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瞧一頭巨龍對財寶的敏銳,裝傻在伊莉摩雅絲面前沒用。
安南只好“實話實說”:“鼠人不肯走的原因就是發現了金礦。它想拉我入盟,和它們一起對抗雷蒙德大領主。”
“我就想到,你的族羣正在尋找新的棲息地,破碎山脈這片蘊含金礦的土地不正好是完美的龍族巢穴嗎?”
“鼠人本來不願意,認爲你們會分走利益,還是我說藍龍帶來的好處遠大於那部分利益只才同意讓我來找你。”
伊莉摩雅絲的回答就和安南想象的一樣:“鼠人不配得到財寶,我們可以幹掉他們。”
安南甚至還有些感動——伊莉摩雅絲居然帶上了自己!
術士手札裡的那句諺語怎麼說來着?如果你愛一頭龍,就給它無數財寶。如果你恨一頭龍,就給它無數財寶。
不,不是這句……是“如果一頭龍願意將它的財寶分給你,那說明你是它生命中同財寶一樣貴重的事物”。
至於金礦是鼠人的……那不重要。
打從一頭龍發現一座金礦起,情況就變成了“你居然膽敢在我的金礦裡採礦!”
“不,鼠人也是重要的一環。它們在這兒相當於一個擋箭牌,幫你們擋住北方的麥肯恩鼠。它們要是打到這邊,你們還能遷徙到哪去?”
“我們哪也不去。”
伊莉摩雅絲說的冷酷極了,但安南看得清楚,她分明是不捨得這裡的金礦。
他溫和的笑道:“所以要給斯圖恩鼠人一份。”
伊莉摩雅絲被安南說服了。
只可惜她的想法不代表藍龍族羣的想法,冒失的把消息送去藍龍族羣,別說鼠人,恐怕連安南自己的那份都留不住。
想一想,自己還得說服伊莉摩雅絲的父母,以及她父母的父母,還有藍龍族羣的族長。安南就覺得頭痛。
但再一想,自己在雷蒙德大領主以爲要贏了的時候來到他面前,然後說一句“你以爲你贏了?”從背後突然浮現上百條巨龍……
安南就充滿了幹勁。
領着伊莉摩雅絲回到鼠人長老身邊,安南讓它帶自己去一趟金礦。
“你覺得我會騙你?”鼠人長老陰冷的聲音滿是不爽。
“我是相信你的,不過你得要龍族也相信你。”安南表示理解,要是自己辛苦找到的財寶要被分走三分之二,他的臉會更臭。
讓小斯莫和雷恩團長他們先跟着俘虜去領地,安南和伊莉摩雅絲跟着鼠人走進山裡,在蜿蜒的洞穴一路向下。
周圍從寒冷逐漸恆溫再到溫暖起來之時,前方隱約傳來鼠人挖礦的“叮叮噹噹”聲。
伊莉摩雅絲開始從冷漠的前行變成左右四顧,安南問她在看什麼時,她說自己的天賦感受到了附近的金礦。
黑鼴鼠還在前面帶路,鼠人長老還在繼續往前,終於走到一處鼠人硬生生挖出來的龐大地下山洞。
地下山洞閃爍着紅色氤氳,照亮山洞如蜂巢般密集的洞口。源源不斷的鼠人奴隸喊着吵鬧號子聲,排成長龍,將金礦運送到紅光的源頭——地下山洞正中間的一大片岩漿池。
鼠人工匠們站在旁邊,用着原始但最容易的方式冶煉黃金。
已經冶煉好的黃金在旁邊堆成小山,還有冠軍鼠帶隊的精英鼠在旁邊巡邏。
“真是難以置信,你們的規模居然這麼大了……”
這裡每天起碼能冶煉幾十磅黃金,怪不得大領主會發狂。
鼠人長老先是浮現得意,接着又迅速陰沉起來。
安南像是知道它心中所想,拍着肩膀套近乎說:“不要看自己失去的,要看自己得到的。拿下破碎山脈後,你的收穫只會十倍於現在。”
鼠人長老臉色剛好轉些之時,旁邊突然掠起一道狂風。
那道狂風化作巨大的幽藍之影,直撲黃金堆成的小山,將看守的冠軍鼠和精英鼠撞飛,翅膀彷彿手一樣將堆起的金塊全都攬進懷裡。
“我的,都是我的!”
“停下!”
鼠人長老怒喝,不知道是對伊莉摩雅絲喊還是爬起來要發起攻擊的其他鼠人喊。
伊莉摩雅絲置若罔聞,鼠人們倒是停在原地。
“抱歉,讓你見笑了,我這就去拉她回來。”
安南乾笑着跑過去,邊去拽伊莉摩雅絲的龍翼,邊趁機往口袋和戒指裡塞金塊。
鼠人長老的灰色硬毛遮掩了迸起的青筋,感覺自己往家裡領了兩個強盜。
待到安南將伊莉摩雅絲從小山上“拉”開的時候,那堆金塊已經被挖空了近半。
鼠人長老冷着臉走過去:“交出來。”
“她還是個孩子。”安南擋在鼠人長老面前,“就當見面禮了怎麼樣?我想伊莉摩雅絲不會白拿的。”
斟酌之後,鼠人長老放棄和伊莉摩雅絲算賬,盯向安南。
“那你呢?”
“我?我打算一會兒先去洗個澡,再吃點東西,你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別裝糊塗!”
鼠人長老的爪子伸向安南鼓囊的口袋,掏出一把沉甸甸的金塊。
“這是我帶來的。”安南睜眼說謊話。
鼠人長老冷笑,粗糙的,像是穿山甲爪子的指甲戳着金塊正面的刻印:“這是我的家族的印記。”
安南瞪大眼睛:“你怎麼在我的東西上刻你的印記!”
鼠人長老被安南的無恥震驚,正要說話,安南迅速說道:“《貓和老鼠》第二部,回去就畫。”
沉默片刻,鼠人長老主動把金塊放回安南的口袋。
眼看自己的利益和安南綁定的越來越緊,鼠人長老當然不會爲了區區一些黃金就和他起爭執。
它也沒那麼喜歡金錢——相對一頭龍和安南來說。
金錢只是它用來達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要是能收買安南,把破碎山脈的金礦都讓給他也沒什麼。
既然歸自己了,安南光明正大的拿起金塊打量:“質量有些差啊……”
金塊本身是不規則的形狀,表面還有如狗頭金般凹凸不平,哪怕安南不懂也看得出有很多雜質。
“嫌棄就拿回來。”
“我的意思是,到時候把人類的冶煉技術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