斯丁·斯圖爾特的心情了吧?!是不是很爽很快活?!”

阿特眯着眼睛看着她:“蘭婷你也太記仇了。”

解蘭婷:“……”

阿特繼續說:“而且你們家阿陽怎麼能跟我們家克里斯丁比呢。我是她的鐵桿迷。”

解蘭婷聳聳肩:“那我現在也是我們家阿陽的鐵桿迷。”

阿特:“……那麼阿陽的鐵桿迷,請問你什麼時候吃飯?”

解蘭婷眨了眨眼睛:“現在。”

然後她彎腰從她的大包裡找她的便當盒。

一分鐘之後解蘭婷“靠”了一聲。

阿特幽幽地轉過身來:“你不要跟我說你給你們家阿陽做飯了自己的飯沒帶來。”

解蘭婷咧着嘴角看着阿特:“Bingo。”

阿特挫敗地趴在桌上:“……解蘭婷你到底想怎麼樣。”

解蘭婷想了一下,對阿特說:“沒事的,一頓不吃餓不死的,當減肥就是。”

阿特輕輕撥開解蘭婷拍她臉的手:“解小姐,現在沒飯吃的是你不是我,所以你不需要安慰我。”

解蘭婷:“……”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解蘭婷在看到阿特吃着飯還邀請她吃她碗裡的青椒的時候,她不是沒有飢餓感的。

阿特注意到解蘭婷扭曲的表情,很好心地說:“要不要我走開點吃?”

解蘭婷看着她:“嗯,如果你願意的話,去廁所吧。”

阿特低下頭去:“我還是在這兒吃吧,有罪惡感我也認了。”

解蘭婷“切”了一下,開始回憶自己今天做的是什麼菜。然後她鬱悶——靠,那麼多好菜全給阿陽享受去了。她怎麼就活得這麼迷糊呢。難道她和阿陽就註定只有一個能在中午吃上飯?!

解蘭婷在阿特的咀嚼聲中徹底崩潰了。她想自己成爲到廁所去的那一個會比較好而且比較實際,結果她剛準備起身,就有一個矮矮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她視線裡。

一秒之後解蘭婷叫起來:“阿陽?”

阿特轉過身來:“靠,蘭婷你還真走火入魔了啊沒飯吃就開始幻想你們家阿陽——”

後半句生生地卡在喉嚨裡。

兩秒之後阿特嘴裡的話變成了:“我靠蘭婷你們家阿陽嘴裡叼的不是你的便當盒吧?”

解蘭婷已經把走到面前的阿陽抱了起來,把它嘴裡的便當盒給拿下來,又是對着阿陽的鼻子親了親:“阿陽我愛你!你怎麼這麼好啊!”

阿陽又一次彆扭地掙脫了她跳下來窩在了她的桌子底下。

解蘭婷興奮地打開便當盒的時候阿特把她心裡的疑慮問出來了:“蘭婷,你們家阿陽怎麼知道你在這兒?”

解蘭婷愣了一下,然後想了一下,說:“上次我回家帶着阿陽去買菜,結果回來發現我把家裡鑰匙給鎖在家裡了,所以又抱着它來公司拿我的備份鑰匙。還好我在這兒放了一把備份鑰匙,要不我們倆就流落街頭算了。”

阿特打斷解蘭婷的回憶:“好吧,就算它神童來了一次就記得地址吧,但是我們這兒這麼高它是怎麼上來的?你不要告訴我它還會坐電梯,我會直接從這裡跳下去的。”

解蘭婷看了阿陽一眼,又看了阿特一眼,說:“那可不一定。我說過我們家阿陽很聰明。”

阿特撫額:“靠……”

解蘭婷又回頭看着阿陽:“寶貝兒你不是走上來的吧?那你的牙齒要掉了。是姐姐的錯,姐姐不該把自己的飯忘在家裡了。下次不犯了。所以你下次也不要幹這麼危險的事了。從家裡到這裡來,鬼知道要過幾次馬路,你能活着到這兒來我已經很感謝上蒼了。我現在還不想你就這麼因爲給我送飯而死。那我給你陪葬算了。”

阿陽“喵”了一聲。

阿特驚悚地看着解蘭婷:“它這是答應你再不來了還是贊成你給它陪葬?”

