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靖喜滋滋地摟過身邊的女生,帶着幾分炫耀的成分說道“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白茉,長得漂亮吧?”
白茉宛如受驚的麋鹿擡眼看了我們一眼,她人長得小小的,看起來讓人很有保護欲。
剛纔就覺得她長得清純而言,倒不是怎麼亮眼。現在聽着溫靖介紹是自個的女友,還說出了名字,那意義就不是普通的玩伴了。
我不由多看了幾眼女生,長得白白淨淨的,滿是書香氣息,那樣子要多清純就要多清純。要不是她跟着溫靖這種公子哥,我真以爲她是朵天山雪蓮呢?
較之於她,我長相就是聊齋裡那種專門勾男人魂魄的狐狸精,女人看了要吐口水,男人看着認爲我天性輕浮。
她微仰起頭朝着我們靦腆地笑,說話也是柔柔弱弱的,喊着陳昊天爲陳總,而我是學姐。
溫靖在旁邊補充道“白茉也是x大,大一的新生,暖暖,你算是她的學姐。”
自打我見着了蘇小芸的真面目之後,我特怕那種看起來像是小白兔的女生,看着簡簡單單,就跟白開水似的。一眼就能看通透了。若是藏起心思了,大部分都被表象矇騙了,沒幾個人能看得出來。
陳昊天似笑非笑地打趣“瞧,這丫長得多純情,長得像是個處,也不知道是不是了?”
頓時間,白茉整張臉都白了,眼珠蒙上了一層霧水。看上去好似蒙受了天大的委屈,簡直要比竇娥要冤枉,等會要六月飛雪了。
溫靖連忙笑呵呵地維護“她的性子比較膽小,很少出來交際的,昊天,你別來打趣她了。”
“那你帶出來幹嘛?不會玩,還要出來玩,這算是什麼意思?”沈喬安冷不防地冒出了句。
兩個人馬上就吵起來了。陳昊天在我的耳朵嘀咕“還是你更討人喜歡!”
這應該算是我從他的口中聽到的第一句人話了。
飯桌的人都是臉熟的人,從言談中看得出他們和陳昊天的關係很好,雖然他們也忌憚着陳昊天的少爺脾氣,但絕不會諂媚地討好,算是屬於同一級的生物鏈物種,這樣處着起碼讓人舒坦的。
男人們的飯局少不了酒,兩杯子下肚,人就豪放起來。大家相互吹起了牛皮,天南地北的,大家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無所不能了。
這種時候,女人就是陪襯,實實在在的花瓶。我默默的在方圓2米的飯桌上空揮舞着爪子,想要多撈點山珍海味,眼前那些不起眼的食材,那都得老百姓賣血才能吃得上,我得替老百姓多吃點兒。
陳昊天時不時會往我的碟子夾菜,碟子都堆得快成小山,而我也吃不下了,眼看着小山要崩塌了,趕緊制止他的行爲,免得又要丟人了。
正好話題說到索尼開發一款手遊,他也是感興趣參入其中,也沒空再理會我了。
這幫平時呼風喚雨的公子哥,本是心高氣傲的主,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溫靖和沈喬安兩個人明顯是不對盤,掄起袖子吵架,爭得面紅耳赤,好似下一秒就要掐架了。
那畫面挺逗的,怪不得人家都說,無論男人多大了,也終究是個孩子。我邊埋頭喝着橙汁,邊偷偷地聽着他們爭吵,我骨子裡也遺傳了些許不安分的基因。
陳昊天忽然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目不轉睛的看着我,那目光直接得讓人毛骨悚然,看得我右半身都快要僵化了。
我再也無法視而不見,撇頭直視着他問“怎麼了?”
他低頭湊近我的耳朵,惡作劇地朝着我的耳洞吹氣,酥酥麻麻的,我的耳根又不爭氣的紅起來了,惱怒自己老是臉紅耳赤的。
他說“你看着沈喬安幹嘛?眼睛賊溜溜地轉着呢!”
