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瑜恆好似陷入了某種思緒中,無法自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並不想過多幹涉,就轉移話題問道“你先把襯衫脫掉,我幫你清理下傷口。”
“暖暖,其實我有個妹妹的!”杜瑜恆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冒出了一句。
“什麼?”腦子一時間接受不了信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杜瑜恆,我和他都認識四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身邊有妹妹,也沒有聽別人提起過。
杜瑜恆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她16歲那年割腕自殺了,她認識了一個年長了三歲的男人,瞞着家裡人相戀,後來男人把她給甩了。我知道我們家族的,爺爺的孩子很多,孫子輩也很多。我家對妹妹的管教很嚴的,她可能是怕被家裡人知道。有天就趁着我們出參加派對,躺在浴缸割腕自殺了,那時她肚子裡已經懷了五個月的胎兒。那麼多年過去了,我仍是無法忘記妹妹泡在鮮紅的水裡。”
我從來沒有想過乾淨又美好的杜瑜恆,也會有憂傷,也會有隱晦的一面。
杜瑜恆沉默了下。接着說道“這件事對我父母打擊很大,對於家族的影響也很大,家族爲了粉碎太平,根本就沒有人提我妹妹。而爸媽對我管教很嚴,他們的心裡也有着一個無法癒合的傷疤。而我也有了心理障礙,害怕談戀愛。害怕和女生走近,也怕自己會傷害人家,也怕她們會像我妹妹一樣,割腕自殺了。我明白並非所有的女孩子都那麼脆弱的,就是克服不了那個心理問題。”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杜瑜恆轉頭看了下門外。我也隨着轉過頭,看到杜母拿着一個急救箱走了進來。
我趕緊站起身對着杜母禮貌的打招呼“伯母!”
杜母朝着我盈盈一笑,她看起來仍是很年輕,就只有眼角幾根皺紋,用一個詞彙來形容,那就是是風姿綽約,不知爲什麼,我從她那種面孔想到了一個16歲的女孩,在心裡暗自感嘆了下,原來這個看上去和美的家庭,也有一個角落,裡面裝着不能見人的秘密。
杜母熟練地拿起了棉棒,幫杜瑜恆清理傷口,好似想起了什麼,她才擡起頭看着我說道“對了,我家那個老頭子讓你去一趟書房!”
“好!”我應了聲,就徑直朝着書房走去了。
杜家據說是一個葡萄牙商人留下的,裡面的裝修風格很有異國風情的味道,也經受得住歷史的磨鍊。
我敲了三下門,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打開了門,放輕了腳步走進去。我繞過一個屏風,看到了杜父正背對着我站着,手裡夾着一根雪茄,光看着背影,也瞧不出眼前的男人已經六十多歲了,看上去依然充滿着幹勁和活力。
也許有錢的男人,有慾望的男人,總是不容易老,他們也不願意認輸吧!
我看着杜父筆直的背影。心口有點慌,在賭場上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了,也練出了一定的應付能力,但在杜父這種人面前,依然渺小得就是一隻螞蟻。
我畢恭畢敬地喊了聲“伯父!”
他想事情很專注,我又喊了兩聲,杜父才反應過來,慢慢地轉過身子看着我,表情並不再像是剛纔的慈愛了,他緩緩的坐下,指着對面的椅子說道“你先坐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一談!”
我笑了笑,施施然地坐了下去,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大方得體,終究是免不了的。我不是那個初出社會的小白兔了,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的。
我擡起頭不卑不亢地看着陳父,有種去面試的感覺,而我現在要面試地是成爲他陳家的兒媳婦,若從履歷上來說,我就連面試都進不了的,因爲太瞭解自己的情況,也是有一丁點的慌張。
“你和陳昊天是怎麼回事?”杜父單刀直入地詢問。
陳父的問題很直接,也很明銳,我明白也藏不住,恐怕他也是調查清楚了,也坦誠地回道“他是我的前夫!”
“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了!”杜父用右手揉了揉太陽穴,看上去有幾分疲憊,在這種時候,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靜觀其變了。
我靜靜地坐着。等着杜父再次詢問,他肯定會再問我。果不其然,半響後,杜父將手裡的雪茄放下,擡起眸子望着我問道“你是因爲瑜恆,纔來到澳門了?”
