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過閣樓的風翻動牀頭櫃上書頁。
還在繼續擺放書的安南轉頭看了眼，起身來到牀頭櫃邊，合上翻動不停的筆記。
備忘錄上的“有生之年去一趟南方”一閃而逝。
旁邊的手札被翻到尾頁，安南掃過最後的內容：
【……警惕我們的天敵，靈能者。他們的體系與我們截然不同，如破法者般擁有豁免法術的能力，敏銳而危險……】
放下手札，將蜘蛛瓶壓在上面。
翻過手札上的奇怪部分之後，後面的內容開始變得晦澀難懂。
安南看得很慢，因爲許多文字和長句需要時間思考，也需要知識積累。
回到木箱邊，安南繼續將書擺進書架。這些書是宴會上霍恩父親承應的贈給圖書館的書，又被維克多轉送給安南。
安南有些意動：“可我現在只會低等召喚術。”
這就是術士。
“謝謝。”
一道空間裂隙在身前展開，恐怖的威嚴氣息從裂隙彼端溢出，讓混混們紛紛驚恐停下。
但在安南經過一條空曠街道時，幾名混混擋在前面，朝他逼近。
安南迴以靦腆微笑，來到樓下大廳。
“差不多。”
“法斯特給我寫了信說你在找事情做。”確認安南真的喜歡這裡，麥可爾轉而說道：“有興趣去我那兒嗎？”
“法師之手。”
客人不多的酒館角落飄來斷斷續續的吹牛聲。安德魯·盧納無所事事地靠在吧檯邊，看見他們過來，招呼着坐下。
“難怪。”
“你們想襲擊術士？”
籠罩雪山上空的烏雲形成一座傘蓋，比早些時候看離微風城進了一些，他覺得老佐倫的腿很快又要疼了。
幾十分鐘的體驗時間，還是0環戲法，理應不會難到施法者——但安南無法從中誕生任何靈感。
你所能掌握的力量早已註定。
可惜這些書多數是通俗文學，即使地理歷史也爲數不多。
“法師塔附近的紫荊花街，用我帶你去嗎？”
確實是安南急需的。
“不是。你那天說的話激起了我的鬥志，另一方面的。我在學習天賦上不如那個傢伙，不過我可以成爲戰鬥法師。”麥可爾不見那晚在晨曦酒館時的頹態，“我組建了一隻傭兵隊伍。你加入後我們可以管隊伍叫‘法師和術士隊’”
站在樓梯上鎖起活板門，安南跟着索魯曼·銅須和麥可爾徑直從二樓倉庫進入酒館。
安南也沒叫上馬丁，獨自向着在微風城每個角落都能看到的法師塔走去。
施法者最受傭兵隊伍歡迎，也通常拿最多的錢，一趟委託能賺幾十銀幣到幾枚金幣不等。
“我這兩天會呆着這邊，想好了就和我說。”然後麥可爾問女矮人安德魯是不是在隔壁，“我要去看看他，你來嗎安南？”
三十分鐘後，被法師之手抓着的筆記才從空中落下，被安南接住。
終於差不多將書櫃塞滿，安南將空木箱推到角落，湊到牀邊的飄窗前。
“法斯特相信你，但我不。我不希望看到你利用他。”麥可爾警告說，結束短暫的見面，向酒館外走去。
“什麼也不用。”麥可爾坐在安德魯·盧納對面，語氣帶着詰問：“讓安南住在這兒是你出的主意？”
“麥可爾差點放棄法師之路，是安南讓他重燃鬥志的。”
換掉灰袍的麥可爾套着一身淺褐色法師袍，皺眉打量着閣樓。
樓下紡紗廠的動靜微不可聞。安南還記得珍妮紡紗機的故事，不過如何改進需要近距離接觸紡車。
“我覺得這兒很好。”安南真的這麼認爲。
另一邊，安南和麥可爾從外面又繞回到紡紗廠。。
安南皺眉盯着這些拿着武器的混混，還想繼續說什麼，一道身影突然從小巷朝他撲來。
“想吃些什麼？”
“好。”
第二天清晨，安南到隔壁酒館問安德魯·盧納麥可爾在哪。
沒法插話的安南默默跟着。
安南盯着那些紡車，直到來到二樓才問麥可爾：“傭兵能做什麼，接取委託？”
“……我踩着龍皮地毯走進房間，窗上掛着龍皮窗簾，牀上鋪着龍皮牀單，我脫掉我的龍皮大衣，讓她幫忙脫掉我的皮鞋，還是龍皮的。”
那位“十分之一精靈血統”的女郎正夾着菸草靠在護欄上，看見安南時眼前一亮，但又不敢拉扯搭訕，只能拋着媚眼。
“試試這個。”
“不是，不全是。安南需要熟悉微風城。”面對質問，安德魯·盧納無奈苦笑。
“法師塔？”
聊到下午麥可爾才離開，安南迫不及待地撕開卷軸，操縱者無形之手端起。
數次陪馬丁練劍的條件反射讓安南擡臂格擋，隨着刀刃劃過，他的手臂耷拉下來。鮮血涌出，沒有太多痛感，反而是涼意和流逝感。
麥可爾講了些他最近做的事。有時是尋找私物、捉姦，有時是清理附近的食屍鬼、蜥蜴人，或者進入地下城探寶，加入需要法師的傭兵隊伍，偶爾也會幫貴族尋找走丟的貓或鸚鵡。
“你就讓施法者住在這種地方？”
伸手關上窗戶，將蜘蛛瓶放到窗臺上，安南拉開活板門，看見索魯曼·銅須站在木梯上，背後還有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安南壓制浮現的慌亂，朝着猙獰衝來的混混們釋放低等召喚術。
安南想着怎麼接近紡紗廠觀察時，閣樓活板門被咚咚敲響。
“不用了。”
安德魯·盧納沒有生氣，只是疑惑地問女矮人：“他和安南關係這麼好嗎？”
麥可爾丟給安南一枚魔法卷軸。
近百本書差不多裝滿木箱，安南邊分類邊擺進書架都花了兩天——而且按照每本一銀幣的價格，這箱書價值一金幣以上。
安南知道這個法術，通用法術裡的0環戲法，讓施法者可以控物，搬運幾磅重的東西。而且作爲戲法，應該可以避免“安南只能召喚”的問題。
安南忘記了一件事——自己的低等召喚術似乎有着“沾染誰的氣息就會召喚誰”的特性。
反應過來的安南托起無力的染血手臂，指向驚懼的混混們：“他們不知道在哪聽說了金礦的事，想要抓住我逼問出你的寶庫位置！”
“你也不希望本該屬於你的五枚金幣落進別人口袋裡吧……”
藍龍慵懶的豎瞳倏然變得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