他喝了點酒,聲音沙啞低沉,相當有磁性。光是聲音就讓人心動不已了。
我不由想起高中那會兒,女室友都在追一個午夜電臺,大家三更半夜不睡覺,守在一個錄音機前聽着男主播說鬼故事。明明怕得要死,卻強迫着自己聽下去。
也不記得誰說過了,自己一定要嫁個聲音好聽的男人,可現實卻是聲音好聽的男人,大多醜得要爆。陳昊天算是個例外,長得好看,聲音也是格外動聽。
我的心跳有點兒快了,身體微微散發着熱,我佯裝不在意的轉過頭,抿了一口橙汁,故意表現得非常輕鬆地說“沒有什麼啊!”
他的手緩緩移了過來,越過光滑的桌面,像一枝狡猾的藤蔓要纏繞住我的身軀。那隻手寬大而骨節分明,象徵着男性的力量,巧取豪奪地捏住了我毫無防備的手指。
他用力地捏了我一下質問“真的沒有嗎?”
他這個人長相冷峻,遠遠看上去是個冷傲的貴公子,體溫卻很溫熱的,尤其是他的手溫。
可能是這種氛圍之下,我過於敏感,於是他輕輕的一觸,我如同被熨斗碰了下,慌亂地收回了手。我口?不清的回道“沒有,我要上洗手間了。”
“你怎麼老是上廁所?”陳昊天相當不給面子的點破我用來躲避的藉口。
我都不該如何迴應了,幸好溫靖厲聲喊了下陳昊天,通紅着眼說“你倒是來評一評理,這事兒是不是這麼說的。”
我趁機把手給抽回來,站起身要走人,白茉也站起來,熱絡地對我笑着說“暖暖學姐,我和你一起去洗手間。”
我被她忽如其來的親密態度搞得有點兒懵逼了,好似我和她不是很熟是吧?可總不好當面拒絕,就點了點頭,任由她跟着我一塊兒出去了。
溫靖立刻蹦出來,朝着我細心的囑咐道“暖暖,你幫我照看一下白茉,她不怎麼來這種地方的。”
我徹底無語了,不就是上了廁所。還能掉下糞坑不成嗎?我表面敷衍了幾句,心裡有點兒不舒服,男人怎麼都喜歡這種小公主?
我和白茉肩並着肩走在走廊,?子敏銳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聞起來像是香奈兒grandextrait系列,就是味道淡了點,這可是上萬的香水,這有點兒不符合她清純質樸的外表。
我又看了她兩眼,真是個淑女,就連走路都是小碎步,步步生蓮似的。她微仰頭看着我,笑得甜美而乖巧,她說“學姐,你長得真漂亮。”
那個女人不喜歡聽着讚美的話,我還是第二次從同性讚美自己,第一個人便是蘇小芸,我呵呵地笑了笑,也虛僞地讚美“你也長得很好看,對了,你用了什麼香水,聞起來好香。”
“是嗎?”她擡起手聞了聞衣服的袖子,好似想起了什麼說道“我沒有用香水,可能我在衣櫃裡掛了香包,衣服也帶了香味。”
香包的香料又如此誘人的香味,她真當我是那幫分不清香味的大老爺們?我淡淡地笑了也笑,也不想去點破。
在洗手槽前,白茉忽然說了句“學姐,你有沒有聽說,鄭琦學長要和蘇小芸學姐訂婚了?下個月16在喜登來舉行訂婚宴,據說蘇小芸學姐懷孕了。”
這個消息無疑于晴天霹靂,打得我措手不及。我納悶這話怎麼也輪不到她說吧!
白茉幽幽嘆息了聲,惋惜着說“這個太可惜了,我剛入學那會兒。總聽他們說你和鄭琦學長的事,大家都說你們神仙眷侶呢?學姐,我問你件事,他們都說陳總是鄭琦的小舅時真的嗎?”
我臉上訕訕地有點兒掛不住,要不是礙於溫靖的面子,也不能罵人家,估計我的話說得重一點,人家能馬上掉下眼淚來了。
不過我們的樑子算是結下了,日後我能離她多遠,就多遠,要是再來招惹我,我他媽也得這死丫頭給整回去。
我裝着不當一回事,漫不經心地回“是嗎?”