解蘭婷白了阿特一眼:“顯然是前者。阿特你腦子裡能不能不要想這麼奇怪的東西。我們家阿陽很善良的怎麼會有那麼血腥的想法。”

阿陽又“喵”了一聲。

解蘭婷得意地看了阿特一眼。

解蘭婷和阿陽一起分食了她的午飯。阿特看着解蘭婷把阿陽放在她膝蓋上拿自己的勺子給它餵飯還喂水的時候下巴都脫臼了。

她見過別人沒有見過的很多面的解蘭婷,甚至見過無厘頭的解蘭婷,可是這麼溫柔的,耐心的解蘭婷她是真沒見過。她不知道其他同事如果看到這一幕是什麼想法。

那頭解蘭婷還在對阿陽說話:“慢點哈,吃得太快了就要喝水,我的水是計算過的,暫時不夠咱倆喝。所以你要是心疼姐姐就慢點吃。”

阿陽“喵”了一下。

阿特想死了。

在她把對解蘭婷的這句“看着你們倆這樣我都覺得找個男人還不如撿只貓過日子來得乾脆來得方便來得省心”說出來之前,解蘭婷就拿勺子敲着空掉的便當盒喟嘆:“早知道我會有阿陽,高中的時候我就不愁以後沒男人願意娶我了。跟阿陽過一輩子都成啊。”

阿特清晰地看見解蘭婷臉上寫的“走火入魔”幾個大字。

其實解蘭婷對於她現在對阿陽的喜歡和依賴是有過辯解的。除了講述阿陽本身的好之外,她還舉過一代大師季羨林的例子。因爲季羨林也特別喜歡貓。

雖然這個例子被阿特無情地否決了:“你能跟季羨林比嗎?”

吃過飯解蘭婷就做了決定,不讓阿陽再次獨自回家了。它能安全到達這裡已經讓她夠膽戰心驚回想起來都後怕了,更不要說叫它再經歷一次危險。雖然阿陽很聰明,但是她不想它冒這個險。

阿陽也沒有要馬上回去的意思,只是聽着解蘭婷在阿特眼裡看來自導自演的話:“你就不要回去了,乖,在這裡等着姐姐,姐姐下班了就帶你回去。這裡不讓這麼帶着寵物的,所以你要乖,不要出聲,不要亂動,就待在姐姐腳旁邊睡覺就是。聽到沒有?”

阿陽當然沒有回答她,只是窩在她桌子底下,趴下來,看着她。

解蘭婷知道這樣就基本上可以放心了。

她擡起頭來剛想對着阿特再次炫耀一番,就看到月月姐來了。

解蘭婷覺得自己剛吃完飯的胃就是一抽。

每次看到月月姐,她的胃或者其他器官都會有不良反應。她和阿特把這歸之爲“月月綜合症”,無藥可醫。

解蘭婷坐在座位上,覺得身體有點僵硬。平時她頂多抽搐一下,不會僵硬的,很明顯今天是因爲阿陽在她腳邊的原因。要是月月姐知道她把自己的貓給帶到辦公室來了她就不要活了。她相信如果她說阿陽是自己來給她送飯吃的月月姐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只會仰天長笑幾分鐘然後在經理面前再告她一筆。

月月姐走過來,手搭在解蘭婷的電腦上,帶着她自認爲最好看的笑容說:“解蘭婷,最近工作情況怎麼樣啊?”

解蘭婷繃着臉說:“還可以。”

月月姐揚了揚眉毛:“還可以?那就好。你要是跟上次一樣病怏怏的也要來上班,自己工作不好是其次,影響別人工作就不好了。你都不知道上次我看着你那樣子心裡多鬧騰。搞得我一天都在想你擤鼻涕的樣子,哎喲喂噁心死我了。”

解蘭婷想說你覺得噁心那你想什麼,還想個一整天到底是誰噁心啊。

只是她沒有說出來。

解蘭婷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月月姐看她不順眼。從她進這個公司開始月月姐就在處處跟她不對盤,逮着機會就要極盡一切可能性地使她的利益降低到最小值。

就像上次搞得經理扣她錢一樣。

解蘭婷承認她如今還是耿耿於懷。

月月姐還是笑着:“我是覺得應該以公司利益爲重,所以纔跟經理如實相告你的狀況。扣你的錢也是應該,常理之中。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爲什麼你這種人也能被招進來。”

