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燃起火把,縱馬靠近森林。
還沒等他們靠近,森林之中“嗖嗖”射出兩枚箭矢,準確地射中盔甲連接處的縫隙。
火把跌落,兩名騎士掛在馬背,被護主的戰馬拖回隊伍。
沒過多久,兩名步行騎士出列,持着能護住全身的盾牌。
鑽出森林的箭矢再射中他們,只能在盾身留下一道凹坑。
德魯伊們無法坐視森林被燒,鹿角德魯伊忍不住衝出去,被藏在盾牌後的士兵突然襲擊,用魔法蛛網困住。
“該死!”
精靈德魯伊按捺不住,倏然衝了出去,在樹梢間跳躍,手中箭矢連發,但騎士們已經重新舉起盾牌,還把鹿角德魯伊架在前面。
“奧加爾,回來!”
塞拉娜的呼喚從身後傳來,但已被複仇火焰吞噬的精靈德魯伊根本聽不進去,直到藤蔓如蛇般蔓延,纏住他的雙腿。
“塞拉娜,爲什麼阻止我!”
塞拉娜柔和的低語似乎能洗淨煩躁:“你想讓我們犧牲的人再多一個嗎?”
“但他們在燒森林!”
樹木已經燃燒起來,擴散之快,這些人類居然提前帶來了火油。
塞拉娜輕聲吟唱,降下甘露澆熄,德魯伊法師也讓藤蔓瘋漲,配合着抽滅火焰,但接着其他地方又燃起了火苗。
隨着火勢擴散,灑落的雨滴無法澆熄火焰,沾染火星的藤蔓也在烈焰中翻飛着化爲灰燼。
蔓延的火勢徹底打破森林的寧靜,熊熊烈火蒸發晨間的雨露,濃煙滾滾,遮天蔽日,森林中的野獸驚慌逃散。
奧加爾朝着外面怒吼:“你們瘋了嗎?難道想燒燬整片森林!?”
片刻,人類的聲音從火焰後傳出:“綠傢伙們,要麼出來,要麼隨你們的森林一同陪葬。”
“我選……殺了你們!”
奧加爾扔掉弓箭,拔出箭筒裡的一枚箭矢,當着同伴的面劃開掌心,將滲出的精靈之血塗抹在身邊的三棵樹上。
“把你的自然能量都交給樹。”
“你……”
“還想救他們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德魯伊法師沉默幾秒,舉起法杖,釋放所有的自然能量。
周圍植物頓時瘋漲,作爲自然能量主要灌溉的對象,三棵被選定的樹木不僅沒有茁壯生長,反而迅速枯竭,變得枯黃而乾癟。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它們的樹幹竟漸漸隆起一個個綠色的膿包,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膨脹,直至達到一人多高。然後,囊包之中傳出生命的脈動,彷彿孕育着某種生命。
撕拉——
第一枚囊包突然破出一雙手臂,撕開兩側外衣,隨着粘液跌落出來。
那是一隻皮膚泛着綠色光澤,但外表猶如獸人般猙獰,肌肉虯結的高大生物。
其他德魯伊露出震驚。
“奧爾加,你竟敢違背誓言!?”
虛弱的精靈德魯伊冷笑道:“綠皮只是我們德魯伊自己的矛盾,人類纔是真正的敵人!”
越來越多的綠皮獸人撕開豆莢般的囊包,落地後爬起,聚集在精靈德魯伊麪前。它們各有各的醜陋。還有一些豆莢晃來晃去但就是撕不開,還是別的綠皮獸人幫忙,從裡面掉出極度影響不良的綠皮……地精一樣的生物。
“殺了你們見到的所有人。”精靈德魯伊朝它們下令。
綠皮精靈和地精遵從血緣的吩咐,轉身朝着肆虐起的火海衝去。
綠皮地精們剛一走進火海就尖叫着亂竄,燒成灰燼,只有綠皮獸人靠着皮糙肉厚闖了出去,帶着滿身火焰衝向猝不及防的驚愕騎士們。
“奧加爾,你正墜入復仇……”塞拉娜失望地道。
“但是塞拉娜,記住,是他們燒燬了森林。”精靈德魯伊反而冷靜了下來,“我們別無他法。但如果能消滅所有傷害森林的人類,即使成爲復仇者又怎麼樣?”
“復仇比拯救更重要嗎?”
塞拉娜掃過沉默不語的德魯伊們,邁動四肢,退進山林。
她離開的方向卻是山脈另一側的自由城。
……
清晨,醒來的自由城人看見了一幕絕景:無數小精靈組成美麗的綵帶,飄舞着鑽出森林,落在城主府。
安南驚訝地看着小精靈擠在窗戶外,隨着打開窗戶,瘋狂圍起自己,險些將他從窗前擡出去。
“它們在說什麼?”
安南連忙來到樓下,問趕來的妲德。
“它們說森林危險……”
“德魯伊危險?”
“不,是森林。”
森林怎麼會危險?
“莉莉絲。”
安南喚來莉莉絲:“想辦法看看森林山脈發現了什麼。”
莉莉絲又消失在城主府,緊接着,法師塔尚在修建的第三層浮現一顆望向森林山脈的冷漠眼眸。
數秒之後,那隻讓自由城人議論紛紛的眼睛消失不見。
“德魯伊和隔壁領地交手了,人類放火點燃了森林。”莉莉絲回到安南面前。
“他們瘋了?!”
這個時候,安南已經能看見森林山脈深處升起的黑煙。
沒有猶豫太久,安南向大姐和奧爾梅多說:“召集所有人,進山,救火!”
這種時候,出動法師效果最好。不過懲戒軍團還在公國剿匪,安南退而求其次,動員自由城裡的其他法師,前往森林山脈滅火。
結果不知是不是通知軍團時出了紕漏,除了士兵,還冒出一大羣拿着水桶,想要跟着進山的平民。
維持秩序的士兵又以爲是安南的意思,沒有制止,以至於當安南和伊瑞蘭澤、妲德出發的時候,看見森林山脈漫山遍野的人影。
“這是……”
“要讓他們回去嗎?”
“算了,他們想湊熱鬧就湊吧。”
正好集體性活動有助於增加凝聚力,說不定地毯式的搜索還能找到隱藏礦脈。
伊莉摩雅絲還在睡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安南退而求其次的讓白龍載着他和妲德、伊瑞蘭澤。
快要躍過山脈的時候,安南眼尖地發現站立在裸露岩石上的鹿人,讓白龍降落在旁邊。
塞拉娜看見了安南和妲德,不過她的注意不在他身上,而是指着山腳的人們:“那些人類……”
“他們是來救火的。”安南帶着淡淡的自豪說。
“救火……”
鹿人動人的臉頰流露一絲嬌憨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