白茉估計見不着我失控憤怒,亦或者悲傷痛哭,戲也不好看了,也不多說什麼了。
一路上,我們都沒說過一句話,等我們回到了包房,白茉溫順地埋入溫靖的懷裡,柔聲勸着他不要多喝酒,一副賢妻良母的架勢。
我內心不由冷笑開來,怪不得有人說,男人大多都是眼瞎的。
飯局一直一直吃到晚上十點才結束的,走出飯店的時候。碧水山莊的四周黑漆漆的,還能聽到蟲鳴的聲音,清冷得讓有人有點兒適應不過來。
溫靖是個夜生活豐富的主,他建議我們去打保齡球,可聽到白茉說自個困了,要回去睡覺了。溫靖屁顛顛跟上去,還說下去再請客。
人都湊不齊了,玩着的勁頭也不大。陳昊天看了我一眼,就讓大家各自散去了,摟着我回小別墅。
今兒很高興,喝了不少酒,人也有點兒醉了,說話也變得多了,他蹲下身子說要揹我回去。我哪敢讓陳大少爺揹着自己,要是他心情又不好了。把我摔下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閃躲着往前跑,他從後面追上來,把我整個人都抱起來,還抱着我轉了好幾個圈,晃得我頭暈,所以看得他的眼睛璀璨耀眼,像是鑽石似的五光十色。
我看得也有些醉了。我問他“你們是不是都喜歡白茉那種女人,你們都想娶那種女人回家是嗎?我長得就像是壞女人對不對?”
我得坦白承認自己是受到了刺激,我和鄭琦分手不到三個月,他就要娶別的女人,那個女人還是自己的閨蜜,多少有點兒吃味的,他也說等我們畢業了,他就娶我的,可不等我們畢業,他就要娶別人了。
我們談戀愛那會兒,他對我特好,那怕是夏天下大暴雨,道路都給水浸泡開不了車,他都會每天從城北去城南的一家包子店給我買包子。期末間,他六點半爬起去圖書館幫我佔位置。有次因座位的事打架了,人家把他打得?青臉腫。他硬是不肯讓座。我當時特心疼,心裡想着除了我爸,再也沒人對我這麼好了,一定要嫁給他。
陳昊天彷彿是聽着了一個笑話,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我覺得自己是問錯人了,他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扭捏着要從他的懷裡下來。
待他笑夠了,靜靜的凝視着我,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喜歡她,就像是個水娃娃似的,動不動就哭?子,我又不是養個祖宗,處起來多費勁。”
我聽着他那麼說,心裡才舒坦了點,也不再鬧騰了。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懷裡。
晚上,陳昊天仍是抱着我睡的,他霸道地讓我直挺挺地躺着,而他側着身子摟着我,就像是摟一隻玩偶似的。
他抱得牢牢的,連轉身都相當費勁,我仍是不喜歡被人抱着睡着,於是很晚都睡不着。而他早就陷入睡眠,發出輕微的?聲,那並不是打呼嚕,而是睡得太沉了,呼吸重了點。
我睜着眼睛看着天花燈精美的吊燈,看膩味了,又看向了陳昊天。
額頭光潔飽滿,看得出是有福氣的人。烏黑的劍眉,睫毛不算長,勝在粗黑,根根分明,?樑高挺,還有一道優美的幅度,?尖很翹,我有點兒要摸了摸他?子的衝動。
事實上。我也把手伸過去了,他忽然蹙眉,表情痛苦而憂傷,他壓抑地呼喊了一個女人的名字,我聽得很清楚,那個字是亦佳。四年前,我也聽過同樣的名字。
我猝然收回手,轉過身背對着陳昊天。
責怪嗎?抱怨嗎?我並沒有資格的。
其實我也說不出自己對陳昊天是什麼感情?我很過他。漸漸地,我又不恨了,喜歡嗎?算不上,我只是覺得他長得好看而已。也不懂我睡着時,會不會喊鄭琦的名字,所幸現在我很少夢見他了。
這或許就是成人的世界,我們都離愛情很遠,卻又能曖昧,做着情侶之間最親密的事情。我們各取所需,又互不相欠。用當下最流行的詞彙,那就是火包友,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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