“不,伯父,我和陳昊天的事與瑜恆沒有關係,他並不是這段婚姻的第三者,若說有什麼過錯,那應該算是我吧!我對那段婚姻不自信,還有當時太年輕了,還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就匆匆忙忙走進了婚姻。”
我不止一次分析過婚姻的失敗,並不僅是身份的差別,也不僅是陳昊天,同樣也有我,不過歸咎起來,我還不夠格夠得着他的世界吧!
“嗯?是嗎?”杜父顯然很感興趣,想我繼續說下去。
“伯父,我想你也聽說了我的過去了。以前我總以爲憑着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卻一次又一次碰壁,事與願違。我埋怨過命運地不公平,可不可否認。我也自身也有一定的原因的。我太倔強,也太自卑,又太驕傲了,也許經歷過錯的,纔會改正,纔會成長。伯父,我明白你爲人父的擔憂,杜瑜恆真的很優秀,你們都希望他能找個優秀的伴侶,那是無可厚非的,我……”我醞釀了下詞語。
還是坦白地說道“我並非是杜瑜恆很好的伴侶人選對吧?我有過那麼多斑斑劣跡,可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我不後悔愛過陳昊天,也不後悔與他結婚,不過那都已經是歷史了。你們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我會努力去改善,如果仍是無法改變現狀。那我就只能離開,我不後悔,卻並不代表想歷史再一次上演。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並不是想要批判你什麼。溫邇也是離過婚,她也是出生在窮苦人家。我不太講究那種門當戶對。這些年來,我們也介紹過不少女孩子給瑜恆了。他都看不上,他選擇了你,肯定有你的優點。我就是想要告知你一聲,杜家和陳家有生意上的往來,可能訂婚宴上會邀請陳昊天。我是想問你們的關係是否惡化,還能像是朋友般相處嗎?”
看來是我的防備心理太過了。看來陳昊天家裡對我的影響深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我小人之心了。”
“哈哈!”杜父笑開了,挑着眉問我道“你以爲我會像那些有錢有權的父母,拿着支票砸向你嗎?芊芊出事後,我就剩下瑜恆一個孩子了。以前我也想過要給他找最優秀,最好的女孩。但那僅是我自己的想法,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還是找個自己願意攜手一生的處下去,你說對不對?”
我聽着杜父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心口猛地抽疼了下,不過仍是保持着微笑,溫順乖巧地應了聲。
“好了,也沒有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杜父仍是不露山,不露水地讓我告辭了。
我很知規矩地退了出去,明明杜父表現得友好。也不懂爲什麼,我就有些不自在,說不清爲什麼,就是覺得不對勁,卻找不出理由。
自從我和杜瑜恆確定關係之後,兩個人相處的方式並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按照過去的習慣,他有空就會帶着我去吃飯,看電影,逛街,並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那種戀愛的喜悅感。
可能是太熟悉了。而我早就習慣了杜瑜恆,這種似朋友又似戀人的相處方式。硬是要找出什麼不同,那就是杜瑜恆會抱我,他會吻我。
他就像是那種毛頭小子,剛品嚐到美味的食物,逮着機會就吻我。他是個很棒的學生,教習了幾次,很快就掌握了技巧,而我也不反感他的吻,說不上有多激動,不過也可以接受這份親暱的。
還有他變得更粘人了。要是有空,就會親自來接我上下班,那些流傳着我的潛規則上位的謠言,終於在這個夏天落實了,我算是真正潛規則了。
偏我愛好自由慣了,一個人浪慣了。就無法一下子適應過來,等到杜瑜恆告訴我,自己要去出差幾天,我就像是放出籠子的鳥兒,馬上就約着草草去唱歌,跳舞。
我來到澳門也學會了享受這兒的夜生活。剛一下班,我和草草就來到了一個露天的酒吧,這兒倒不似魅色那種酒吧香豔,形形色色的人,有着各種新鮮驚奇的故事發生。
這個清吧純粹就是用來品酒和唱歌的,我這個人就好酒,好美酒,也好美食,調酒師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只要你想要喝什麼酒,只要說一聲,他都能調出來,當然是文雅的東西,什麼愛情,初戀,之類的,文縐縐的東西,可能我有點兒年紀了,就好上這種懷舊的東西。
今兒是星期四,清吧的人並不多,駐唱的歌手請假了,而也是熟客了,而老闆娘也給我們賭場介紹了不少客人,我就主動請纓上前唱歌,反正我也是在酒吧唱過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