解蘭婷又把那句“這公司本來就不是什麼多大多好的公司,能期待招些什麼人啊,你看你這種人不就被招進來了嗎”給吞進了肚子裡,選擇暗自腹誹。

她是沒有用,暫時還沒有那個足夠的膽量和霸氣跟經理秘書對着幹。她找到這份工作已經不容易了。

月月姐的例行折磨終於到了尾聲。她打量了解蘭婷一眼,然後說:“今天這身衣服不好看,當然也可能不是衣服的問題,穿在你身上就不好看了。”

然後她像每一次一樣帶着勝利的笑容準備轉身就走,結果剛動了一下就突然跳起來,還“哇啊啊——”地尖叫了一下。

解蘭婷被嚇了一跳,站起來:“怎麼了?”

她可不可以說她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很歡喜的。因爲她看到了月月姐臉上的痛苦表情。

阿特,同理。

月月姐把她捂着的右手拿出來,看了一下,立馬就要暈了。

解蘭婷也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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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有三道血痕。挺深的,還流着血。

解蘭婷抖了一下。

那血痕,明明就是貓抓出來的啊。

月月姐在下一秒把這個事實吼了出來:“是貓抓的!哪裡有貓?我最討厭的就是貓了!解蘭婷你是不是把你的寵物貓帶到公司來了?!”

解蘭婷又是一抖,脫口而出:“沒有。我連貓都沒養。”

要是阿陽被月月姐看到了,就不止她在經理面前被參一本這麼簡單了。她都不敢想象月月姐會怎麼報復阿陽。

她不要。

月月姐死死地瞪了解蘭婷一眼,然後突然彎下腰往解蘭婷桌子底下張望。

解蘭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覺得世界末日也就這樣了。

好吧,她要被炒了,阿陽要被折磨致死了。

她閉着眼睛等待悲劇的到來。

等她聽到月月姐的聲音的時候,她在說:“奇了怪了,見鬼了嗎?怎麼一個貓影子都沒有見到?我手上還有印記呢,跑那兒去了?這麼快?”

解蘭婷睜開眼睛。

月月姐已經在整個格子間找起來了,最後無果,所以才站在某個格子間過道這麼自說自話。

阿特清了清嗓子:“林秘書,你要是還不趕快去醫院打個預防針,我覺得你今天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月月姐回過神來,尖叫一聲:“啊,對啊!”

她惡狠狠地回頭對解蘭婷說了一句“下次再找你算賬”就飛快地踩着高跟鞋跑沒影了。

解蘭婷的心放回了原處。

還好月月姐沒有抓到阿陽。她就不用被炒了。阿陽也安全了。

重要的是,阿陽安全了。

她果真走火入魔了。

解蘭婷低頭開始找阿陽,嘴裡還在喊“阿陽——阿陽——”

然後她看到阿陽從某個桌子底下慢慢地踱步過來,重新窩到她腳邊。

她伸手把阿陽抱起來,摟着它:“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她要找到你了呢!我們倆都差點沒命啊你知不知道?”

阿特走過來彎腰看着阿陽:“雖然你把你姐嚇得要死,不過,”她豎了豎大拇指,“那一下抓得真好,太好了。看得我都激動啊。這麼久我們都沒法治治她,反倒是你給我們出了口惡氣。好樣的,值得你姐姐這麼愛你!”

解蘭婷也看着阿陽笑,不過笑了一會兒她又覺得有點奇怪:“可是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跑得沒影的?月月姐整個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你啊。”

阿特推瞭解蘭婷一下:“你別搞得跟它真聽得懂人話似的,搞得怪瘮人的——你忘了它是貓啊。貓不就是跑起來神出鬼沒而且相當迅速都沒法引起你的注意嗎。”

解蘭婷想了一下:“也是哈。”

然後她再次在阿陽鼻子上親了一下。阿陽再次躲了一下。

阿特“嗤嗤”地笑:“你們家阿陽是公的,你不要這麼調戲它。”

解蘭婷撇嘴:“我就是喜歡調戲它,怎麼着?”

阿特:“……得得得,一邊涼快去吧你。看着你我就覺得噁心。”

解蘭婷眯着眼睛:“你這是月月姐附身呢?要不要阿陽給你來一下?”

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