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卑微,所以渴望被人尊重,因爲自卑,所以也驕傲,也能脆弱又敏感。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整個天都變了,長久壓制的憤怒爆發出來,什麼話都往外冒了。
陳昊天直直的盯着我,像潭深不見底的湖水,看得我直要將我凍僵,也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他稍稍上前一步,我卻驚得直往後退。他把手抄入寬鬆的休閒褲,淡然地開口“我從來沒否認過想睡你”
我和他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分明就是雞同鴨講,白費勁了。
剛纔火氣好不容易弱了點,現在又給澆上了機油,火苗蹭地往上飛揚。
我只能深吸了一口氣,調節下情緒,纔對上他的眸子堅決地說“陳昊天,你要我重複一遍嗎?我恨你。你知道,我最期盼什麼嘛?我再也不會遇見你,永遠都不會再遇見你。”
他微垂下腦袋,靜靜地凝視着我,狹長的眼角有着鋒銳的線條。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散發着星光石般的光芒,漂亮得能迷亂人的心。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斬釘截鐵的回“我不在意這些。”
我徹底無語了,恨不得衝上前,朝他那張趾高氣揚的臉孔狠狠地抽上幾巴掌。
可有了前車之鑑,我不敢輕易動他了,我招惹不起,還躲不了嗎?我甩開陳昊天的手,轉身往酒店走去。
這次陳昊天也不再攔着我,任由我往前走,我怕陳昊天會後悔,飛快地衝進了酒店。
我剛進入大廳,就有個工作人員問我是不是宋暖暖,然後告訴我有個朋友等了我大半天。
我隨着她來到沙發,看到了鄭琦,他每次都那樣,總是耐心地等,沒有脾氣地等,卻從來不告訴我。
幾天不見,他瘦了很多,眼眶都深陷進去,顯得眼睛更大了。
他看到了我,嚯地從沙發站了起來,疾步上前緊緊拉住我的手,激動地說“暖暖,你回來了。”
我看着他單薄的身子,覺得很心疼。一時間也說不出狠心的話,就問他“你吃飯了嗎?”
他老實地搖了搖頭,那琥珀色澄明的眸子一動不動的望着我,那樣子可憐兮兮,就像是一隻害怕主人丟棄的小狗。
我剋制住聲帶的沙啞,佯裝平靜地述說“樓頂有家餐廳,我帶你去吃吧!”
自從入座後,鄭琦好似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說笑話來逗我開心。等飯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了刀叉,裝得非常大氣地詢問“蘇小芸知道你來找我嗎?”
鄭琦嘴邊的笑容凝固住了,沉默了片刻後,他無奈的嘆息了聲“暖暖,那天我真的是喝多了,斷片了,我把小芸當成是你了,我確實是錯了,錯得離譜,暖暖,對不起……”
“阿琦,你用不着向我道歉。我就想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和蘇小芸的關係?”
“我……”
“蘇小芸喜歡你很久了,你們能在一起也算是喜事,我祝福你們。不過我們的關係太尷尬了,日後別再來找我了,還有我那個地方也小,住着三個人不太方便,小芸也找着工作了,希望她能儘快搬出去。”
我覺得自己挺做作的,裝得識大體,很有風度,事實上,前幾天我恨不得給他們這對狗男女潑尿。可這個世界對我好的人並不多,大不了日後老死不相往來算了。
我拿紙巾擦了下嘴巴,就想要起身,鄭琦猛地握住我的手腕,眼睛蒙上了一層水光,他苦澀的笑着說“暖暖,我愛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小芸是個女孩子,太柔弱了,我就想照顧她,我……”
我使勁甩開了鄭琦的手,覺得特別眼前的一切特諷刺,心口那裡好似被重錘了。
我不由噗嗤笑開,咄咄逼人地奚落“你說你愛的人是我,卻睡了我的閨蜜,這就是你的愛嗎?她柔弱需要你的照顧,你就去照顧她啊!我都已經祝福你們了,你還想要怎樣?鄭琦,難道你希望我恨你嗎?”
本來打算好聚好散的,我終究是無法僞裝了,狠心的撂下話,拿起包包就果斷走人,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