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安，主教大人。”
秩序教會聖騎士向站在教堂前的大主教問候。
安南看着萊納，像是看見了柯莉特，然後感覺到一陣悲哀……巴倫西亞居然會被女兒懷疑不是本人，只因爲對她太好……
“老師，您怎麼了？”
萊納還從沒見過他的老師這副模樣……
“今天是柯莉特的生日，而我才和她吵了一架。”安南認真了許多，虛心求教：“你是怎麼平衡家裡和教會的？”
“您忘了嗎，我是孤兒……”
“哦……”
噢，自己又要被學生抓走了。
但也許是安南的傷感，萊納沒立刻那麼做，安靜看着他回到房間。
望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安南的思維發散，這時候自己回到北方看一眼會怎麼樣？會不會看見李維斯？還來不來得及阻止奧古斯塔？
但今天應該和巴倫西亞大主教的房間一樣，活動範圍僅限在異聞城。
萊納又沒敲門闖了進來，抱着那些公務。
“放在那兒吧。”安南沒有轉身，讓萊納準備馬車和花。
“老師……”
“現在不行。我從宮殿回來後再處理這些事。”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父母還活着，我會試着平衡教會和家裡的事……”
萊納很明顯地在暗示安南關心家庭……看來連巴倫西亞的學生都覺得他太專注教會了。
“謝謝。”安南真誠道謝。
他坐上馬車，第三次來到羅塞拉家。
依然是獻上鮮花，被柯莉特冷嘲熱諷，然後重重關上門——安南沒再伸手擋住門縫，因爲那真的很疼。
“應該還有其他地方能進去吧？”安南看向和他一樣被關在外面的羅塞拉。
“叔叔，請跟我來。”
羅塞拉領着安南從側門進入府邸，柯莉特正在客廳裡生悶氣
把花放在柯莉特面前的桌上：“我把教會的事推託到了晚上。”
“你說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安南微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準備帶伱出去逛一逛。”
板着臉裝作大人模樣的柯莉特可愛地張開了嘴巴。
……
“你還記得索瑪夫人嗎？她來過家裡好幾次。還有迪埃斯……”
接下來發生的和昨天一樣，甚至順序都沒變。
安南邊想着真是個聰明的女孩邊帶着歉意說：“抱歉，那時我的注意都在教會，沒有太多印象了……”
“父親……”柯莉特感觸地輕喚。
安南笑了笑：“你還從沒這麼叫過我。”
柯莉特沒說話，但眼眶逐漸紅了起來，好半晌才低聲說：“你也從沒這麼對待我……”
安南不想把兩個人都弄哭：“其實對待過，在你還小的時候……”
“再說說那時候的事吧……”
安南什麼都不知道，但他能編——反正柯莉特也不知道。
不知何時，柯莉特挽起安南的手臂。
“瞧啊，柯莉特從來就沒恨過你。”
安南輕聲和看着這一切的巴倫西亞說。
“您說什麼？”
“我說，過去的我也許真的做錯了……”
纏着手臂的那隻手摟得更緊了。
“我不怪你……”
安南故意笑道：“我要是今天沒陪你，你不會這麼說……”
柯莉特鬆開了他，但沒真的生氣，而是快走幾步來到一個花店的櫥窗前。“小姐，這些都是從花都運來的鮮花，您要些什麼？”店員問道。
柯莉特回頭：“您從這裡買的花？”
“其實是從教會拿來的……”
“我猜也是，我進去挑一些。”柯莉特腳步輕快地鑽進櫥窗。
安南欣慰地看着櫥窗裡的柯莉特和店員對話，幾乎以爲自己要成功了——結果看見前面一道白色的影子掠過。
秩序教會的聖騎士和神甫們陰魂不散……
安南忽然轉身往街道另一邊快步走去，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但依然沒停下。某個時刻，一羣聖騎士和神甫擋住了他。
安南迴過頭，這裡離花店已經很遠了。
“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王女……”安南無奈地說，他沒有一次“活”到晚上。
老神甫蒼老的眼眸充滿銳利：“你們還和王女有關？”
“我說王女就是委託我做這件事的‘幕後兇手’你信不信？”安南隨意道，但是真話。
王女讓他找怪異本體，巴倫西亞說完成這件委託就給他本體。
萊納一臉震驚：“他沒有說謊……”
“鎮定！”
老神甫盯着安南，“他能讓巴倫西亞失蹤，欺騙過真言術很容易。”
萊納走近安南，眼神帶着某種複雜，彷彿他不願相信現在的巴倫西亞是假的。
“真的？”他忍不住問。
“你就當是真的吧……”安南主動伸出手，“但別告訴莉莉……我不想再讓她傷心了。”
“……您到底是誰？”
“某種程度上我確實是巴倫西亞……”
萊納深吸了口氣：“您不是。”
“但至少巴倫西亞沒有反對，至少是他讓我這麼做的。”
還是實話……
老神甫臉上的皺紋更深，意識到他們捲入了某種複雜的漩渦。
“快點帶我離開吧，別和莉莉——”
安南忽然看見柯莉特安靜地站在外圍，手裡還拿着一束花——安南猜那是她要給自己的。
他先是遷怒地瞪了眼老神甫和萊納，流露歉意，溫柔地和她說：“抱歉，下次不會再讓你經歷這些了。”
說完沒敢再看柯莉特，低着頭讓他們帶自己離開。
……
教會地牢最深處，安南看着出現在外面的萊納
“你怎麼回事？”
“什麼？”
“我想不到我是哪裡暴露的，難道沒有敲門就是你的試探？”
萊納沒有否認：“老師很不喜歡我這樣。”
看來第三次就能避免了……但安南依然不吐不快：“那你還這麼做！”
萊納忍不住問：“我認識您嗎？爲什麼感覺你……”
“想知道答案的話，就等到明天吧。”
“好。”
萊納離開了，柯莉特沒來。
深夜，安南從一月十七日出來。
“你的學生是怎麼回事，喜歡沒事就抓捕自己的老師？”安南忍不住抱怨。
“他們都很瞭解我，當你做出不符合我的行爲，他們就會起疑和試探……懷疑會如雪花越積越多。”巴倫西亞大主教帶着讓安南不爽的欣慰。
“但你真的有一個好女兒，她叫我父親，還給我買了一束花……”安南故意說。
這回不爽的變成了巴倫西亞。