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通過了，自戀的人類。”
要是圖書靈不這麼說安南還能驕傲一陣。
待在這裡的巫妖主動搭訕：“我是瓦拉爾。”
“安南。”安南從來友善迴應釋放善意的存在。
他們同行離開第三墓穴，沿着樓梯來到腐敗之地的深處。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安南問道。
“你不知道？”
“我只是來送信的。”
巫妖眼眶裡閃爍着魂火：“骷髏公爵在招募聰明的亡靈，所以我來了。”
站在最後一層臺階上，一座遼闊的墓穴大廳浮現面前。
隨着他們出現，一隻肥碩得像是羊羔的蛆蟲蠕動而來。
“歡迎來到天才不死族的聚會！”蛆蟲浮誇的唸誦語氣讓安南想到吟遊詩人，它的注意放在安南身上，“但伱怎麼不是不死族？”
“我是血族使者，來給骷髏公爵送信。”
蛆蟲打量安南幾眼：“喔，跟我來吧。至於你，高貴的巫妖，你要和其他不死族一起狂歡，還是參加巫妖的聚會？”
“哪個有趣點？”
“當然是不死族的狂歡，巫妖都是一羣只會沉默看書的啞巴！”
巫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深表認同：“我選前者。安南，下次見。”
“再見。”
安南注視着披着法師袍的巫妖往蛆蟲指向的方向走去。
巫妖，死去的施法者因爲一些原因復活，或者嚴謹地說，重生——一些真的以亡靈身份復活，一些只是死去的身軀誕生了新的意識，只是恰巧擁有了這幅身軀的全部記憶。
但兩者很難區分，即使是它們自己。
收回目光，安南跟在蠕動的蛆蟲後面。
插在大廳各處的火盆綻放着明亮的火焰，不死族的亡靈生物在街道般的墓穴大廳徘徊，但還有一些不是，比如安南看見了披着高領斗篷的吸血鬼。
不過安南既不是吸血鬼，也沒什麼吸血鬼特徵，它們認不出來。
橫穿墓穴大廳，蛆蟲領着安南來到一座有着骷髏衛兵駐守的大門前。
“這個人是血族使者，要見公爵大人。”
他們順利通過大門，沿着燃燒火把的螺旋臺階繼續往深處前進。
安南的注意落在蛆蟲的底部，它柔軟的蛆身能夠完美嵌合樓梯的形狀，移動起來像是水元素，但不會留下洇痕。
螺旋臺階還在向下，不過蛆蟲停在一扇開闢在牆上的石門前，撞開房門。
一位坐在辦公桌後，身穿舊貴族禮服，握着羽毛筆的骷髏擡起頭。
“骷髏公爵，你好……”
骷髏打斷安南：“我不是公爵，只是它的助理，你可以告訴我。”
“我是血族使者……緋紅公主派我送來一封信……”
安南不知第幾次說出自己的身份，交出緋紅公主給自己的羊皮信。
骷髏助理把羊皮信放在桌上，“骷髏公爵不在，而且你的同伴來過。”
“我的同伴？”安南想起大廳裡的吸血鬼。
緋紅公主沒有說……難道是其他分支的吸血鬼？
“看來你們不是一夥的……”聰明的骷髏助理說道。
“確實不是，它們也是爲了合作嗎？”骷髏助理眼眶裡的魂火做出打量安南的動作：“我不能告訴你，除非……你願意去找骷髏公爵。”
“你讓我去？一個外族的使者？”
骷髏助理髮出一道嘆息：“外面的不死族不知道骷髏公爵不在大墓地，讓它們知道不是一個好主意。”
“你先告訴我，我再考慮一下。”安南說道。
“可以。”骷髏助理似乎不怕安南拒絕，“它們和你一樣，帶着背後的大人物的合作。”
看來不止緋紅公主想和骷髏公爵聯合，甚至因爲兩個沒用的使者，她的速度落後一大截……還好安南來了。
得搶在它們之前……
要是藉此達成和骷髏公爵的合作，緋紅公主會很高興。而且從人類角度，讓態度相對溫和的緋紅公主擁有話語權會更有利於人類。
起碼不會如豬玀般被圈養殺掉。
“我願意試着去找骷髏公爵。”安南思索着，“但我希望你能回答一個問題。”
“什麼？”
“爲什麼是我？”
“你……有種讓我感到舒服的氣息。”骷髏助理猶豫道。
“就是這樣！”一直沒說話的蛆蟲附和道，“跟着你會讓我覺得看見了父母！”
它是不是在罵自己是蒼蠅？
骷髏助理繼續道：“不是所有存在能被我們信任，你有這種特質，所以我願意相信一下。”
安南猜自己的魅力在不死生物眼中變成另一種形式的……魅力。
“好吧，我會試着去做，骷髏公爵在哪？”
骷髏助理說了一個地方：異聞地帶的邊緣。
“異聞城？”
“看來你知道。”骷髏助理打開抽屜，拿出一枚袖珍的水晶頭骨放在桌上，“它會指引你找到公爵。還有，請不要靠近異聞城，如果看見和我們不同的亡靈，就遠離它……”
安南再次聽到和德庫拉管家差不多的警告。
他問異聞城到底怎麼了的時候，骷髏助理搖頭說不知道，連公爵也在調查。
蛆蟲帶着安南從大墓穴回到地面，遠處的尖嘯女妖似乎發現了他，飄舞着湊了過來，精靈般縈繞在安南身邊，總是好奇地伸出手想摸安南的黑髮和耳墜。
靠近那片枯萎的交界地帶她們纔不再跟隨。安南和她們告別，邁向森林。
周圍的灌木和雜草重泛綠意時，安南觸碰了世界樹之葉。
“你在嗎？”
“什麼事？”泰德爾的迴應很快。
“我遇到了一件怪事……在一座森林裡遇到一個少女和白鹿，她說自己是森林的意識……”
安南把先前那有些悚然色彩的故事講給泰德爾。
“承載着意識的載體受損，意識也會消散……”
“你的意思是，她因爲載體受損，就此消失了？”
“嗯，周圍一定有正在傷害這片森林的存在。”
安南忍不住回頭望向森林和死者國度接壤的地帶，因爲侵佔這片森林的不死族？
找到骷髏公爵後問問它吧。
“我找到了一些關於詛咒的書，你現在要嗎？”
“讓第三批使團帶去自由城吧，我暫時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